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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5:07 作者: 翻雲袖
大家各有顧忌,自然都不會做得太絕,不過李松群偏重向《劍指肝膽》,《艷蝶》這邊雖有顧及,但時間一長難免暴『露』,事實上劇組裡不少人也慢慢回過味來了。
只是大多都是新人,還未料到李松群居然有如此大的膽子軋戲,便只當李松群跟岳辛傑鬧不和,劇組氣氛一日嚴肅過一日,不少人噤若寒蟬。
這日李松群也來,儘管遲到了,可到底是來了,劇組排開日程,先拍攝他的戲份,當日在辦公室說得到底是最終方案,李松群把星塵得罪了個精光,可畢竟戲拍了大半,總不能棄了重頭再來,他要能將電影拍完,也算善始善終。
說白了,還是電影為重。
恩恩怨怨不會帶進戲裡,愛恨情仇也與戲外無關。
任是徐繚再看不起李松群這種人,等塗脂抹粉,戲服上身,他便仍是那個懵懵懂懂,對袁清佩頗為敬仰的小書生董不語了。
場記板「咔」得一聲響起,開拍。
袁清佩用刀,刀身窄細而筆直、中正不阿,無金無銀,漆黑似墨。
既有劍者的君子之風,亦有刀者的英雄霸氣。
袁清佩的刀誕生過無數個傳說,有人說那是凡鐵沐浴千百名妖血之後淬鍊出的神兵;有人說是不周山的靈脈孕出這柄利器;還有人說袁清佩出生那一日,天降祥瑞,這柄兵刃從天而墜,降落在還是嬰兒時的袁清佩身旁,從此與他再不離分。
人有無窮的想像力,唯一對上的是,袁清佩的確不曾離開過他的刀。
「你……你難道就沒有慈悲之心嗎!」董不語急急忙忙追在袁清佩身後,身形狼狽,書箱搖搖晃晃,他急忙伸手去摟,怕手抄的書籍掉落在外,如他這般窮苦的書生,是買不起書的,只能借來人家的書抄上一遍,因而件件都是珍寶。
他看了話本,原以為袁清佩是什麼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如今見人連孤兒寡母都不肯放過,不由生出疑慮來。
「你又如何分得清究竟是慈悲心腸,亦或是不識善惡?」袁清佩像是一隻獵豹,剽悍而肅穆,他穿著緊繃的官服,如這天地之間聖人所生出的清規戒律將他死死束縛住,黑紅兩『色』加在身上,像是死亡與新生的魂幡。
妖孽已被重傷,剛剛逃到這片領域之中,袁清佩分外警覺,四下查看。
董不語說他不過,怒道:「聖人曾經說過: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那二女雖是妖邪,但未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不過是隱居人世之間求一份安寧,你只為博得聖上歡心,便要索去她二妖『性』命,如此有違道義,無情之舉,恕書生實在不能苟同。」
「哈。」袁清佩轉身回望書生,笑道,「聖人還說過,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書生你又聽得幾分入耳?」
當年聖人說這話,是給謀求官職的弟子一些忠告,意為:應多聽多想,即便有所懷疑,也暫放在一旁,的確有把握的言論,也當謹慎說出,這樣才可避免犯錯。
董不語說他無情無義,殺妖只為討好聖上;他卻看出書生有顆渴望功名利祿之心,便拿這句話來臊他。
果不其然,董不語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只顧自己念叨:「有辱斯文。」
袁清佩在宮中不知見過多少這般的迂腐儒生,並不為意,身後探出妖爪欲要偷襲,他忽有所感,沉沉刀鞘丟出,壓得董不語倒在地上,他拔刀便斬,一隻血淋淋的妖爪頓時落在地上,與此同時,女妖發出悽厲的慘叫聲來。
……
光是這段戲,就拍了不下四五遍,李松群精神狀態不好,肉眼看得出來的疲憊,化妝師每一下場就給他補妝,期間還念錯了幾個字,雖不影響整句話,但劇本就是劇本,劇本寫著一頂大鍋,絕不能念成一口大鍋,哪怕不影響整個劇情,一旦念錯也要盡數重來。
拍了四五遍之後才算過了,徐繚自己都累得不行,李松群跟上班打卡似的,拍完這段就立刻走人了,助理還嘀咕著耽誤了不少時間,一行人匆匆來,匆匆走,岳辛傑沒什麼反應,低著頭看監視器,見徐繚過來,又只給他看,說話很是謙和:「徐老師,你來看一看。」
徐繚就陪著他把剛剛那段戲看了一遍,岳辛傑忽然問他:「徐老師,你覺得袁清佩這個角『色』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徐繚心裡「咯噔」一聲,看著眼前斯斯文文跟大綿羊似的岳辛傑,一下子琢磨不出來對方是什麼意思,就微微笑了笑,說了些自己的理解,導演跟演員說戲很常見,董不語跟袁清佩戲份吃重,算是互相改變,問他對袁清佩有什麼想法也沒出錯。
岳辛傑很是認真的聽著,然後落寞地笑了笑,奉承了他幾句,就低頭去看監視器了。
第一次拍戲就遇上這麼糟心的事,岳辛傑又難得有這個機會,也難怪他心裡不舒服。
這種事不歸徐繚管,他想了想,剝了顆『奶』糖吃,劇組裡戲拍不順自然會影響到演員,可生氣無用,這許多年來他最明白,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當生氣與憤怒無法改變現狀的情況下,發火是最無用的事了。
他大可對劇組發脾氣,大可對岳辛傑發脾氣,大可拒絕罷演,然而毫無意義。
為李松群的錯誤買單,不是徐繚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