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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5:48 作者: 司遙
    恰在此刻,廚房裡飄出飯菜的香氣。

    季修和季靜語對視一眼,沒過去湊熱鬧,倒是田春芳聽見動靜,掀開廚房的帘子看見兩人回來,站在門柱旁邊,手裡端著飯菜,冷嘲熱諷看過來:「呦,大老爺和大小姐回來了。」

    季修的表情淡了下去。

    轉過身,他徑直進屋,沒有理會。

    季靜語瞅了那個女人一眼,也一步話不說,跟著進了屋。

    田春芳抓緊筷子,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憤怒地道:「好啊,都要造反了,一個個都不得了,見我一個招呼都不打……」

    關上門,聲音小了很多,漸漸聽不清。

    季修心累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是第一次碰上這麼棘手的人物,和她好好說話,她一個不順心就開始撒潑,打算等她冷靜下來再聊,她能一直記仇,見了面其他的不管不顧先挑釁一波再說,絲毫不知道收斂。

    季修以前接觸的人,多是受過教育、明白事理的女性,就算腦子有包也知道禮儀羞恥,能夠聽得進去話。

    頭一次碰上這個燙手山芋,他都不知道怎麼辦是好。

    為今之計,只能冷她一陣,讓她安靜下來再說了。

    只是這個時間估計會很漫長,因為原身是個忠厚老實、沉悶寡言的人,知道家裡沒什麼錢,對願意嫁過來的妻子十分尊重。

    十幾年的時間,將本就懶散潑辣的田春芳慣得更加跋扈,在家裡說一不二,誰都攔不住。

    想要讓她認清事實服軟,沒有一兩個月,怕是不行。

    季修扶著腦袋,算了,就這樣先湊合著過吧,反正家裡的錢大頭都在他手上,想要在家做點小生意,不用和她商量正好。

    是的,季修這趟出門,就沒想再離開了。

    他是擁有原主記憶的人,知道原主在外面過得有多辛苦,要讓他和原主那樣去工地上做事,不太可能,而且他走了之後,季靜語又要落到田春芳手裡,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他還沒那麼狠心。

    既然不去外面做事,肯定要有別的營生。

    在和田鎮這麼個小地方,光是種田只能溫飽,賺不了什麼大錢,將來季靜語去讀市裡的高中,連學雜費和生活費都拿不出來。

    可是做個什麼生意好呢?

    季修第一個排除了餐飲,這個東西需要廚藝。

    不巧,他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這個。

    想了半天沒想到,季修注意到季靜語在旁邊看著自己,笑了笑道:「不用在這裡守著我,你們小孩子好不容易放假,出去玩吧。」

    季靜語腳尖點了點地,語氣百無聊賴:「我和那些小孩子沒什麼共同語言。」

    季修大笑:「你是從哪裡學來的詞,還挺有文化的。隔壁的李勝男不是你好朋友嗎?改名字這麼大的事情,你不和她說說?」

    季靜語眼睛一睜。

    對啊,全村最喜歡叫她季招娣的人,就是李勝男了,改名字肯定要去和她說一聲,讓她以後不要再叫她那個難聽的前名字。

    季靜語跳下凳子,和季修打了個招呼就跑出了門。

    季修還在思考問題,沒在意,擺擺手讓她去。

    就這樣,季靜語敲響了李家的門,和李勝男說了今天的事,獲得李勝男羨慕的呼聲。

    「靜語,靜語,你名字真好聽……」

    季靜語越聽越不是那個味兒,靜語,敬語,鯨魚?

    連忙打斷她:「別嚷嚷了,我回家去寫作業去。」她寧可寫暑假作業,也不想和李勝男這個魔鬼待在一起。

    李勝男眨巴眨巴眼睛,滿臉誠懇:「我能和你一起寫作業嗎?」

    她是狗狗眼,眼尾微微下垂,看起來無辜又可憐,每次她這樣說話的時候,季靜語都受不了。

    季靜語:「……我等你三分鐘,你去拿作業。」

    李勝男露出高興的表情,飛快地跑回房間拿作業,跟著季靜語去季家。

    當著外人的面,田春芳會稍微收斂一點,以前季靜語為了少挨打,沒少邀請這個小夥伴到自己房裡寫作業,這次也是駕輕就熟了。

    寫完作業,兩人收拾好課本,又相約去放牛。

    季家的這頭牛並不是家裡買的,而是季家大伯的,平時都是季家大伯養,但是到了春播秋收的時候,季家要借用十幾天,季家大伯也不好意思收弟弟的錢,就讓侄女暑假的時候幫忙放兩個月的牛。

    對鄉下的孩子來說,放牛並不是苦差事。

    牛的性子沉穩,只要面前有青草,能吃上半小時都不挪動地方。孩子們放牛,也就是將牛牽去山上,找個地方綁上牛繩,就可以到處撒歡去了。

    平心而論,季靜語還挺喜歡這個差事的,甚至有點懷念。

    這個時候,山還是綠的,水還是清的,天還是藍的。

    小夥伴們聚在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天空,高高的天空上漂浮著幾朵棉花般潔白蓬鬆的雲朵,微風吹過,鼻尖是青草和泥土的芳香,一個下午就這樣說說笑笑地過去。

    比起在家裡一邊幹活一邊挨罵,偶爾還要挨打,當然是躲懶放牛比較開心。

    只不過今天很不巧,季靜語剛牽著牛上山,就看見了死對頭徐四葉。

    徐四葉是村裡的小霸王,因為出生的時候是冬天,北風肅殺,萬物凋零,屋頭大樹卻掛著四片青色樹葉,家人認為是吉兆而因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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