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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8:42 作者: 荒川黛
    姜予被說話聲吵醒,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揉揉眼茫然的問:「怎麼了?」

    陸垂野偏頭,「李凌志死了,商清明在現場,剛剛打電話過來。」

    啪嗒!

    手機掉到在腳上,砸在他腳背上,姜予好像沒感覺到似的,有些愣的確認:「你說……什麼?」

    陸垂野把事情跟他重複了一遍,商清明也沒說很多,畢竟調查期間案件詳情不能對任何人透露,他能說的也是極限了。

    姜予蹙眉半晌,他死了?

    「他憑什麼現在就死!他還沒到姜予的墳前懺悔他怎麼可以現在就死!」姜予眼眶發紅,狠狠地咬著牙,拳頭握的越來越緊:「他還沒有看著自己的罪孽被公諸於世,他怎麼能死!」

    他隱忍調查了這麼多年,只差最後一步就能才到最後一步台階了,他的雙手已經可以抓住那隻怪獸親手斬殺,然而那座囚籠卻在他面前轟然倒塌。

    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儘管踩上台階,看著一地廢墟還有什麼用!

    他要的不是屍體!

    不能親自在姜予墓前懺悔,他死了有什麼用!要是他死就能解決這麼簡單,他早殺了他一萬次了!

    李凌志死了,那誰來指認趙成和黃俊輝!

    陸垂野發現他情緒不太對,趕緊找了個地方停了車,將他臉掰過來,果然看見他狠狠地咬著下唇,幾乎破皮的用力,兩手攥的死死地,渾身發顫。

    「姜予!」陸垂野握住他的手,見他無意識的重複著話,仿佛瞬間魔怔了。

    陸垂野驚駭的掰他的手和嘴,一時竟沒掰開,著急的揚起了手,卻在碰到他臉的那一刻硬生生收回了手,低頭吻了上去。

    嘴唇立刻一陣劇痛,姜予無意識的將他的嘴唇咬破,然而卻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陸垂野似感覺不到痛似的,輕輕的吻著他,仍去掰他的手,舌尖輕輕的在他唇角上舔過一遍又一遍。

    姜予咬得狠,血跡順著兩人嘴唇上延出來,等他嘗到血腥味的時候,手也被掰開了,失焦的眼睛也慢慢有了焦距,回過了神。

    陸垂野鬆了口氣,最後輕輕地吻了下他才鬆開,一隻手張開五指與他交握,另一隻手則捧住他的臉,眼眸柔軟:「姜予,看著我。」

    姜予眼淚瞬間就下來了,撲簌簌的掉在陸垂野的手背上,「我對不起他,我沒用,我不能親手……」

    「不是。」陸垂野狠狠將他壓向懷裡,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說著不是,手撫著他的後背,輕聲安撫:「不是你沒用,是上天不想再看見這樣的人多活一天,提前收走了他的命。」

    姜予深深呼吸了下,止住了眼淚。

    陸垂野抱著他,一遍遍重複:「別哭了,我答應你,他就算死一萬次,該背負的一樣不會少,那些人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姜予閉上眼,仿佛脫力一般趴在陸垂野懷裡,正義在遲到了十二年之後,還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陸垂野抱著姜予,心裡也發沉,他一向對什麼事情都掌控在手裡,卻在這件事上一次次失敗。

    他查黃俊輝的時候,斷了很多次線索,查孤兒院的時候有形無形的被阻撓,查趙成的時候甚至有人出來威脅他不要再查下去。

    當年的事情就像一張網,牽扯的東西很多,陸父言明這件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定要慎重。

    前有媒體盯著姜予,後有千方百計隱瞞真相的犯人,他人生頭一回感覺到什麼叫無奈。

    他起初和商清明調查時,發現事情牽涉過廣,越是鬧大越是不好辦,但現在既然這些人千方百計想隱瞞,他就偏要鬧大!

    牽一髮而動全身是嗎,他倒要看看這些人是捨棄頭髮,還是捨棄手腳!

    **

    陸垂野開工作室,嘲諷幾句溫曉子那都是逗他玩兒,真想去搞誰,天都能給捅個窟窿出來。

    他打定主意,連商清明都沒說,讓他撒開手去調查李凌志的死因去了,開車把姜予送給陸星適看著,交代他如果人丟了,他回來頭給他擰掉。

    陸星適看了眼精神不太好的姜予,沉穩的點了下頭:「人在我這兒,十個姜予捆一塊兒也跑不掉,放心吧。」

    陸垂野嗯了聲,走回客廳跟姜予說:「商清明那邊找我去問點事情,你去了不太方便,狗仔這會還盯著你呢。」

    姜予疲憊的點了下頭。

    陸垂野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在這兒別亂跑,別給人添麻煩,乖乖等我回來。」

    姜予聽話的點了下頭:「知道。」

    陸垂野一出來,直接單槍匹馬的去找了趙成。

    這還是陸垂野第一回 見他,到底是有錢人身居高位,年近六十仍然一副腰杆挺直,氣色極佳的樣子,和落魄的李凌志比,不知道年輕了多少。

    他看上去非常和藹,身上沒有多少官場的凌厲做派,反倒是一股書卷氣。

    此刻他正坐在二樓的藤椅上慢條斯理的泡他的功夫茶,旁邊反著放了一本《雙城記》看了一多半。

    矮胖女人攔不住陸垂野,小心翼翼跟過來說:「對不起先生,我沒有攔住。」

    趙成抬眼示意她出去,然後平靜地和陸垂野對視了一眼,輕笑:「請坐。」

    他臉上始終帶著笑意,保持還算良好的身材穿著件針織衫,做的筆直筆直。

    當年他是市局的刑偵隊長,這麼多年仍沒脫掉這一身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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