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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5:48 作者: 司遙
    自己闖入了一個單身男人的地盤。

    這個男人,還在追求她。

    這個事實讓鍾時溪腦袋裡那一根有些本就敏感的神經轟然炸響,全身都在發麻,耳垂染上一層緋色。

    她怎麼能如此自然地走進這間房?

    可是來都來了,退出去也沒意思。她站在門口遲疑半響,用冰涼的手背觸碰臉頰降溫,勉強冷靜了一點,開始尋找季修的衣服。

    因為是隔壁,季修這邊的房間構造,和鍾家一模一樣。

    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張白色的雙人床,被子凌亂,殘留著餘溫。

    鍾時溪一想到季修剛才還睡在這裡,便不敢多看。

    旁邊的床頭柜上放了兩本書,看一眼名字,都是財經類型的,她看也看不懂。

    而衣櫃,在床尾正對的地方。

    鍾時溪鬆了口氣,走過去打開衣櫃門。

    一剎那,衣櫃裡那一股屬於季修的氣息湧出,比空曠的臥室還要濃郁。

    鍾時溪的心臟開始了不規律的跳動,逼得她心慌意亂,飛速從裡面挑揀了幾件適合出門的衣服,都沒注意到底拿了什麼,就匆匆轉身,逃出了臥室。

    「你快去換上。」

    將衣服扔在季修身上,鍾時溪背對著他,不肯再幫忙。

    季修也沒想為難她,進度太快了可不行,於是便語氣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在沙發上解開睡衣扣子,換上了她拿出來的衣服。

    他的衣櫃十分單調,一年到頭也就幾套衣服,鍾時溪閉著眼睛拿,拿出來的也是那幾件常穿的。

    大衣、毛衣、襯衣、長褲……

    鍾時溪背對著他,耳邊全是換衣服的索索聲,讓她不自覺腦補了一大堆,全身發麻,雙腿發軟。

    這太不好了。

    她在心裡強烈地譴責自己,可還是忍不住去捕捉身後的聲音。

    「好了。」季修沙啞的嗓子喊道。

    鍾時溪試探地回過頭,見他果然好了,放下心,扶住他:「那我們快點去醫院吧。」

    外面又在下雪,地上濕滑泥濘。

    季修身上沒有力氣,靠鍾時溪扶著,才能出門。

    出了小區門後,兩人打車前往醫院,在醫院裡掛了一下午的水,又在醫院觀察了一下,確定退燒後沒有再上升,就讓他們走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走在醫院門口,鍾時溪忽然叫道:「寧檸快放學了!」

    季修看她一眼,自然地道:「我們一起去接她吧,上學第一天,可不能讓她在幼兒園等。」

    都說人長大了,就學會了攀比。

    其實不然,小孩子也會攀比,只不過大人攀比的是金錢,而小孩子攀比的是愛。

    上學第一天,又是轉學過去的,寧檸在幼兒園屬於一個比較孤立的狀態,若是發現她沒有爸爸,媽媽也不能準時來接送,其他孩子們多會奚落嘲笑。

    有時候,孩子們天真殘忍的話語,才真正傷人。

    轉學去隔壁市的時候,寧檸就經歷過這麼一次,因為幼兒園裡有同小區的孩子,開學後消息傳開,孩子們都嘲笑她是拖油瓶,是生父不要的孩子。

    還好寧檸性格比較乖巧,回家和鍾時溪說了,鍾時溪又及時去和學校老師溝通,才讓這件事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現在回到老家,鍾時溪自然不想讓寧檸再經歷一場這樣的事,聽到季修的話,點了點頭,心裡多出一絲感激。

    兩人去幼兒園接了寧檸,又打車回家。

    寧檸第一天上學,本是有些不安的,可是看到媽媽和季叔叔一起來接她,其他的小朋友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她,還誇她爸爸媽媽長得好看,她又十分高興。

    「媽媽,你什麼時候和季叔叔結婚,到時候他就是我爸爸了吧?」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期待,上車之後捧著臉,坐在鍾時溪身邊,像個精緻的娃娃。

    季修坐在副駕駛,回頭沖她一笑:「那要看你媽媽什麼時候願意接受叔叔了。」

    鍾時溪瞪他一眼,帶著一絲嗔怒:「我還沒和你算帳,你又和寧檸胡說。」

    季修笑了笑,卻沒認錯。

    鍾時溪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瞪著瞪著,計程車緩緩停下來,到家了。

    司機轉過頭,用一種過來人的表情,看了一眼兩人,打趣地開口道:「一共二十塊半,五毛不要了,算我給的紅包錢,給我二十塊就行。」

    鍾時溪:「……」

    小區不讓車子進裡面,三人下車,一起往裡面走。

    鍾時溪忽然開口道:「就算接受你,我們也只是談戀愛,我不想結婚,你明白嗎?」

    季修停步,一向溫柔含笑的目光變得深沉而幽深,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她。

    鍾時溪一噎,覺得自己很過分,可是她沒辦法。

    她承認,她對婚姻有了PTSD,至少在未來兩到三年內,她都不想結婚。

    反正她不缺金錢,自己養得起女兒,父母也年輕,不需要贍養,就算贍養,有退休金和鋪子的租金,這些都不是問題。

    她並不需要一個男人來拉低她的生活質量。

    這些都是季修陪她去民政局的路上,和她說過的話,鼓勵她和金時博離婚。

    她那時候並不曾放在心上,滿心都是要脫離金時博的歡喜,這些話過耳朵就不記得了。可是在這些日子裡,感謝季修的追求,她因為離婚而大受打擊的自信心,又慢慢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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