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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24:32 作者: 青淵在水
「等等!」一名年輕人走出來,有些義憤地掃了王若冰一眼:「蔣老闆,你可真是好說話。我看這兩人就是故意來鬧事的,怎麼能給他們免單!」
食客們都小聲道:「就是!」
王若冰幾乎要暗笑出聲,就見那蔣老闆臉色微微一黑,又不得不壓著性子,十分好笑。
這名食客十分年輕,看起來倒與王若冰差不多歲數,在人情世故上卻比王若冰稚嫩多了。只聽他說:「我爸是郢都美食協會的會長,你放心,不用怕這種無賴。」
王小停一聽,不樂意了,嚷嚷道:「哎,那位,把話說清楚,誰是無賴?」
年輕人哼了一聲,神色倨傲,不做理會。
「你知不知道我師哥是誰?當年郢都神廚的獨生子!王若冰!」
聽見郢都神廚四個字,眾人都竊竊私語,年輕人也垂下眼來,看了王若冰一眼,有些訝異,復右冷笑:「想不到神廚名號丟了之後,王家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王若冰是吧,我知道你,當年的郢都小神廚嘛。聽說你味蕾失靈了,唉,看來也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傷仲永啊。」
王若冰卻不著惱,他的確年少成名,在廚藝上有幾分天才,可是老天要叫他味蕾失靈,他能有什麼辦法呢。再說,他就算是味蕾失靈了,也未必做不出好菜來!
王若冰微微一笑,說出的話卻十足能氣死人:「我要是味蕾沒失靈,還能輪得到這種小破店出頭?」
眾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這小子好大的口氣!
就算是郢都神廚的兒子,年少成名,也不能這麼狂啊!
一時間議論的聲音更響。王若冰火上澆油,端起那盤煎羊排:「就這種菜色,別說我王若冰味蕾沒失靈,就是現在失靈了,也照樣吊打。」
蔣老闆想攔,然而此時事態已經是烈火烹油,收不住了。罷了罷了,一個日薄西山的王氏酒樓,他也沒放在眼裡,這年輕人既然想拿他合味樓當梯子,那他就翻身一腳,把這螻蟻蹋死了事!
蔣老闆呵呵笑了一下:「罷了,既然這位王先生這麼大的口氣,那我們合味樓少不得要討教一番了。」
王小停不知道王若冰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只是看不得有人懟他師哥,在一邊幫腔:「你叫我師哥做就做啊!」
年輕人嘲笑道:「原來是個嘴炮!你要是做不出來,現在就給蔣老闆道歉。」
眾人都附和道:「就是,道歉啊。」
王小停有些虛了,看向王若冰。
王若冰嗤笑道:「做就做唄,不過我要點時間準備。」
年輕人笑了:「行啊,給你十天時間,到時候,你跟合味樓一起比試,你要是輸了,向合味樓道歉,如何?」
「一言為定!」
年輕人又看向蔣老闆:「您看怎麼樣?」
蔣老闆頷首。
王若冰帶著王小停走了。
「小停,你準備準備,和我一起去秦城。」
王小停惴惴不安:「就跑路啊?酒樓怎麼辦?」
王若冰震驚地看了他一眼,繼而眯起眼睛,危險地看著他:「你對師哥就這麼沒信心?」
「不是……那我們去秦城幹什麼啊?」
「去買羊啊!」
秦川羊的鮮嫩肥美,是全國有名的。尤其是兩三個月大的小羊,其肉質之肥嫩,在燒烤中體現得更為具體,形象。燒烤時,應該選用羊肋下那兩條肉,紅肉里連著白花花的脂肪,拿竹木籤子串好,放在火上烤到滋滋冒油,那時候,油脂的香味和羊肉的鮮味纏繞著果木的香氣,一同升騰、旋轉,讓人熏熏然,頭腦一片空白,正所謂油脂與肉香共舞,唾液共饞蟲齊發,這一刻,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胃裡,仿佛分外飢餓。
王小停此時就處於這麼一種狀態。秦川的風呼呼地垂著,他揣著馬甲,蹲在一邊,空洞的雙眼中只有兩團飢火在燒。
他正在看王若冰烤肉,用一種喪屍般的呆滯眼神。
王若冰叼著一根竹籤,雙手飛速翻轉,輕鬆寫意,頗具俠者風範。老秦就蹲在一邊,穿著磨出窟窿的羊皮襖子,啪嗒啪嗒地抽著菸袋,出神地看著王若冰烤肉。
別看這位老羊皮滿臉風霜溝壑,仿佛常年要飯,其實他坐擁五百頭羊,五百頭牛,是個地主老財。
王雁南還在的時候,王氏酒樓的後廚就是這些羊兒的歸宿。可惜後來王雁南死了,王叔不願意千里迢迢地跑到關中大地採購,老秦和王家的聯繫一時斷了,這次是王若冰來找到了他,並向他採購了五頭羊。
這一次,王若冰除了付出這五頭小羊的價錢,還給他做一頓燒烤,作為答謝。
謝謝他養的小羊。
成色已經到了,王若冰撒上香料,最後翻轉一趟,把羊肉串放在白瓷盤上。
王小停以與喪屍不符的迅猛速度,一把抓住一半,對著直播大吃大嚼。
意外地,這次他直播沒有說話。他齜牙咧嘴,羊肉連著脂肪一口咬下,舌尖在接觸到羊肉的一瞬間就在顫抖,接著早已躍躍欲試的兩排牙齒用力咀嚼、研磨,油脂迸濺,與鮮嫩的羊肉混合,在淋漓的口水中碰撞出醉人的香氣。越嚼越香,王小停甚至來不及充分咀嚼,就一口把肉吞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