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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9:20 作者: 沈滄眉
    「是,我多嘴了,只是……」女子的聲音忽然哽咽,聲音斷斷續續,「只是我不明白……您為她這樣……真的值得嗎?只要您一句話,我就可以……」

    艷少冷冷地打斷她。「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

    室內再一次陷入靜默。

    我忍不住伸手,欲戳開窗紙----手指剛一碰到窗紙,便覺得一股冷氣由指尖滲透,輾轉入骨,整個手臂一陣冰寒,禁不住脫口叫了一聲,退後兩步。

    這時,門忽然開了。

    「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艷少披著一襲白衣站在門口,臉藏著陰影里,看不出什麼表情。

    我推開他就往裡走,在房間裡四下一看,只見床上被褥凌亂,一個水桶騰騰冒著熱氣,卻不見半個人影。

    他懶洋洋道:「找什麼呢?」

    我回頭瞪著他,這才發現他的單衣下面,居然是赤裸的,什麼也沒穿。

    我立刻倒抽一口冷氣。「你們剛剛在幹嘛?」

    他一笑。「我正要洗澡,你想一起嗎?」

    我兩眼冒火。「那個女的呢?」

    「什么女的?」

    「少裝蒜,我明明聽見有女人的聲音。」

    他不動聲色,淡淡道:「你聽錯了。」

    「休想騙我。」

    他眼神幽深的看著我,忽然輕笑了起來。「就算我房間裡有女人也很正常啊。你生什麼氣?」

    我怒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敢說正常?」

    他笑得一臉無辜。「那我跟你還同枕共眠呢,也沒發生什麼事啊。」

    我頓時語塞。

    他看著我,笑嘻嘻道:「水快冷了,你到底要不要一起洗?」

    「無恥!」我罵了一句,氣得摔門而出。

    他在背後爆發一陣大笑,好像從來沒有過的開心。

    (2)

    更新時間2008-2-420:17:00字數:0

    第二天清早,我破天荒的起了一個大早,親自端了洗臉水到艷少的房間去伺候。我想他至少應該說聲謝謝,並對昨晚的事稍作解釋,但是他居然什麼都沒說,就理所當然的享受了我的服務。在我的旁敲側擊之下,他仍然表示聽不懂,似乎我昨晚聽到的那個女人的聲音,根本就是我的幻覺,恨的我牙痒痒。

    經過一整夜的利弊權衡,我很大度的決定原諒他,只要他肯說兩句溫軟,或是稍微解釋一下的話。畢竟,我還要藉助他來實施逃跑計劃,暫時不宜把關係弄僵。何況我也不是他老婆,他就算是召jì嫖娼,也屬於正常的生理需要----雖然從他們的對話來看,那個女的更像是被他冷落多時的老相好。

    你看,我是如此的理解體諒他,而他竟然對我實施「撒謊到底,打死不承認」的原則。好好,你現在不說,總有一天要露出狐狸尾巴的。

    風亭榭的鼻子比狗還靈,立刻便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他憋了一上午,中午打尖時,終於忍不住了。「你們倆怎麼了?」

    我拿著筷子輕敲兩下,冷笑道:「看不出來,你還真三八啊?」

    「三八?」這孩子一臉純潔,顯然沒聽過這個詞。

    我忽然很好奇,不知道風亭榭這一路上有沒有半夜叫外賣?看他的樣子也有二十出頭了,正是熱血沸騰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年紀啊。

    「小榭,問你些事,要老實的回答我。」

    他的頭縮了回去,挺直腰板,正兒八經道:「那要看什麼事。」

    「私事。」

    「那也要看能不能說。」

    我氣結,揮揮手道:「算了。不說拉倒。」

    他想了一會,終於道:「你問吧。什麼事?」

    我斜眼道:「你保證,你會誠實的回答?」

    他點頭。

    我立刻湊上去。「你結婚了沒有?」

    他顯然沒料到是這個問題,臉色一紅。「沒有。」

    「你有過幾個女人?」

    他面色一紅,漂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盯住我。

    我提醒他:「誠實回答。」

    他沉默半晌,終於低哼了一聲。「沒有。」

    「一個也沒有?」我叫起來,「天啊!這麼說你還是處男?」

    或許是我的聲音有點大,周圍已有不少目光聚了過來。

    他狠狠瞪著我,臉色由紅轉白既而青。

    我壓低聲音,繼續問道:「那麼……」

    他忽然煩躁起來。「你到底還想問什麼?」

    我賠笑道:「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了,我就告訴你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他冷冷道:「我已經不想知道你們之間的事了。」

    我無奈。「可我突然很想告訴你?」

    他臉色緋紅,垂頭靜坐,眼觀鼻鼻觀心。難得見到他臉紅,我本來還想逗逗他,忽然瞥見門口進來的一個人,頓時一呆。

    這真是一個可人兒,明眸朱唇,一身雪白素衣,手握長劍,英姿颯慡,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女俠了,直看我艷羨不已。

    這女子剛一進門,角落裡立刻有人站了起來。「馨兒,你終於來了。」

    我轉頭一看,見到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眉目平常,毫無特色,混進人群就找不出來的那種。可是這姑娘稱呼他為「陸師叔」,似乎頗為敬重。

    「馨兒,你師傅呢?」

    「師傅等不及,已經先去濟南了,他老人家命我來和師叔會合。」那女子的神色語氣頗為焦急。「師叔,碧玉峰的情況怎麼樣?少辭他有沒有受傷?」

    少辭?我大吃一驚,難道是林少辭?

    風亭榭也是神色一變,微微側頭。

    「沈醉天帶人打上了碧玉峰,林老先生與晚詞小姐相繼失蹤,林少主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

    「容莊主呢?她回來沒有?」

    「不知道。有人說她已經死了。」

    那女子雙目圓睜,脫口道:「不可能吧?」

    「現在江湖上的流言很多,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姓陸的男子說著站起身來,「你師傅的性子也忒急了,他絕不是沈醉天的對手,我們必須馬上趕去濟南。」

    沈醉天攻打碧玉峰?林老先生與晚詞小姐失蹤?這麼說碧玉峰就是御馳山莊的總舵,林少辭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獨自走了?

    我正沉思,風亭榭拍拍我的手,一臉關切的看著我,道:「別擔心!」

    我頓時反應過來,我是容疏狂,是御馳山莊的莊主,絕不能坐視不理,我必須得去濟南。

    「聽著。不管你是否同意,我要先去濟南。」

    我直視他的雙眼,故作大義凜然的,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完這句話,然後起身去找艷少。

    這個傢伙是掉進廁所了嗎?關鍵時刻,就找不到人。

    我在後院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半個人影,正要離開,忽然聽到後牆下傳來一陣咳嗽聲。

    「請恕屬下多嘴。」一個男子的聲音,有些謹慎地說,「事情已經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您真的犯不著這樣做。」

    咦?這話很耳熟,聲音也很耳熟。

    咳嗽聲愈發劇烈。

    「你不懂,鳳鳴,你還不懂,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艷少的聲音依稀有一絲苦澀,頓了頓又道,「你先回去吧。」

    「屬下告退。」

    空氣中隱約有一陣風聲,陽光倏忽明暗,院子裡重又恢復寂靜,通過前堂噪音的襯托,愈發顯得安靜。

    他輕輕嘆息一聲,道:「出來吧。」

    我走出來,只見他面色異常蒼白,一雙眼睛裡露出溫和的微笑。

    我看定他。「我們不去滄州了,就此分道揚鑣。」

    他微笑著,什麼也沒有問,就點了點頭。

    我瞪大眼。「你都不問一下原因?」

    他輕嘆一聲。「我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我叫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江湖上,還能有什麼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呢?」他嘆息著,笑的有些虛弱,「不過,你放心,林少辭比你想像的要聰明。」

    我愣了半晌,道:「我很驚訝,你說我們是朋友,可是你居然一點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他面不改色,微笑道:「但是,當你說出『分道揚鑣』這四個字,我卻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他靜靜地看著我,那目光似能穿透人心。「因為,你知道這一次事關重大,此去兇險,生死難料,你不願意我陪你一起去送死。」

    我又感動又驚奇,我們不過相識十餘天,他對我的了解,竟勝卻多年好友,真是一個厲害角色。

    我道:「沒錯。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但,至少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我們本是萍水相逢,你並不欠我,我實在沒有理由要求你陪我冒險。」

    他一直微笑著。「疏狂,你看似精明世故,實則還太天真。這個江湖比你想像的可怕。這一次,我不能陪你去,你要小心。」

    他說著,忽然又咳嗽起來,急忙用絲帕去捂。

    「你怎麼了?」我伸手要去扶他,卻被他避了過去。

    「昨夜受了風寒,你身體剛好,不要傳染了你。」他的聲音從絲帕後透出來,顯得有些沉悶。

    「時候不早了,你快些上路吧。」

    「那麼……」我竟有些不舍,「我們何時再見?」

    他微笑。「放心,我不會放過你的。」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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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門,風亭榭已等在馬車旁。「跟你的郎中先生告別了?」

    我瞪他一眼。「你偷聽我們談話?」

    他冷哼。「不需要偷聽也知道。只是我有些驚訝。」

    「你什麼時候學會未卜先知的本領了。」

    他一臉受辱的神色。「他幫你驅逐寒毒,內力消耗過度,這兩天已經很明顯的體內不支,只是你沒看出來。我本以為他對你這樣盡心盡力,必然很在乎你,想不到他居然讓你獨自去冒險。」

    「內力消耗過度?」我愣住。

    他白了我一眼。「你這個人有時候聰明過頭,有時候又蠢笨無比。要不是他每晚都用內力幫你驅毒,你能好的這麼快?你以為沈醉天的『玄冰寒玉掌』是兒戲?連神醫黎秀然都說,你的身體需要靜修三個月才能康復,他居然只用了短短七天就把你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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