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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9:20 作者: 沈滄眉
    「沒什麼!」我笑得有些心虛。

    他忽然沉下臉。「不許想他!」

    我發愣,「哪個他?」

    「裝傻。」他冷哼,「除了林少辭,還能有誰?」

    語氣里竟滿是忌妒。老天!以後誰再在我面前說他是魔鬼,我肯定大嘴巴抽他,他分明是一個完美的丈夫。

    我睜大眼看著他,很想笑,但心底忽有一股柔情流水般淌過。

    我不能自禁,湊過去吻他的臉。

    他微微一愣。

    我笑。「傻瓜,我在想你。」

    他問。「想我什麼?」

    「我在想……」我看著他,不知如何措詞。

    「快說!不然我要打你屁股。」他笑意盈盈,手上一用力,我便倒在他腿上。

    「我在想,為什麼他們都說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清亮的眸光忽而變得深沉。「哦,那在你眼中,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摸著他的銀白的髮絲,悠悠道:「嗯,你是天上的雲,變幻莫測,你是大海的水,包容寬闊,你是風,是謎……」我說得順口,越發不著邊際,「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他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我,眼睛裡有股莫名的火花閃爍。

    我輕拉他的頭髮,戲謔道:「樂傻了?沒聽過這麼精彩的馬屁吧?」

    他忽然柔聲道:「你是我的夢。疏狂,我真不敢相信,我擁有了你。」

    我全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由他口中說出。我感覺自己要暈了。難怪瓊瑤阿姨那麼喜歡暈。原來幸福太過巨大,真的會使人發暈。

    我命令他:「低下頭!」

    他一怔。

    「我叫你低頭。」我笑得像個不良少女,「快點,我要獎賞你。」

    他依言俯身,這或許是他生平第一次聽命於女人。

    我立刻吻住他的唇。

    他的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的輕紅,像個青澀少年。

    (4)

    更新時間2008-2-2819:52:00字數:0

    我們並沒有直接回滄州,而是轉道去了樂安,漢王朱高煦的封地。

    楚天遙一到樂安就進了漢王府,每晚深更半夜回來,我必定已經睡死,天明醒來又不見了他的蹤影。

    時值大明洪熙年的三月,時間緊迫,我必須儘快得到那份名單。可是,我不知道這份名單究竟被他放在了哪裡。照理說,這麼重要的名單,他應該隨身攜帶,但我翻遍他的衣物和書房也沒找到,也許是放在滄州的家裡吧?

    說起來,小偷這活真不是誰都能幹的,尤其是偷自己枕邊心愛之人的東西,那強烈的負罪愧疚感啊,真是很要命,至今我仍能感覺自己的一顆心跳得像鼙鼓動地。

    同時,我心裡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找到。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是偷,還是不偷?倘若偷了,不論能否安全逃離,不論他是否原諒我?我今生都沒有臉再見他,往後的歲月,我勢必永遠都活在懺悔里,孤單寂寞的老去。我好不容易才愛上一個人,可不想落個悲涼收梢。若是不偷,我要如何對御馳山莊交代呢?背後還有朝廷牽制著,我不動手,朝廷就會對御馳山莊動手,我既占著容疏狂的身體,她的身份與責任,總不能完全不顧吧。何況楚天遙乾的是大逆不道的謀反。

    唉。天下那麼多行當,他怎麼偏偏就選擇了這個呢?想昔日在蠡湖,他曾自比范蠡,可人家范蠡是幫助勾踐復國,他這是謀反啊,要殺頭的。他那樣一個超凡脫俗的人,不可能堪不破這一點虛名權勢,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得找個機會問問。

    這天半夜裡,我睡得迷迷糊糊,他回來了,在床邊坐了一會兒。

    我繼續裝睡,等他來喚醒我,誰知他忽然輕輕嘆息一聲,又走了出去。

    這傢伙還要幹什麼去?

    我睜開眼想了一會,起身下床悄悄跟出去,來到一處僻靜的院子,窗口一盞微弱的燈光透紙而出。

    一個女子聲音溫柔道:「我替您寬衣。」

    他低應了一聲。

    房內靜默,半晌,女子又道:「您覺得怎麼樣?」

    他沒有說話。

    我站在院子裡,幽幽月光傾灑而下,只覺得全身冰冷。

    我認得這個聲音,她是那晚客棧里的女人。

    「為了一個容疏狂,您何必……」女子的聲音莫名幽怨,好似哽咽。

    他冷冷的打斷她:「不要因為她,影響你的情緒,做你該做的事。」

    我頓時氣得發抖,正要衝進去捉jian在床,忽然身後伸出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搭上我的肩膀。直嚇得我魂飛魄散,遂即身子騰空而起,已被對方快速的提了出去。

    我這時也顧不得害怕,只覺得怒火噴薄,一股熱氣在四肢經脈不停流竄。

    那人直將我提到前廳,才放開我。我腳一著地,立刻回身給他一個耳光,打完我就是一呆。「是你----」

    鳳鳴瞪著我,眼睛發出獸類的光芒。

    我怒道:「你想幹什麼?」

    他慢慢恢復平靜。「請夫人回房休息!」

    「你敢管我?」

    「不敢!」

    「那麼讓開。」

    「主人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

    「為何不許人打擾?」我啞著嗓子。

    「主人吩咐過,不能讓夫人知道。」

    他還真TmD誠實。我怒極而笑。「我偏要去打擾,你待怎樣?」

    他眸光一緊。「請夫人恕鳳鳴無禮!」

    我冷笑一聲,拔腿就往回走。

    他忽然出手點我穴道,我頭也沒回,背後卻似長了眼睛,不及思考的回手就是一掌。他的身行急退數步站定,臉上有股莫名驚異的表情。

    我一掌揮出,體內熱氣竄流得愈發急亂,好似山洪爆發,無從控制,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瞬間無數熱氣上涌,喉嚨里一股血腥狂涌而出,頓時兩眼一黑,失去知覺。

    意識昏沉中,耳畔依稀有輕歌笑語縈繞,似有若無的香氣忽遠忽近,我覺得口乾舌燥,勉強睜開眼,恍惚看見一抹白影杵在床頭。

    我伸手去拉他衣服,叫道:「給我杯水。」

    那人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

    我無力的垂下手,掙扎著起身,兩腿像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只得長出一口氣。

    那人驀然驚醒。「疏狂,你醒了?」

    我呆呆看著他的臉。「小榭!」

    「是我!」他俯下身,滿臉關切,「你感覺怎麼樣?」

    「我想喝水。」

    他立刻倒了杯水過來給我喝了。

    「我這是怎麼了?」

    「你體內的真氣突然恢復,一時不受控制。」他安慰我,「應該很快就沒事的。」

    我抬頭打量房間。「這是什麼地方?」

    他面色微紅。「jì院。」

    「啊?」我驚訝,「我也沒想到,你有這個愛好?」

    他瞪著我,苦笑。「你還真樂觀。」

    我笑笑。「你怎麼會在這裡?找到你妹妹了嗎?」

    他點頭。「她隨她師傅去關外了。我收到林少主的飛鴿傳書,就來樂安找你,正好看到你與人動手----」

    我點點頭,又道:「我的寒氣早除,為什麼真氣現在才恢復呢?」

    他面色一變,忽然轉過身去。

    我疑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靜默半晌,深吸一口氣道:「你中毒了。」

    我一呆。「那我為何沒有感覺……」

    「你的毒之所以沒有發作,或許是被玄冰寒玉掌的寒氣暫時克制。現在寒氣一除,真氣恢復,毒性也就……」他沒有說下去。

    我發懵,仔細想了想,小心問道:「是不是在姑蘇……這件事跟風姑娘……」

    他面如死灰。「是淨漓下的毒。」

    我腦子一熱,很想罵人,忽又覺得莫名悲涼。「這毒有沒有解藥?」

    他搖頭,眼中有瀅光欲滴。

    我震住。「是什麼毒?」

    「不知道,是她師傅給她的。」他握著我的手,蹲下身去,「疏狂,我對不起你。」

    我不語。室內寂靜。不斷有鶯歌燕語飄進來,越發襯得這一方密室欲死般寂靜。

    隔了良久,我問:「我還能活多久?」

    「不知道!」他的聲音如刺在喉。

    我長出一口氣,笑道:「那我可要趁早享受,來,扶我起來,到外面走走。」

    他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又叫:「扶我起來。」

    他站起身,我握住他的胳膊,忽覺指尖儘是溫熱黏糊液體,低頭一看,只見雪白衣衫上滲出一大片血跡。

    我大吃一驚,立刻放開手。「你受傷了?」

    他不答,面上毫無表情。

    我追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傷了你?」

    「是我!」門外有人冷冷道。

    (5)

    更新時間2008-2-2917:25:00字數:0

    垂簾無風自動,一連串叮咚脆響不覺,鳳鳴慢慢走了進來,他每走一步,室內的殺氣就漲一分。

    風亭榭靜立不動。床沿上斜放著他的寶劍,漆黑的鞘,雪白的柄。

    他忽然道:「那日在南京,刺殺我家主人的就是你?」

    「是!」鳳鳴直言不諱。

    我一驚,遂即恍然大悟。是的,除了那混蛋,還有誰膽敢行刺皇太子。

    「很好!」風亭榭伸手抓住劍柄,冷冷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麼,你今日是死定了!」

    一名女子曳著艷麗衣袍恍若彩蝶翩然入室,艷勝桃李,冷若冰霜,一雙明眸不看風亭榭,卻緊緊看住我。我亦盯住她。瑩白肌膚,黛眉朱唇,果然是個絕色女子。

    室內氣氛忽然變得凝滯而逼仄,一觸即發。

    風亭榭長笑一聲。「風某何幸,竟勞名震天下的『鳳鳴飛舞』同時出手。」

    「廢話少說。」女子修長白皙的指間綠光陡起,冷電般直奔風亭榭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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