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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9:20 作者: 沈滄眉
我想著也該去收拾包裹,轉身要走。黎秀然忽然低聲道:「林少主請容姑娘進去。」
呀?這小子醒了?
我疑惑的進入房中,只見林少辭靠在床上,俊美容顏蒼白如雪,唇色泛紫,越發顯得一雙眼瞳窅黑如漆,確實是個美男子,有蠱惑人心的資本。
我坐到床邊,微笑道:「感覺怎麼樣?」
他看著我微笑,又像是哭,忽然低低道:「沈醉天的這一掌,為什麼沒有把我也打成失憶。真不公平。」
暈!怎麼突然來這麼悲戚的一句,受不了,還是我來引導話題吧。「你和風淨漓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苦笑一下。「現在說這些,還來得及嗎?」
「什麼意思?」
「自你決定嫁給楚天遙,我們就沒有回頭路。」
汗!聽起來深情款款,但我現在最想八卦的是他和風淨漓。「說說吧!我很想知道。」
他定定看著我,良久不說話。我以為他不會說了,但他忽然開口了。「四年前,我在華山遊歷,住在一戶採藥人家裡,偶爾幫他們干點活。有一晚,我採藥回來,路過蓮花峰,天降暴雨,天地別有一番風景,我在峰璧上站了一會。她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把我當成藥農,誤會我要自殺,硬將我拖下峰去。我當時覺得好笑,就沒有點破。」
我笑道:「人家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你倒是挺享受的。」
他蒼白面上泛起一絲嫣紅,有氣無力的瞪著我:「你到底聽不聽?」
我閉嘴不語。
他繼續道:「後來,我在洛陽又遇見她。她非說我欠她一次救命之恩,還罵我是----」
「騙子!」我微笑接口。
「沒錯。」他虛弱的苦笑一聲,繼續道,「從那以後,她就一直跟著我,惹下許多麻煩……」
「誰叫你天生就具有令女人瘋狂的本領呢?」我忍不住語含譏諷。
他居然沒有生氣。「不,疏狂,其實我很自卑。」
這句話真把我震住了。御馳山莊的少主,江湖第一大情聖,居然會自卑。
他苦笑。「小時候,我非常嫉恨你。」
我一怔。「為什麼?」
「因為你樣樣都做到完美,最得父親的歡心。他那樣殘酷嚴格,我們都偷懶,只有你不。他命我們蹲馬步一天滿六個時辰,只有你一人蹲足時辰。」
「我們?」
「天羽與無極,他們也是自小跟著父親,是父親一手栽培扶持。但是父親只相信你,也只有你最聽他的話。」他說著微微喘息,濃密的睫毛垂在眼臉,輕顫不絕,像一把羽扇。
我冷笑:「這就是你拒婚的原因嗎?你嫉妒我?」
「你----」他忽然昏了過去。
我大驚,開門叫道:「黎醫生----」
黎秀然立刻進房,一干人緊隨其後。
宋清歌站在我身後,壓低聲音道:「莊主,馬車備好了。」
我看了看昏迷的林少辭,忍不住嘆息,看來他與容疏狂之間的事不是一天兩天能說清楚的,只好等日後再說了。
(2)
更新時間2008-2-421:01:00字數:0
由於整夜沒睡,睏乏的厲害,我一上馬車就去夢周公了。醒來時,發現自己身在床上,很舒服的一張大床,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窗外天色未黑,室內已有一盞淡黃的燭火在搖曳。我有一種久違的寧靜愜意,雖明知道這地方不對勁,卻不想起床。
不知道又是哪位大神搞鬼,我已經見怪不怪,乾脆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再說。
靜默之中,有人輕輕敲門。「莊主,你醒了嗎?」
咦?是藍子虛,這倒有些意外。
「藍閣主,有事嗎?」
「該吃飯了。」
「哦。」我應了一聲,「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山莊在大明湖的一處莊院。」
「大明湖?」我一邊穿鞋子,一邊道,「這麼說,我們還沒有出濟南城?」
「是。」他頓了頓,「我們要在濟南再逗留兩天。」
「為什麼?」我打開門。
「楚天遙要親自迎接莊主。」
「啊----」我驚訝,「呵!看來這個人的性情確實詭異難測。」
「莊主先吃飯吧。」
我站在樓上,朝遠處一看,只見水波澹蕩,柳碧如煙,綠荷起伏如濤,湖面有幾葉小舟飄蕩,頗顯清幽。頓時心情大好。「藍閣主,你去租條船來,我們吃完飯去游湖。」
他笑道:「整個大明湖都屬御馳山莊所有,何須去租船,莊主想游湖,吩咐他們就是。」
我靠。這麼牛。
我當即下樓,三兩下解決晚飯,抹抹嘴就往跑,到了湖邊,招手叫來一條小船,吩咐道:「四處逛逛。」
船尾的艄公二話不說就划起漿。嘖嘖,有權有勢就是慡。
這時,天色將暗未暗,湖面籠了層淡淡輕霧,三兩個文人模樣的人泛舟飲酒,唱和吟詩,風流的很----不過大多數是自命風流。
對此良辰美景,我不覺想起清朝劉鳳誥詠大明湖的詩句,隨輕聲吟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小舟忽然一陣晃蕩,我身子一傾,差點掉下湖去,連忙抓住船欄。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那艄公全身黑袍,斗笠罩了整張臉,兩手不停划槳,船卻只在原地打轉。
哪有艄公不會划槳的,難道是鬼谷盟的jian細?
我心中一驚,喝道:「怎麼回事?」
他兩手一松,站起身朝我走來,雙槳「啪」一聲輕響,落入水中。
「你是什麼人?」我驚慌的就地往船頭移兩下,心中大駭,老天,我可不會游泳啊。
他站住,忽然伸手揭下斗笠和那件黑袍,輕嘆一聲:「原來划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頓時呆住,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艷少一襲月牙白的單薄長衫在晚風裡微微飄拂,似山澗飛濺的清泉,又似溫淡春夜的一抹月光。
「你這個表情像是看到了妖怪,我有那麼可怕嗎?」他滿眼笑意的將我從船板上拉起來,「快起來吧,不用這麼大禮參拜。」
我甩開他的手,拍拍屁股,心底一再提醒自己,這個人很強不能得罪,嘴巴上卻不受控制。「你本來就是個妖怪,突然冒出來,想嚇死我嘛。」
他的笑容溫暖如昔。「我還想給你個驚喜呢,但你好像只有驚,沒有喜。」
我冷哼。「少來這套花言巧語。騙騙別的女孩子還可以,休想騙我。」
「看來你聽信了我的負面傳聞。」他誇大表情,「天地良心,我何曾騙過女孩子,一向都是女孩子騙我。我首次討好一個女孩子,就落得個狼狽下場。」
他故意長嘆一聲,眼睛卻笑彎了。
我也忍不住笑起來。「胡說八道,你難道是我心裡的蛔蟲,連我什麼時候想游湖都知道?」
他這次很老實的回答。「就在你吃飯的時候,我正在學划船。」
這下我要吃驚了。「啊?你難道有千里耳?還是說你在御馳山莊安插眼線?」
「這是個秘密。」他眨了眨眼,「只要我願意,天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別人要這麼跟我牛叉,我肯定一腳送他去火星。
我退後兩步,再次打量著他。他看著我,不說話,勾起一彎嘴角,淺淺的笑著。在這一剎那間,我忽然覺得,為了他的這個微笑,我已經等待了太久。
「謝謝你!」我為我的身體致謝。
「哦,真稀罕。」他笑。
我瞪著他。「你的咳嗽好了?」
他挑挑眉。「顯然好了。」
我上前,伸手去揭他頭上的藍色幞巾。「那你幹嘛還戴著這個----」話沒說完,我就呆了。
一頭雪白的銀絲流瀑般瀉下來。
「你的頭髮----」我睜大眼。
他的目光忽而幽深難名。
「這是怎麼回事?」我吶吶近乎自語。
「顯然,我老了。」他輕嘆。
「四十歲?」我大著膽子,小心試探。
他面色微變,瞪著我。「我有那麼老嗎?」
「啊!」我驚呼,「那----」
「你憑空給我多加了三歲。」他說著,面上已有了笑意。
「三十七,我的天,你把這叫做老?」我叫起來,幾乎懷疑他在耍我。
他再次嘆息。「你不懂。像我這樣的人,每一天都感覺像一個千秋那麼漫長。」
我震驚,這句話若是別人說來,我必認定他極度矯情造作之輩,直接拉黑名單,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他說,我就信了。
我隔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天才都是寂寞的。」
他忽然輕笑出聲。「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叫我驚訝,疏狂,我絕不放過你。」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我。
我正色道:「恐怕不行。我實話告訴你,我就要嫁人了。」
他不動聲色。「那又如何?」
「所以,我們的交往必須到此為止。」我說,「再這樣曖昧下去,我萬一愛上你就麻煩了。」
他一呆,像聽到不可思議的奇聞。「你難道還沒愛上我?」
我眼前發黑,幾欲暈倒。這人自信的近乎狂妄,如此理所當然的認定我已經愛上他。
「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已經愛上了你?」
「是什麼讓你覺得,你沒有愛上我?」他反問。
我幾乎要起反感。「拜託大哥。我連你的真實姓名,身世來歷都還沒搞明白,你何以如此自信?」
「這個很重要嗎?」
我一愣。對啊,這個很重要嗎?但是在我的觀念中,但凡涉及愛這個字眼,這些都是必要的----一夜情另外。
啊,或許我們可以玩玩一夜情,繾綣纏綿之後,各奔東西,也不失為一件風流快事,畢竟這樣牛叉的人物,百年才出一個,不是什麼時候,什麼人都能遇到的。我絕不能輕易放過他。
(3)
更新時間2008-2-511:56:00字數: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