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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頁

2023-09-27 20:12:51 作者: 唐酒卿
    「生日快樂。」阮肆氣息未定地說。

    秦縱又吻他一下,「這隻小對象吃得還行嗎?」

    阮肆沒回話,照他後腦勺輕拍一把。

    「新疆?」黑暗裡的餘熱跟氣味還沒散,秦縱撐起身,有點委屈道,「好遠啊。」

    「遠點你好考試。」阮肆悶頭在枕頭,抬手摸了摸他腦袋。

    「近點也會好好考試。」秦縱被摸了頭,索性蹭他頰邊,「……飛過去看你。」

    「考完有了手機,記得給我回聲話。」阮肆還悶在枕頭,潮紅沒褪,「好歹能視頻。」

    「不用等考完也有手機。」秦縱說,「之前沒要,是因為等你考。」

    阮肆:「……」

    「原來是這樣?」阮肆抬起頭,用腦門撞他,「臥槽,哥還苦情地想了你那麼久!」

    秦縱被撞得眼前冒星,「讓你多想想我啊。」

    「滾犢子。」阮肆說。

    「才操完就滾犢子?」秦縱震驚地擠向他,「你好薄情啊大對象!」

    「熱死了。」阮肆又趴倒。

    兩個人黏一塊,秦縱說,「你去新疆這事沒跟我商量我有點生氣。」

    「那怎麼辦?」阮肆懶洋洋地問,「你想再操一頓是嗎?做夢去吧。」

    秦縱:「……」

    「親一下。」秦縱說。

    阮肆冷笑兩聲,轉過頭不理他。

    「孤苦伶仃小青年秦縱。」秦縱說,「生日獻出自己,卻慘遭嫌棄,連個麼麼噠也討不……」

    阮肆回頭麼了小青年一口,「慣得你。」

    「沒毛病。」秦縱笑。

    兩個人又放鬆地閒聊了半個小時,阮肆漸漸體力不支,睡過去了。秦縱把人重新拉進懷裡,像抱被子似的抱著睡了。

    閒適的天數太短了,畢業的欣喜才過去,陳麟就要離開了。

    他走的那天,天氣不是很好,沉沉的陰雲下囚禁著煩躁。陳麟行李非常少,背著的吉他是最大的物件。大家前一天晚上才在小酒吧聚過,這會兒天還沒亮,他已經到了高鐵站。

    耳機里的歌聲轟鳴,陳麟獨身坐在座位上,沒叫任何人送行。他的剛寸頭依然如故,只是眼睛裡的陰鬱早已冰融。候車廳的紅字不斷地飄,時間逼近,天下起了小雨。

    陳麟的手機忽然震動,來電顯示是阮肆,他滑開接了,那頭卻先傳來孔家寶的聲音。

    「麟子!」孔家寶有些喘,蹲下在街頭的石沿,「操!不是晚點的車嗎!這會兒沒車,哥幾個一路跑著去高鐵站,你等等我們!」

    「下雨了,別來了。」陳麟起身,開始排隊檢票,他說,「別送了,煩不煩啊,這兒也來不及了。」

    「你怎麼回事?」阮肆拽起孔家寶,幾個人在雨里跑起來,時間太早連計程車也沒見幾輛,「我們馬上到了!」

    「我已經過票了。」陳麟突然笑起來,「就送到這兒吧,我挺開心的。」

    「就知道你這臭毛病!」謝凡在雨里喊,「昨晚我們一人在你包里塞了點東西,你路上拿好!」

    「老子就說今天提起來怎麼這麼重!」陳麟不爽地說,「我上車了。」

    「麟子!」李修拼命擠到話筒邊,「到地方打電話!」

    「那就這樣。」陳麟說,「再見了大家。」

    掛了電話坐下來,他打開包,裡邊有新的撥片、一張合照、一本稼軒詞集、一罐老乾媽以及一張他昨晚給大家的銀行卡。他拿起合照,翻過來看見一句寫得潦草的歌詞。

    「我們都是自由的。」

    陳麟倏地紅了眼眶,他抬起眼,看向窗外。耳機里正唱到這一句,他看見熟悉的牆沿飛快後退。照片是最後一次演出時照的,穿著不太合身的襯衫,戴著裝逼的領帶,每個人帶著笑容,還亂入了一個穿著毛衣的阮肆。

    所有的倔強終於找到宣洩,這是他跨入新征途的內心支柱。

    阮肆把薩克斯送秦縱學校去了,假期已經過半,剩下的時間沒多少了。秦縱已經開始上課,阮肆每天上午打工,晚上趕稿,下午就蹬著自行車晃他學校門口,見著人就載走,一起吃飯。舒馨大都中午來,阮肆就下午到,沒說藏起來,只是避而不見。

    「你要是還住家裡。」阮肆踩在槓沿,「這車就是你的私家車了。」

    秦縱騎著車,還有二十多分鐘就上晚自習了,兩個人就在學校邊遛風。他說,「不住家裡這車也不能賣,擱地下室,以後說不準還能用。」

    「還想我以後也蹬自行車,」阮肆探出頭,「用不著吧。」

    「老年人的生活也需要點活力。」秦縱說,「留到你八十歲,咱倆還能繞城轉一圈。」

    「行不行啊。」阮肆笑出聲,「八十歲那會兒你還能蹬動車?」

    「不長記性。」秦縱轉了個彎,「上回問行不行的教訓沒做到位是吧?」

    「你行。」阮肆用力晃了晃腿,「左轉小賣部,買個雪糕,哥就送你回去上課。好好學習,別還老想著上回。」

    每天只有這半個小時的見面時間,但誰也沒嫌少,因為都知道過幾天連半個小時也湊不到。阮肆的行李已經備好了,日程本上時間箭一般滑得飛快,秦縱覺得還沒看他幾眼,人就要走了。

    阮肆走得比孔家寶早,不是因為學校開學早,而是路上時間久,將近四十個小時的火車。他沒給秦縱說具體幾號,最後那一天,他提前在校門口等了半個小時,心裡翻滾著各種告別詞,但在看見秦縱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卻又打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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