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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9:01 作者: 酸茄
「使用時務必注意……」
說起來,紙條上的字不少,先是介紹了這桶里裝的是什麼,後說明用法,最後才是威力,以及注意事項。
光是在注意事項這一塊兒,就占足足大半的篇幅。
薛祁通篇讀下來,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逐漸嚴肅,不禁對這名叫火藥的東西有些好奇。
不外乎別的,實在是此物威力極強。
如果按照她以往的認知,在不認識趙平安之前,有人告訴她有種東西可以在一瞬間殺傷幾十上百人,她或許不信。
但以她對趙平安的了解,這種謊話他不會去編。
「若真如他信中所說,那這火藥……有如神助。」
……
十二月,偃旗息鼓了一陣兒的北狄再次來犯,比之前人數更多。
由於前幾次臥的攻擊都被打退,所以這次北狄來勢洶洶。
不光是人多,一個個眼睛發紅,早已是亡命之徒,想來這段時間北狄軍隊並不好過,只怕是餓紅了眼。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沖的怕愣的,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窮得亂碰的。
而此時的北狄軍,就是那又橫又不要命的。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經過左右翼的幾次攻擊,北狄軍到達城樓本是說不準的事情,偏偏這次大舉來犯,那麼,到達城樓就是一定的,而情況也如她料想的一樣。
城牆下,北狄攻城軍齊聚,攻城器械也已經準備妥當,攀雲梯,衝車,聚勢待發,就等著殺進北疆,好掠奪一空。
至於北大營這邊,還如往常一般,投石,潑灑金汁,弓箭手左手持弓,右手持箭,一箭接著一箭的射—出。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薛祁帶了幾個人,一人懷裡抱著個木桶,就守在城樓上,等著大軍但達城門底下。
城門已經進行了兩次加固,先前只是堵了門,但想起趙平安說得這火藥的威力,薛祁想了想,還是找人運了幾十塊大石頭堵著。
薛祁一直在等,等一個好時機。
眼下經過兩輪攻擊,城樓下堆積了不少人,打到現在,兩邊各有傷亡,如今他們還占著上風,可一旦城門被攻破,只怕情況不會樂觀。
但是,還不夠,還得等。
火藥桶並不多,只有二十,她一個都不想浪費。
更何況,北狄來犯也不止這一次。
時間又過去一刻鐘,等瞧著底下差不多了,薛祁便叫了個抱著火藥桶的士兵到她跟前來,規則她早已教過,此時自然無需再提。
拿起旁邊人遞來的一根火棍,湊近那火藥桶的引線。
隨著引線被點燃,以及薛祁一聲喝道:「丟。」
那士兵聽話的將火藥桶丟了下去,位置正是此時敵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此時,火藥桶距離城門只不到五丈。
城門下,北狄士兵早已殺紅了眼,不僅是接連數日的饑寒交迫,還有身邊袍澤的一次次死亡。
憑什麼。
憑什麼大魏百姓身上就能穿著暖和的衣裳,而他們只能披著破衣爛衣,為數不多能夠保暖的冬衣還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不僅是如此,北狄今年因為夏季的幾場大雨,收成不好,但大魏卻迎來了豐收。
他們在忍受腹中飢餓,大魏的百姓士兵卻是大快朵頤,前些日子的一場長期戰鬥,他們累的像死狗一般,而北大營的士兵卻從懷裡掏出個布兜,吃起了肉絨……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這就是所謂的同人不同命嗎?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若用一句話來形容北狄士兵的心情,那只能是這句。
正當時,從上頭掉下來一個木桶,北狄士兵原本還想著是不是上頭潑灑金汁滑脫了手這才掉下來,便沒太在意。
但緊接著。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他們再看不見其他,只能聽見耳邊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火藥桶……炸了。
對於北狄士兵而言,他們自然不知這是何物,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這爆炸是從何處而來,畢竟戰況焦灼,區區一個常見的火藥桶,實在引不起多少人的注意。
至於看見那火藥桶爆炸的士兵,非死即殘。
瞎了眼睛,斷了胳膊腿,乃至耳鳴陣陣聽不見刀槍劍鳴者眾多,都是因這爆炸而起。
對於北狄士兵而言,這突然的死傷不僅損失慘重,更是叫他們心慌,尤其是離得近的。
有些沒被炸傷到的士兵眼看著昔日的袍澤,死的死,傷的傷,加之剛剛被那一聲轟炸嚇得不輕,不少人頓時心生退意。
但緊接著,不等他們多思考,甚至來不及後退,又是兩枚火藥桶被丟了下來,目標除了人堆之處,連帶著的還有攻城的器械。
原本需要幾十人合力推動的衝車,經這一炸,前頭的軲轆直接飛上了天,掉下來時直接砸到了一個倒霉的士兵頭上,那士兵頭破血流,當場斃命。
而經過這一炸,北狄士兵徹底懵了。
器械都壞了,還攻什麼城?光指著一個攀雲梯嗎?
況且,因為剛剛那一炸,抵著城樓的攀雲梯也受到地面的震動,岌岌可危。
總之,這一炸,眾人心驚不已。
如果只是第一次倒也罷了,因為剛剛那轟隆兩聲巨響,彈坑處火光沖天,煙塵滾滾,別說是死傷的士兵,但凡人在附近的,臉上都被熏的黢黑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