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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8:42 作者: 荒川黛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真正的姜予的忌日,他一直想要回去,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

    姜予臉色沒怎麼變,乾澀的朝他笑了笑,還是那個笑臉迎人的乖巧模樣。

    只是他現在突然被這個提醒弄的興致一沉,這個笑不好看。

    陸垂野把手機遞給他,輕道:「我陪你去看看他?」

    姜予沉默良久,就在陸垂野覺得是不是該轉移一下話題,等他再適應點兒了再說。

    「不然……」

    姜予點了下頭:「謝謝師父。」

    **

    來時開了一天一夜的車,回去因為姜予堅持一定讓他嚴格按照教科書規定的時間休息,弄得兩天一夜才回到江城。

    姜予的忌日錯過了,兩人就近去了非音休息了一上午,打算下午準備準備再去給他掃墓。

    姜予習慣性的聽陸垂野安排,也沒多說什麼,就只是點了點頭。

    陸垂野見他越是靠近江城興致越低,心裡也不免有些沉,想逗他開心,結果連說了幾個溫曉子獨家原創的冷笑話他都沒笑,沒轍的說了個自己小時候的糗事。

    這下他倒笑了。

    陸垂野心道,為求美人一笑千金裂帛這事兒不假,哄人笑太難了。

    這要擱古代,他身為帝王,指不定得為姜予做到什麼地步呢。

    陸垂野停好車,兩人徑直上了二樓的休息室準備睡會,結果迎頭撞上了準備下來上課的溫曉子。

    「哎喲握草。」溫曉子迅速拐進了配音間,不見了。

    片刻。

    溫曉子、丁青歌、七木、老A、周老幾個人一字排開朝兩人撒花歡迎。

    姜予眼圈一紅,感動的抿了抿唇硬是忍住了想哭的衝動,他曾經失去很多,也一度極度排斥別人的靠近。

    現在他有了想要珍視一輩子的人,還有了這麼多無條件支持他的朋友。

    他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已經擁有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夜行的旅人,在黑暗中齲齲獨行,卻在一抬頭間看見了天邊微曦,一道柔軟的光線毫不吝嗇的將他擁抱。

    陽光說:那些黑暗都過去了,他以後擁有的都是幸運,所以往前走吧,不要回頭。

    姜予眨了眨眼睛:「謝謝你們,我……」

    砰!

    幾人齊齊拉開手裡的直筒,砰的一聲同時炸開,陸垂野下意識將姜予一擋,呲了他一頭一臉的彩色泡沫條。

    他摘掉頭頂的幾個黏糊糊的彩色泡沫條,弄得一手五顏六色,蹙眉:「你哪根筋搭錯了。」

    溫曉子縮了縮脖子,「那、那個這不是歡迎你們回家嘛,哈哈……哈哈哈。」

    一頭一臉五顏六色跟殺馬特似的陸垂野,磨牙嗤笑:「你歡迎父皇回家的方式挺特別啊。」

    七木忍著笑,憋得臉通紅,周老看不下去了,扭頭進了配音間,丁青歌和老A好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三哥的頭髮是七彩的,會隨著心情而變色,開心時是粉色,生氣時是紫色……」

    姜予抬手幫他摘了半天還是弄不乾淨,越弄黏的越糊,也憋的不得了,但他知道自己要是跟著他們一起笑,會被懲罰的很慘,還是小命重要。

    七木顫巍巍的舉手:「丁老師,您也看過這種瑪麗蘇小說嗎?」

    丁青歌茫然的啊了一聲:「還有小說的嗎?這是我前天配的電視劇台詞。」

    七木沉默半晌,唱道:「殺馬特殺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吹?」

    姜予再也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陸垂野瞪了一眼,拉進了休息室。

    第70章 喵七十聲(二更)

    休息室有張床, 以前他加班的時候就睡這兒, 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在哪兒都是睡。

    床不大,睡個陸垂野差不多正好, 多補一個姜予就顯得有點擁擠了。

    姜予這一路沒開車,除了跟他聊天就是睡覺了, 這會一點也不困,睜著眼睛半趴在他身上, 一根根數他的睫毛。

    姜予見他呼吸平穩,放在他腰上的手也沒亂動,輕手輕腳的動了下準備下床, 被他攬了回來:「上哪兒去?」

    「剛才他們那麼歡迎我, 我想出去跟他們道聲謝。」姜予趴在他胸口,小聲跟他商量:「好不好?」

    陸垂野被他戳的心軟,鬆了手臂:「去吧。」

    姜予如蒙大赦的笑起來, 嗯嗯兩聲從他身上下來, 穿好鞋走到門口,想起什麼似的,小跑回來。

    陸垂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接著就感覺眼睛一濕,紅潤濕熱的嘴唇輕輕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羞澀的跑了出去。

    陸垂野睜著眼睛半晌,一掀被子把自己蒙了進去:「小崽子淨撩火。」

    **

    陸垂野睡了四個小時,醒來的時候看見姜予靜靜地坐在床邊, 手裡捧著杯水,有微微的熱氣。

    有些模糊的臉看不出表情,房間裡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什麼也沒有,靜的讓他感覺自己都快失聰了。

    他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裡,像他生命的前十幾年一樣,孤獨而寂寞,像坐落在海上的一座孤島。

    四周驚濤駭浪,他被海浪拍擊打壓,沖刷去所有稜角變得軟潤而安靜。

    陸垂野靜靜看著他,發現他手裡的水一直沒有動過,不喝也不動,幾乎連點波紋都沒有,他靜靜地坐在那裡,手指透過玻璃杯被映的清晰。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姜予,儘管在他的想像里,八九不離十,但真的親眼看到還是有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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