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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後, 東珠公主臉色鐵青，「砰」一聲將話本甩出去, 將博古架上的瓷器也砸下去，碎了一地。。

    「公主？」幾個宮女匆匆忙忙跑進來，神情驚慌，「怎麼了？」

    東珠公主眼神冷冷地盯著地上的話本，沒有搭話。

    宮女對視一眼，預感不妙, 也不敢再發出聲音，噤若寒蟬，小心翼翼蹲下身，伸出手，試探地去撿起話本，收拾瓷器碎片。

    「公主。」其中一名宮女大著膽子，翻了話本兩頁，將話本送回東珠公主面前的桌前。

    東珠公主臉色可怕，眼神陰冷，瞪著話本，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對下人發脾氣。

    她咬牙切齒，聲線暴怒：「立刻！派人！將寫話本的清波散人殺了！立刻！」

    宮女一驚，連忙領命，去外面傳喚侍衛，傳遞公主的命令。

    一刻鐘後，宮門處，有人神色肅殺，手持公主令牌要出宮。

    守門將領看了來人一眼，若無其事地放了人出去。等對方走遠，眼神一變，緊急派人去東宮通知。

    又半刻鐘，一輛東宮馬車從宮門出宮。

    對於東珠公主和季修的糾葛，太子最了解不過，當時季修投靠於他，就是為了找到人脈保護妻兒，躲避東珠公主的人追殺。

    太子有一段時間甚至十分感激東珠公主，因為是她的所作所為，才將季修這樣可靠的幕僚送到他面前

    。

    別看他現在勢力大了，手下多出許多能人賢臣，可是在他心裡，最看重最信任的臣子，還是在他當年勢弱時就前來投靠，為他出謀劃策的季修。

    兩人比起君臣，更像平輩論交的好友。

    他也知道季修這段時間自號清波散人，寫了幾篇話本的事。

    不過他政務繁忙，沒時間看話本，不知道裡面講述了什麼故事，所以也就不知道東珠公主派人出宮是為了什麼事。

    只是，就算不知道，也不妨礙太子提起精神戒備。

    東珠公主和二皇子交好，以前不知道陷害過他多少次，就算沒有季修一事，他也不會放過東珠公主。

    能夠破壞東珠公主的好事，他求之不得。

    太子親自出宮，查探公主所的人出門幹什麼。

    很快，他新收的手下就查出消息，公主所的人要為難清波散人。

    太子：「……」

    看樣子，有些人之間天生就是存在孽緣，哪怕不知道長相和身份，也註定要對上。

    當然，這種對上，肯定不是指正面的意思。

    「據孤所知，朱家書坊是朱太師家中產業……」太子挑眉，「去，攔下那些查探消息的人，聯繫祝太師，務必保守清波散人的身份。」

    「至於公主所聯繫的十名侍衛，就——」太子做了一個抹頸的手勢。

    「屬下遵命。」侍衛領命而去。

    太子看著他們動作敏捷地散去，滿意頷首，點了點摺扇，示意馬車掉頭，去季家。

    「先生喬遷新居，孤還沒有前去看望過呢。」

    馬車噠噠往前。

    繞過幾條街道，停在季家門口。

    車夫去敲門，門房打開門，聽了來意，連忙去叫季修。

    而季修只以為是普通的客人上門，到前院迎接客人之後才發現，竟然是任性的太子殿下又出宮了，不禁嘆息。

    自從上次出宮，太子就好似打開了任督二脈，總是喜歡趁著休沐日出宮。

    皇帝寵愛他，加上發現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這兩位皇子的勢力有多深厚，並不拘著他的行為，甚至鼓勵他出宮結交大臣，鞏固東宮地位。

    當然，這種鼓勵，是在皇帝的見證和允許下，才可以的。

    如果皇帝發現，太子和他信任的大臣之間關係好到超脫了他和大臣之間

    ，那太子和大臣都要遭殃了。

    對於此事，季修和太子都心知肚明，所以太子出宮，很少越過那條線，大部分時間都是來找季修。

    ……

    太子下了馬車，看看小院風景，雖然還是有點嫌棄，卻也能容忍，點點頭道：「比你之前租的地方，寬敞多了。」

    季修無奈搖頭，含笑不語。

    他這棟院子有兩畝地左右，也就是一千三的平方。

    換成現代，等於他三十歲不到，就在二環內有了一套四合院別墅，任誰都要誇他一句天縱奇才。

    可惜了，古代的地不值錢，在皇太子面前，更是不值一提，所以他也就只能收到來自太子的嫌棄了。

    「太子有何事？」

    「沒有事，孤就不能來看看先生嗎？」太子寬袖大袍，負手身後，故作惱怒地開口，「先生喬遷，為何不事先通知孤？孤雖然沒有大皇兄和二皇兄有錢，卻也不差買院子的錢，給先生換個大院子不好嗎？」

    季修不說話，臉色如常，溫和含笑。

    他當然不能說話，因為他總不能說「他和太子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太子給他妻兒庇佑，他助太子登上皇位，沒必要牽扯太多」之類的話吧。

    太子視他為朋友，要是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分分鐘惱羞成怒，黑化翻臉。

    為了不傷害太子這位有為青年的脆弱內心，也不拖累妻兒，季修選擇沉默，不將想法說出來。

    只是，他也不打算接受太子給予的任何身外之物。

    錢財好說，裡面的人情才是最難還的，他不差錢，沒必要讓自己良心背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