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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24:32 作者: 青淵在水
    「有爹生沒媽教?」王若冰有些納悶,這句話他上次在賀家老宅也聽賀洋說起過。

    「他五六歲的時候,媽就跟別人跑了,笑死人,這事傳出去,哪個不笑話啊。他媽離開的那天,颳風下雨,他就躺在床上發燒說胡話,可他媽還是走了,你看看,這小子從小就沒媽疼,他憑什麼跟我爭啊?」

    王若冰都呆了,他沒想到這個從小就十分傲嬌的小少爺,居然這麼慘的。讓他覺得自己老欺負賀棠都太不應該了。

    「據說後來每逢颳風下雨,他就做噩夢。」賀洋嘖嘖兩聲,仿佛是把這事當個笑話來說的:「他小時候吧,有個人對他好,他就跟人可親了。其實那些人都是騙他的,有圖他背景的,有想當他後媽的,他呢,他就想有個人對他好,可偏偏沒有。」

    王若冰問道:「那他爸呢?」

    「我哥對他不錯,但是這爹再好也比不上媽,你說是不是。而且我哥那個人吧,一輩子都沒快樂過,一個不快樂的人,要怎麼愛別人呢,更何況我哥前兩年走了,撇下他一個人。」賀洋顯然是壓根沒把賀棠放眼裡過,可他偏偏被自己極度瞧不起的一個人給打敗了,這讓他十分惱火,嘰嘰咕咕地怨恨:「他憑什麼跟我爭啊?」

    王若冰嘆了口氣,寬慰他兩句,端著薑湯到了後面的狗棚。

    賀棠還躺在地上,王若冰扶他坐起來,一摸他手腕額頭,滾燙滾燙的,看來昨夜凍了一晚上,他凍病了。

    賀洋找的這幫人不知道是什麼來歷,辦事也太混了,哪有大冷天的把人這麼一丟就不管事的?王若冰端起薑湯給他灌了一點,賀棠嗆得醒了過來,想要掙扎,卻是渾身無力,只能問道:「你們想要多少錢?我口袋裡有卡。」

    王若冰悶不做聲,把薑湯給他餵完,又給他搓了搓手腕腳腕,把身上的呢子大衣脫下來蓋在他身上。

    他端著薑湯回去,跟賀洋說了:「賀棠生病,發燒了,最好讓人去買點退燒藥,不然鬧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那三角眼男人站起來:「我去買吧。」

    賀洋點點頭,掏出一把票子給他:「去吧,我先躺一會兒,起早了有點困。」

    那三角眼男人出去,賀洋看看王若冰:「你衣服呢?給賀棠了?」

    「是啊。」王若冰嘆了口氣,往火堆邊上一坐:「哥,我為了你可是掏心掏肺了。」

    賀洋踢了踢身邊一個男的:「你那外套脫下來,我買了。」

    那男的有點懵,賀洋已經把手機掏出來了:「兩千塊夠不夠?手機轉帳吧。」

    「夠!當然夠!」這男的麻利地把外套脫下來,掏出手機讓賀洋掃了碼轉了帳。賀洋把衣服遞給王若冰:「快穿上,別說哥哥不疼你。」

    王若冰笑了一下,穿上衣服,暖和多了。賀洋已經躺床上休息了,那兩個男的抓起地上的牌洗了洗,問王若冰:「哥們,打牌不?」

    王若冰哪有這個心思,搖了搖頭,覺得賀洋也是挺逗的,把自己帶來給他出主意,現在又在這小破屋子裡睡大頭覺。不過這樣也好,他不著急,王若冰可是擔心出人命,他在屋子裡四下找了找,找了一小袋陳米,他放進鍋里煮了粥,端著往賀棠那兒去。

    賀棠正在掙扎,聽見有聲音,登時僵住了。王若冰靠近他,捏著他的臉,把薄粥餵進他嘴裡。賀棠嗆了一下,勉強道:「慢點。」

    王若冰放慢速度,把粥一點點餵了,就在這時,他聽見一點細碎的聲音,正要回頭,身後一道影子撲了過來!

    王若冰就地一滾,卻是晚了!他一條腿被木棍砸中,登時疼得眼冒金星,手裡那隻碗也掉在地上,一聲脆響。

    王若冰立時就要叫人,那男人卻是撲了上來,要捂住他的嘴。賀棠眼睛被蒙住,正慌忙問道:「怎麼回事?」

    王若冰嗚嗚叫了兩聲,喉嚨便被一把扼住,他抬起眼睛,與一雙狠毒的三角眼對上。

    是這個男人,他居然還沒有走!

    王若冰被扼住喉嚨,大腦缺氧,整個臉都漲得通紅,雙手死死扣在那男人的手指上,然而就是怎麼也推不開他。這人力氣好大!

    就在這時,他余光中看見賀棠從地上爬起來,手腳還被綁著,整個人往這男人身上一撞!

    王若冰終於鬆了口氣,肺刺痛得厲害,他隨手一抓,抓到一根木棍,往那男人頭上打去!

    三角眼悶哼一聲,倒在地上,王若冰這才丟開棍子,大聲咳嗽起來。賀棠倒在地上低聲說:「王若冰,來幫我把繩子解開!」

    王若冰一僵。就憑這幾聲咳嗽,賀棠就聽出了是他?這可怎麼辦?賀棠會不會把他當成那些綁匪一夥的?

    賀棠咳了兩聲:「快點!」

    王若冰走過去,替賀棠把蒙眼布和繩索都解開。賀棠還有些虛弱,他看了王若冰一會兒,抓著他的胳膊站起來:「我們要快點走。等下有人過來就糟糕了!」

    王若冰沒說話,心裡也是十分煩亂。如果跟著一起走了,他要怎麼跟賀洋交代?他留下來,把賀棠放走了,那更沒辦法交代,賀棠卻是沒給他時間想那麼多,推開了狗棚的門,抓著王若冰的胳膊,往屋後的山林里急急奔去。

    他悶不吭聲地走了快兩個小時,直到四周都是灌木叢林,再也看不到那護林人的小屋子,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雙腿一軟癱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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