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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2:51 作者: 唐酒卿
    他們都帶著常年的信任,扎手的溫柔。

    阮肆忽然停下來,他抬手抓了把濕透的發,站在溜水的垂柳底下,隔著暴雨喊了一聲。

    「處個對象吧,就我和你。」

    第30章 靠近

    秦縱倏地回頭,兩個人在雨里對望。大雨噼啪地砸著腦門,阮肆覺得這場景跟演瓊瑤劇似的,就差再來個撕心吼,擱在自己身上簡直傻到冒泡。

    「行不行。」阮肆臉上水都要擋睫毛了,「一句話。」

    秦縱突然扔了椅子,阮肆看著他猛撲過來,被這沖勢驚得退後一步。秦縱已經躥到跟前,緊緊抱住他,力道比過去所有時候的擁抱都要大。

    「哈……哈。」阮肆仰頭,「不同意就要勒死我?好狠啊秦縱!」

    「不勒。」說著不勒也沒放鬆的秦縱用力地蹭著他的臉頰,「不能死!」

    「那你倒是咳……媽的……喘不上氣了!」阮肆掙扎開空隙,看向他,忽地夾住他的臉頰,「你別是哭鼻子了吧?」

    秦縱使勁抽噎一下。

    「跟我處個對象這麼恐怖嗎?」阮肆抵額,登時笑起來,「真是,不高興了要淹沒我,高興了也要淹沒我,不好伺候啊同志。」他拇指擦著秦縱泛紅的眼睛下邊,任憑雨水沖刷,特別正經地問了一句,「等了我很久吧?」

    「不久。」秦縱有點不明顯的哭腔,「也就好幾年吧。」

    「早戀那當然不行。」阮肆說,「我得愛護祖國花朵。還幾年,你可以啊,一個字都沒跟我漏。」

    「漏了你也沒懂。」秦縱說。

    「以後,」阮肆說,「出門就是我罩著了,咱們橫著走。小對象,你好啊。」

    秦縱望著他,猛地打了個噴嚏。

    一腔溫柔還準備抒情的阮肆:「……」

    媽的現在收回處對象這話還來得及嗎?

    「哎呦!你倆這是幹嘛去啦?啊,怎麼淋成這樣了!」奶奶急匆匆地拿毛巾。

    「暢遊了一下雨景。」阮肆說,「您二老先吃,我跟他先洗個澡。」

    然後兩個人哆哆嗦嗦地一塊回房,擠進浴室。秦縱開了暖燈,鏡子裡邊兩隻落湯雞無言對視。

    「洗吧。」阮肆拉下頭頂的毛巾,脫了上衣,「一起省時間。」

    花布簾撩起來,空間就大一些。花灑也挺大的,但是站兩個人還是有點勉強,他倆就只能肩擠肩面壁站著。熱水騰起蒸氣,滾燙地沖刷著皮膚。

    「你知道這麼站著特像什麼嗎?」阮肆頂著水,「小時候比賽撒尿的架勢。」

    「行吧。」已經恢復的秦縱說,「那遊戲你一次都沒贏過。」

    「你也沒贏過。」阮肆說,「每次脫褲子都要哭一場。」

    「啊,」秦縱按了洗髮露,開始洗頭,「那是因為有人一直強扒我褲子。」

    「往事不要再提。」阮肆幽幽地唱起來,也按了洗髮露,跟他一塊洗著頭。

    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非得跟著對方的節奏,動作一致的揉頭,阮肆忍不住又吹起《我愛洗澡》。

    搓頭,一二。前邊,一二。後邊,一二。再搓……

    「有毒。」秦縱吐槽,卻沒停下。

    從浴室出來就去了廚房吃飯,由奶奶盯著,兩個人又喝了薑茶,刷了牙再一起倒在床上。

    感覺還有些微妙。

    兩個人都是平躺,共用一個枕頭和薄毯。窗外的雨還在下,他們就枕著雨聲。

    「外援請求的很成功。」秦縱說,「回去我會向寶寶表達十分的謝意。」

    「龍寶寶,專注十年狗頭軍師。」阮肆說。

    兩人寂靜片刻。

    「……龍寶寶又是哪位?」秦縱問,「你到底有多少個寶寶?」

    說太快順了音的阮肆:「……」

    「寶寶沒幾個,智障寶寶倒挺多的。」阮肆說,「……我看明天還是晴不了。」

    「不下雨了就行。」秦縱拉了拉薄毯,「你冷嗎?」

    阮肆想說我熱,又陡然想起跟孔家寶看過的雜誌。對象要是問你冷嗎,多半是在尋求擁抱,可以藉機……我靠!

    他想著,手腳僵直地翻了個身,面對著秦縱,一言不發地抱住秦縱。讓真的有點冷的秦縱猝不及防,又反應過來笑個不停。

    「放鬆行不行。」秦縱說,「硬得跟木頭似的。」

    「老子緊張,」阮肆胸口跟揣了兔子似的,他說,「果然變個詞就是不大一樣。」

    「哪裡不一樣?」秦縱看他,「人不還是就這個人。」

    「耍流氓能和這個一樣嗎?」阮肆掌心冒了些汗,他覺得秦縱已經感覺到了。

    果然秦縱側過身,瀉了笑聲:「現在是合理親密,你要干點什麼?這夜長雨大,做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是啊。」阮肆數著他的睫毛,「做點什麼誰也不知道。」

    「別客氣。」秦縱手滑到他腰上,「我對象。」

    昏暗中臉貼得很近,阮肆喉結滑動。秦縱還是個未成年呢,他想,干……干點什麼當然不行,可是不干點什麼好像也不行。

    唇靠得漸近,阮肆心一橫——門外突然被敲響,阮勝利站門口問,「睡了沒有?你倆冷不冷?冷的話把柜子里的被子拿出來,蓋個薄毯得著涼。」

    臥槽!

    阮肆轉開頭,意圖未遂地心虛,「不冷……」

    秦縱已經傾過來。口齒相貼,阮肆覺得這一刻呼出來的氣息都是滾燙的。秦縱壓上來,兩個人的手在被褥和薄毯的糾纏中相扣成握,真實可觸的溫度和重量就在咫尺,他甚至嘗到了秦縱嘴裡的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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