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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5:07 作者: 翻雲袖
私下又打了電話聯繫應肅,將自己猜測的情況與這位讓人恨得牙痒痒的經紀人說了一遍。
劉正業實在是有愛才之心,否則也不會這麼羅里吧嗦地多嘴,更何況他也看得出來這位經紀人對藝人相當上心,不管是徐繚還是白蘇,都定位精準,若非是對方能力超強,就是對藝人把握極準確,無論哪樣,都證明他不是個蠢貨,不會竭力壓榨藝人的價值。
應肅向來很好說話,在沒有任何衝突的情況下叫人如沐春風,劉正業被順了順『毛』,也覺內心暢快,於是快樂掛斷通訊,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老頭如今名氣不大,脾氣卻從來不小,媒體探班劇組總是尋常事,可《艷蝶》公映之後來得幾乎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不顧及導演顏面,劇組十分尷尬,之後這類媒體就被劉正業一股腦趕了出去,避免影響拍攝,他倒也不在乎那些報刊上說自己什麼,反正說得也不少了。
徐繚的爆紅帶來了不少改變,劇組風向也隱約有些浮動,卻並沒有給三人組的友情帶來什麼衝突。
關莫磊天生反應慢半拍,關注點只在他們還要不要一起吃午飯跟晚飯上,《艷蝶》給他也帶來了不少人氣,只是比之徐繚難免遜『色』,他本人倒也不大在意;而蒙陽則更乾脆,他壓根沒覺得徐繚紅不紅有什麼關係,只是挺關心徐繚被記者『騷』擾這回事的,上次有記者『摸』進劇組來,他分明心裡門清還故意裝聾作啞地揍了人家好幾下。
放假那天只有徐繚跟個小朋友似的被經紀人接走,其他人幾乎全是自己買了機票,打算四處放鬆一下。
「有沒有太累?」應肅正在翻電影報刊,上面寫了不少《艷蝶》相關的資訊,他瞥了一眼徐繚,緩緩道,「壓力大不大?」
應肅一直過分關注徐繚的精神狀態,生怕人會突然崩潰,上車之後徐繚就往邊上一靠,今天開來的是保姆車,后座空間大得驚人,他像只幼貓一樣倒下來,肆無忌憚地侵略進他人的私密空間之中,未經詢問就靠在應肅胳膊上,蜷起來的樣子小到可憐。
「我累瘋了。」徐繚疲憊地開口,「是誰第一個開口說老劉是暴君的,我一定要給他送一面錦旗。」
應肅很短促地笑了笑,沒有對徐繚的親近表現排斥,只是問道:「要不要睡一覺?」他把報刊放下,其實這類東西還有很多,不光是他,公司也特意收集過,袁清佩的海報鋪天蓋地,有次應肅坐公交時在停車站時看到了《艷蝶》的概念海報,頂掉了那些樓盤跟金融的訊息,旁邊等待的小姑娘正對著徐繚的臉嘰嘰喳喳,雀躍無比。
即便自己就是局中人,應肅還是不由得一陣恍惚。
袁清佩沒在徐繚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他出戲出得極快,柳茜身上還徘徊著小舞的痕跡,人們將她們劃上同等號,甚至於柳茜偶爾提起徐繚時都仍是小舞提起袁清佩的口吻,女孩子心思細膩澄澈,知道從一開始有些東西就並不存在,然而很多時候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說出來就能出來,說消失就能消失。
徐繚身上沒有袁清佩的痕跡,他對小舞的愛意隨著拍攝那一刻就立即中止,從從容容地抽身脫出,將滿座動心入情的觀眾都拋在腦後。他像是大步走在時光前頭,對如今的輝煌盛況隻字不提,只顧對著應肅嘟嘟囔囔眼下的拍攝情況。
他把腳忽然縮上了沙發,又側過身來,仰靠在應肅身上,肆意伸展開肢體,半晌才沉悶地開了口道:「那天,首映式那天,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他鼓著臉頰賭氣,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所有人都祝賀了他,包括認識的不認識的,只有應肅冷冷淡淡地與他溝通接下來的工作行程,臉上甚至未帶半分笑意,讓他想起夢裡的應肅,幾十年與他沒見過面的那個。
「我有跟你說話。」
「不是那種說話。」徐繚嘆了口氣,心有不甘卻不知道怎麼講述,他明明對上別人口燦蓮花說上半小時都不嫌口乾,可每每總被應肅堵得啞口無言,「你不喜歡《艷蝶》嗎?你對我的表演沒點想法嗎?你不替我高興嗎?」
他一連串拋出數個問題,眼睛眨眨,像兩顆明亮的星星。
「我給她打了電話。」徐繚沒等應肅回應,半晌怔怔道,「她說很為我驕傲。」
應肅『揉』了『揉』眉心,徐繚說得許多東西的確是經紀人應做的,可並非是必要的,對方的索取已經跨越正常的那條線,藏在話語底下的貪婪叫人一清二楚,他只得把人推開,看著不知所措的徐繚坐起身來,天真又單純地望過來,像是不知疾苦的幼兒,絲毫不明白大人何等艱辛困難:「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
徐繚看起來有點受傷,小孩子永遠不知道大人為什麼生氣發怒。
儘管應肅離生氣還差著一大截,他只是稍顯得冷漠,就已足夠讓習慣溫暖的徐繚倍感不適了。
「怎麼了?」徐繚轉過身來,抱著膝蓋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目光純潔而乖巧,不明白應肅對自己的容忍度倏然一下子收小了,於是略帶委屈,「你是不是有別的明星了?」
應肅頭痛欲裂,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也缺心眼了一樣回話:「我早就有別的藝人,還是你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