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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24:32 作者: 青淵在水
王若冰看賀棠更是來氣了!
賀棠肚子也餓,只能別過頭,裝作看不到王若冰的眼神。
還能怎麼辦呢,今晚只能餓肚子睡覺了。王若冰把篝火挪開,在原處鋪上一層厚厚的枯葉松針,他躺了一半,半晌不見賀棠過來,只能兇巴巴地叫了一聲:「餵!你還不睡覺?」
賀棠慢吞吞地走過來,在他身邊躺下。
半夜篝火熄滅,王若冰被身旁翻來覆去的聲音弄醒了,賀棠正哆哆嗦嗦地,牙關打戰。
王若冰靠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是半夜發燒了。他嘆了口氣,起來用手機照亮尋找食物,抓起一把篝火的黑灰,沿路做好標記。
今晚沒吃東西,賀棠的體力肯定是跟不上,要是能找到點吃的就好了。王若冰這麼想著,又有點唾棄自己,明明之前還跟賀棠打了一架,看見他就心生厭煩,現在又何必關心他的死活?
可是想一想賀洋說的那些話。
「他五六歲的時候,媽就跟別人跑了,他媽離開的那天,颳風下雨,他就躺在床上發燒說胡話,你看看,這小子從小就沒媽疼!」
「他小時候吧,有個人對他好,他就跟人可親了。其實那些人都是騙他的,有圖他背景的,有想當他後媽的,他呢,他就想有個人對他好,可偏偏沒有。」
王若冰不得不承認,賀棠真是怪可憐的。
他心軟,見不得這麼一個可憐人生病了還要忍飢挨餓。
王若冰用手機的手電筒照亮,四下里尋摸,也算是賀棠命不該絕,竟叫王若冰找到了一隻凍僵的鳥雀。他連忙把鳥雀抓了,沿著來路回去。
四下里黑漆漆地一團,借著一點月光,能看到地上躺著一個黑影子。聽見了腳步聲,那黑影子昂起頭,帶著鼻音喊了一聲:「王若冰?」
王若冰嗯了一聲,把鳥雀丟在地上,叮囑賀棠:「看好。」
賀棠坐起來,一隻腳松松踩著地上的鳥雀,一邊看王若冰點火。方才王若冰離開,他理智上雖然知道王若冰並非棄他而去,王若冰要拋棄他也不會等到晚上,可是心裡就是有點空落落的,那是一種叫做孤獨的滋味。
現在看到王若冰又回來了,他心情頗好,一張臉帶著笑意看著王若冰。王若冰冷不防扭過頭,看見他一張被打得青紫腫脹的臉上掛著笑,嚇了一跳,怒道:「大半夜的別笑,我還當見鬼了。」
賀棠有些鬱悶地摸了摸臉,他這張臉還不是被王若冰打的,這人居然還來倒打一耙。
王若冰把那隻時運不濟的鳥殺了,拔了毛放了血,揉碎了香芹紫蘇擦上,架在火上慢悠悠地烤著。
賀棠抱著膝蓋坐在火堆邊,他一張俊俏臉蛋拜王若冰所賜,現在已經是奼紫嫣紅,花團錦簇,再加上那盯著烤鳥的渴望眼神,活脫脫是個餓慘了的乞丐。
王若冰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眼角眉梢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一隻鳥拔了毛,不過是成年人拳頭大一點,壓根沒多少肉,王若冰烤好了,遞給了賀棠。
賀棠接過,看了烤鳥一眼,喉結迫不及待地滾動了一下,咽下唾沫,他又看看王若冰,撕下一半,遞給了他:「一起吃!」
王若冰也餓得扛不住,接了過來,和賀棠一起圍著火堆,仔仔細細把烤鳥分食,肢解,掰下每一塊骨頭,剔盡每一點肉。
賀棠吃的十分滿足,意猶未盡,只覺得這鳥肉好香,王若冰處理鳥雀的手法明明十分簡單質樸,可這鳥肉就是一點禽類的腥味都沒有,肉烤得焦香撲鼻,讓他捨不得囫圇吞了,把肉一絲一縷地撕扯下來,慢慢咀嚼。
王若冰嘗不出味道,不過是混個飽肚。他抓了一把松針,把手擦擦乾淨,重新躺下。賀棠也挨過來,躺在他身邊。
王若冰伸手探向他額頭,賀棠眼睛一閃,頓住不動,眼睛緊緊盯著王若冰的臉。
「還有點燙。冷不冷?」
賀棠點頭。
「有火還冷呢?」王若冰沒辦法,靠上前抱緊了賀棠,外套攤開蓋在兩人身上。
賀棠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直盯著王若冰,王若冰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剛才兩人還打架呢,現在就抱在一起了。他只得解釋道:「你病沒好,我怕你燒出肺炎來。」
賀棠不說話,只是勾起嘴角,想揶揄王若冰就是心軟,又怕真把人惹惱了,看了看王若冰,閉上眼睛。
賀棠眉毛修長,眼線弧度精緻,他皮膚又特別白皙,這時閉上眼睛來,火光一照,這青青紫紫的眉眼竟然頗為養眼。王若冰盯著他長長的睫毛數了半晌,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賀棠就把王若冰推醒了。王若冰在地上睡了一夜,渾身都疼。他捶捶胳膊和腿,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賀棠的額頭,幸好燒是退了,否則今天肯定沒辦法動身。
賀棠把篝火的灰燼處理了,拉著他繼續跑路。
「走了這麼久,還沒看到賀洋追來,會不會是我們已經走到了山林深處?」
賀棠看了看四周,周圍都是樹,四個方向看起來都一模一樣。他判斷了一下,挑了一個方向。王若冰的腿一直一跳一跳地疼,他掀開褲子看了一眼,昨天被那三角眼男人打中的地方一片青紫。
王若冰鬱卒至極,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攤上這種倒霉事他餓得肚子咕咕叫,邊一瘸一拐地走著,邊尋摸吃的。賀棠錦衣玉食慣了,連蔥和韭菜都分不清,不能指望他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