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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9:01 作者: 酸茄
若今日發生爭執的是學子們, 這件事絕對輪不到徐司業過來,大抵是主簿大人過來,最多也只是派監丞大人進行處理,但偏偏蔣教官也摻和了進去,硬生生把這件事給升華,變成了學子與教官之間的矛盾,既如此,這就不是一個六品的監丞能夠處理的了。
也就是說,今日負責此事的便是他們三人。
徐司業官階最高,自然是他領頭,蔣教官是他出面請來的人,如今傷成這個樣子,不說有沒有責任,定也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
來的路上就有人與他說了此事,但也只是簡單的進行說明,他知道這事與趙平安有關,也知道蔣教官是他下的手,所以來的時候還瞪了他一眼,才又到了蔣教官跟前去觀察他的傷勢。
蔣教官傷的不可謂不重,就第一眼看過去,他這整條手臂血跡斑斑,除了上半部分沒有被包起來,其餘的基本都被白紗所覆蓋,雖說也包的厚實,但血跡仍是滲了出來。
而且不光是這半條手臂,此時,蔣教官臉上也是一道一道的傷痕,但是由於傷口不深,只是抹了藥罷了,這自然是小金的傑作。
見,能撐腰的人過來了,蔣教官也悠悠轉醒,睜開了眼睛,徐司業上前去時面上還有些擔憂,問了一句:「蔣大人可還好?」
蔣教官搖了搖頭,順便透過徐司業的身軀朝他後頭的趙平安憤恨的看了一眼,但瞥到薛祁時又很快將這目光收了回來。
這點舉動自然瞞不過徐司業的眼睛。
徐司業厲喝道:「誰傷的你?」
問起此傷是誰下的手,趙平安挑了挑眉,這個問題著實是有些明知故問了,雖說李程文今日的確是出了手,但給蔣教官留下的只不過是些皮外傷,並不嚴重,歸根結底,他這身上最重的還是趙平安劃的那一刀,連大夫都不能保證這條胳膊能保住。
在場的各位誰不知道這傷口是他劃的?他就不信徐司業會不知。
當然,此時蔣教官不說,他也不會主動把他小舅暴露出來,趙平安心知這件事自然是瞞不住的,所以也只能站了出來,主動承認。
「回稟司業大人,是學生下的手……」
雖是承認,但趙平安仍是身姿挺拔、不卑不亢,這舉動看在徐司業眼中顯然是拒不認錯的典型。
對於趙平安的事跡,他早有聽說,眼前這位可是書院的風雲人物,先不說之前惹出了幾回爭端,他在意的是另一點,趙平安是他的同僚王大人的乾兒子。
乾兒子,雖是乾親,亦是父子,關係不可謂說不近,加之王大人在書院裡百般袒護這小子,為了一個趙平安不顧崔夫子的顏面,足以見得在他心裡這小子有多重要。
可以利用!
事實上,徐司業雖與王大人是同僚、同級,但這並不代表說兩人關係有多好,尤其是近些年,兩人的關係可謂是日漸焦灼,僅僅能夠維持表面上的平和。
這件事說來話長,祭酒大人年事已高,恐怕在這國子監待不了多久便要告老還鄉了。
要知道,祭酒大人是國子監的一把手,從三品的官職,而司業則是從四品,也就是說若是祭酒這個位置有缺,最有可能提上去的便是他和王大人……
兩人之間既是同級,又是對手,這就是如今國子監二位司業的實際情形。
到了他們這一步,每一個品級的提升都有可能會耗上許多年,每一個機會都需要用心把握,但近兩年來,他明顯能夠感覺得到祭酒大人在提拔王大人,朝堂上在為他鋪路,人脈上在為他引薦,包括今年與臨縣的交流也是獨獨帶了王大人過去。
這個信號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分明他比王大人資歷要高,年紀要長,憑什麼被提拔的就得是王大人,而不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同僚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徐司業怎能不著急?
但今日機會來了,還是送上門的,今日的趙平安正好可以做這個導火索。
徐司業看著趙平安,就像是在看一件什麼寶貝。
這可是送上門來的把柄,他可得好好運作,不能錯失良機……
他心中激動,但面上波瀾未起,這也是他為官多年所練就出來的本事,但他那眼神熾熱的發燙,看得趙平安微微蹙眉,就連薛祁都有些不開心。
兩人自然不知書院二位司業大人私底下又是什麼關係,王大人也從未說起過,畢竟這是官場的事情,與他們兩個孩子沒有關係,說了也是平添煩惱。
薛祁不喜歡徐司業看趙平安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物品一般,但他也知道,此時還輪不到他出頭,若是他盲目開口,只會給趙平安再添上一樁麻煩。
徐司業心中想著對策,也知道趙平安落到他手上就相當於握住了王大人的「把柄」,這怎能讓他不激動?但他雖然是有些興奮,場面上還得要做足,也不能讓人挑出什麼錯處來。
於是,徐司業皺起了眉頭,看向趙平安時滿臉都是痛心疾首:「你入國子監也有半年,有王大人在,你在此處也算是順風順水,趙平安你自己說,國子監可有一處對不起你的?」
他說這話也是一開始便給他挖了個坑。
今日的事情說白了全在他掌控之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看他怎麼處理,對於徐司業來說,處置一個趙平安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把王大人牽扯進來才是他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