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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9:01 作者: 酸茄
    原本想斥責趙平安不該在殿上鬧這麼一出的,看著眼前殘忍的場面,忽然說不出聲。

    原本只想作壁上觀的,也開始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

    說實話,他們此前也見過纏足,但也只是見過被精心裝點過的外表,至於繡鞋底下的模樣,他們從不關心。

    今日方知,這纏足,實則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

    至於魏帝,他早知趙平安有安排,卻不知會是這樣的安排。

    可今日他見了。

    若說原先他還有那麼幾絲不確定他徒弟能否成事,但如今看來,到了這個地步,即便他不成,他這個做師傅的也不能置身事外。

    更何況,他除了是平安的師傅,還是皇帝。

    臣子的思想滑坡了,他給掰正還不是該的?

    至於手段。

    他是帝王,該狠的時候還得狠。

    第兩百九十四章 做父母不需要考試……

    先是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再來這麼一出,等覺得差不多了,趙平安又開了口:「說起來, 女子六七歲纏足,做父母的也有過。」

    「你這話什麼意思?」周大人一臉不善的開口。

    「字面意思。」趙平安平靜的看著他。

    「那你說做父母的也有過?」

    「難道我說錯了?」趙平安問。

    周大人「……」

    你還以為自己說對了不成?

    「孩子大多少有自己的想法, 你怎麼教,他大約就會是什麼樣。」

    說到此處, 只見趙平安從懷裡掏出一支炭筆,淡淡說道:「在他小時候,你告訴他這是筷子,他就會信, 你告訴他掉到地上的食物不能吃, 他也會照做。」

    「同樣的, 你告訴他纏足是對她好,她也會信。」

    「父母, 向來都是用自己的標準去教育孩子,可若你的認知是錯的呢?」

    周大人冷眼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是錯的, 或許是你錯了。」

    趙平安指了指她們, 神色莫名, 但不免有些哀戚:「捫心自問, 看看這些女孩, 你覺得是你錯了還是我錯了?」

    「其實,許多時候,我都特別想問問諸位,你們做父母之前,考試了嗎?」

    眾人「……」

    這跟考試又有什麼關係?沒聽說做父母還要考試的。

    「胡言亂語。」

    「胡編亂造。」

    「真是胡鬧。」

    他說的這話不時有官員斥責。

    趙平安不以為意,只是看著他們, 繼續道:「是我胡言亂語還是各位心中有愧?世人皆知,這世上有許多事都需要考試,鋪子招夥計要看這人適不適合,府上雇個車夫也得試試這人的駕馬技術……」

    「即便是官府挑選侍衛,也得層層選拔,覺得這人合適了才能用,就連我等想要入朝為官都需要科舉,不光是我,諸位大人也是科舉過的。」

    「所以呢?」眾人問。

    趙平安:「做夥計,嘴皮子要活泛,腦子要靈光,做馬夫,技術要過得去,要知道規避風險,官府挑選侍衛,也得徹查此人的品行,身體素質,至於為官者,還要考驗學識……」

    「這些尚且需要考試,可唯有一樣不需要。」

    「哪一樣?」眾人問。

    趙平安定定的看著他們,微昂著頭,一字一頓的道:「做父母,不需要考試。」

    正因為做父母不需要考試,所以有些錯誤的觀念也會因此傳達給孩子,在他前世的現代社會,起碼有學校、有老師,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起到監督和引導的作用,但如今在這個封建社會,女子又接觸不到外頭廣闊的天空,便只能任由家人引導。

    你是什麼樣,她就是什麼樣。

    他這話說完,不少人都跟著反思,顯然是聽了進去,但也有人,固執己見,非要堅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從未聽說過做父母還要考試,趙大人莫不昏頭了。」

    「何止是昏了頭,本官看,趙大人怕是病得不輕,」

    「趙大人,依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等不配為人父母?」

    「……」

    見他們如此,趙平安沒有急躁,只是看向了剛剛出聲的其中一人,他也是叫囂的最狠的一個。

    「既然簡御史覺得自己配為人父母,下官倒是想問大人一個問題。」

    簡御史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你說。」

    趙平安:「聽說年初那會兒,簡御史大人家的閨女跟林監丞的兒子結了親。」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結親,的確有這麼回事。

    若只是尋常婚姻,倒也不必引起這麼大的陣仗,可他們結的不是普通親事。

    誰不知道,年初那陣兒,簡家跟林家結了陰親。

    那日,趙平安沈煜幾人帶著兩個孩子可是親眼瞧見的。

    日落黃昏,一場另類的婚禮。

    想到這裡,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簡御史。

    見狀,簡御史心口猛地一涼,斥道:「趙大人怎麼忽然提起此事?」

    他這明擺著是避而不答,不過,沒等趙平安說話,魏帝忽然出聲:「可有此事?」

    簡御史不敢違抗,只能低著頭,很是為難的回了一句:「回陛下,是有此事。」

    但承認是一回事,狡辯又是另一回事,說到底,這都是他的家事,與旁人又有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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