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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9:01 作者: 酸茄
    這話問的自然是那婦人。

    但婦人只是掃了她一眼,沒說話,便又開始盯著薛邛,趙平安看得清楚,那婦人掃過他媳婦兒的那一眼,目中透著些許恨意,只是不知這恨意從何而來……

    薛邛有些尷尬,趙平安也覺得有那麼點尷尬,唯獨薛祁和那婦人不覺得。

    「爹,你不介紹一下?」薛祁開口,面色極寒,說這話時,她那雙涼薄的眼珠從未離開過那婦人。

    薛邛知道閨女這神情代表的什麼,只好抿著唇看了眼那婦人,嘆了口氣,才對著閨女幽幽解釋道:「她是北狄的長公主。」

    這倆人,算是仇敵。

    這麼一說趙平安就明白了,合著是北狄的長公主,難怪這麼恨他媳婦兒。

    這位長公主的全家……乃至整個北狄都葬在他們手上。

    她這會兒是不知道他趙平安也是覆滅北狄的劊子手,待會兒若是知道,恐怕連帶著他也得一塊兒恨上。

    國讎家恨,來者不善吶!

    不光趙平安明白,薛祁自然也明白這一層,但她屬實不清楚,這北狄長公主分明與他們薛家深仇大恨,尤其是跟她,更是如此,如今又怎會和她爹扯上關係?

    可現實情況是,她沒法這麼直白去問,只能幽幽開口:「北狄的長公主?我想起來了,當日我手底下的人的確稟報過,北狄逃出一位公主,不曾想竟是你。」

    「是本宮又如何?」婦人厲喝道。

    來之前她便知這是何處,以及會遇到什麼人,這些她一早就考慮過。

    薛祁會不待見她,她想過,大魏的朝廷和百姓會不待見她,她也想過,可如今家國亡了,她亦躲了大半年,現下她倚靠的無非是薛邛的庇護,倘若這個男人也棄了她,那死了又有何妨?

    遙想當年,重傷的薛邛被帶到北狄做了俘虜,北狄醫官全力救治,只等著找機會拿他與大魏做一場交易,卻不想就此,十幾歲的她對薛邛一見傾心。

    那年,薛邛未至而立,正是風華正茂,而她,二八年華,正是少女懷春……

    作為北狄最受寵的長公主,又是北狄皇帝唯一的公主,她討要薛邛雖是歷經了經歷了一場磨難,可最終還是成了。

    至於薛邛,逃得出公主府,卻逃出偌大的北狄,就此,他在長公主的那座名府邸,實則為「囚籠」的公主府銷聲匿跡。

    薛祁見她猖狂至此,不由得出言諷刺:「呵!北狄都亡了還自稱本宮,你倒是猖狂的很,看清楚,這是我大魏,不是從前的北狄,你腳下踩的也是我薛家的地皮,這裡,是我薛家,由不得你在這裡放肆。」

    「放肆?」夫人呵呵一笑,怒目而視:「殺我親人,滅我族人在眼前,你我國讎家恨,你莫不是還指望著本宮對你卑躬屈膝?開玩笑。」

    「一亡國公主而已,如今也只會大放厥詞罷了。」

    「那你倒是報官抓我啊!」

    「報官?你怕不是高看了自己,說好聽點你是亡國公主,說難聽點你就是漏網之魚,大可以說處理就處理了,你信不信,我若想殺你,你斷走不出我薛家大門。」

    「你……」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皆不服軟,聽的薛邛太陽穴隱隱作痛:「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尤其是你,槐英。」

    槐英,便是北狄長公主的名號,聽薛邛讓她少說話,很是不服氣,當即一臉委屈的道:「邛哥。」

    她早知在薛邛心裡,閨女比旁人重要,可這會兒真對上了,槐英仍覺得不高興。

    雖然年過三十,但槐英在北狄做長公主的這些年一直是金尊玉貴長大的,在宮中時也是被寵著慣著的,包括北狄被滅的這一年來,有薛邛護著,她也不曾受過什麼大的苦難。

    就脾氣來說,薛祁都比她成熟許多。

    但這副撒嬌似的語氣,薛祁聽著就來氣,不外乎槐英拐的是她親爹。

    倘若先前只是懷疑,眼下她若再確定不了,她就真成傻子了。

    思及此,薛祁臉色更差,顯然是怒氣上來了。

    難怪她爹不願提起這些年的事……

    薛邛無意中瞥見閨女臉色,眉心一挑,不禁看了一眼趙平安,示意他哄哄,畢竟這種事他也是頭一回經歷。

    趙平安本是不願意的,畢竟這禍是他岳父惹出的,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敵國的長公主,他媳婦兒生氣也是難免。

    但看著薛祁被氣的不輕,他亦是不忍,先是拉著薛祁的手寬慰了幾句,但看著見效不大,不免提了句:「兩個女人一台戲,眼看著她們吵起來,還不如岳父大人不如趕緊將事情挑明,有時候,猶猶豫豫瞞著不說只會徒惹是非。」

    薛邛悻悻的,顯然在女人這種事上他沒什麼經驗。

    槐英則是有些不解,她其實不太明白趙平安所說的兩個女人一台戲是何意,也不明白趙平安為何喚薛邛是岳父大人,但此時並非說話的好時機,她便沒問。

    在槐英心裡,薛祁只是薛邛的獨子。

    薛邛見趙平安這麼說,忽然道:「你要我說什麼?」

    趙平安對岳父的情商感到無奈,甚至懷疑這槐英長公主到底是怎麼被他岳父把到手的,但此時,他也只能提點:「自然是先說一說你與她的關係,緊接著便是說一說這些年岳父大人在北狄是怎麼過來的。」

    「這有什麼好說的?」薛邛顯然是打算避而不談,但薛祁卻是不依,直言道:「爹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不知道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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