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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2:51 作者: 唐酒卿
阮肆筆尖一頓,「噢。」
「怎麼,記得?」孔家寶靠椅子上往後窗揚了揚下巴,「就咱們斜對門,靠後門天天能見。」
「當然記得。」阮肆迅速結束掉最後一段,合上筆蓋轉在指間,「社會你麟哥……頭髮剃得特野的那個,打球挺厲害。」
「不厲害也不會找你。」孔家寶還在坑坑巴巴地寫,「今年沒怎麼見了,聽說在外邊夜店裡混著呢,趙雲林估計是跟他了。昨天咱們把趙雲林揍爽了,陳麟要覺得沒面子,這幾天就該來找人了。」
「來吧。」阮肆說:「今年一直沒打過招呼。」
下午放學,阮肆出教室時正逢秦縱下樓,兩人一塊下台階。那裹在修身運動褲里的腿一併邁出去,惹得阮肆在心裡吹起了口哨。
長。
都他媽的好長。
還這麼帥。
「你怎麼不彎腰貼著看。」秦縱抄著褲兜伸直腿,「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得了吧,」阮肆用腿撞開他的,「哥這才是大長腿,你那小短腿不夠看。」
「軟軟同學。」秦縱說:「你現在特喜歡攻擊我,是感受到壓力了嗎?還是潛意識裡怕了?」
「怕死了。」阮肆笑,「滿不滿意?」
「差點意思。」秦縱抬手轉著籃球,校服袖口的藍玫瑰隨著動作隱約可見,「不滿意,重來。」
「你以為是切歌呢?」阮肆拍了球轉到自己手上,「真的好怕怕,縱哥你慢點長,嚇死人了。」
「臥槽。」秦縱肩頭撞他,「這他媽是約戰的語氣吧。」
「是吧。」阮肆笑出聲,「我也覺得這語氣特賤,聽一次想打一次。」
「啊,」秦縱看他,「動手吧,我給數著數。」
「靠。」阮肆把球砸還給秦縱,「這麼帥的臉……」
「我當然捨不得。」秦縱接住球,「怎麼說也不能打臉——腰上還疼不疼?」
阮肆給他比劃出小拇指,「我都沒敢當人面換球衣,照鏡子一瞅,你啃的跟那什麼似的。」
「往哪想呢?正經的橢圓印。」秦縱拍了拍自己肩頭,「誰啃得像豁牙?」
阮肆呲牙,「老子整齊著呢。」
兩個人才到車棚前,就看見夏婧往過來。秦縱把車鑰匙在手指上晃了一圈,說:「你載她回去,我坐孔家寶的自行車。」
「孔家寶那車有坐的地嗎?」阮肆拍著后座,「咱們一起走。」
「小短腿累得慌。」秦縱把鑰匙扔給他,「我搭個順風車就回去了。」
「不是,」阮肆皺眉,「為什麼就是不一塊?」
秦縱面向他往後倒退,抬手對夏婧遙遙比劃了個招呼,「一米七八的燈泡,你不嫌亮,我還嫌膩。就這麼著吧,晚上回去敲鈴,打個招呼。」
阮肆咬著舌尖,看秦縱退出車棚,轉身往外走。夏婧到身邊他都沒動作,只有點難以形容的滋味。
「我送你回家。」他說。
眼睛卻只看著秦縱的背影。
第17章 陳麟
秦縱去了趟樂器行,給薩克斯買清潔條。他才推開門,就遇著一個鋼寸頭往外走,兩個人身高相當,在玻璃門前擦肩。
「等一下。」對方忽然側身,露出脖頸側面的縮寫紋身,盯著秦縱問道,「秦……縱?」
秦縱回首,看到這人的正面就已經想起這是誰了,這樣張揚的鋼寸頭全二中只有一個人。
「陳麟。」秦縱說,「有事?」
陳麟做了個誇張的攤手,「好運氣,我心裡正想著人,咱們就在這遇見了。」說著他偏頭露笑,目光卻沉鬱陰厲,「雖然我想的是阮肆——不過我遇見你也沒差。有空吧?我請你喝一杯。」
「不了。」秦縱看見玻璃門被人用腳抵住了,他在陳麟的目光中微笑,「這麼久沒打招呼,我請你。」
路燈一起,廣場四下都是大排檔。清一色的啤酒瓶排滿油膩的桌面,都還沒開蓋。陳麟坐對面吹著口哨挨個數過去,笑了笑。
「大方。」他彈了下瓶口,「這是賄賂我呢?」
「賄賂。」秦縱念著這兩字,「就這意思。」
「不論這事想怎麼解決,總得讓阮肆出來露個面吧?」陳麟對著瓶口撬開蓋,對秦縱舉了舉瓶,「你倆現在換位置了?他還沒孬到不敢見我的地步吧。」
「趙雲林在家嗎?」秦縱單刀直入,「如果他夠膽,我也想登門拜訪,商量一下他想怎麼解決。」
「能怎麼解決。」陳麟說,「鼻樑不能白折。阮肆先後打過他不少次吧,怎麼說也得讓他痛快一下才能算過。」
「他要是有這個本事。」秦縱笑,「也找不到你。」
「所以。」陳麟一口氣灌了一半,對秦縱仰頭,「讓阮肆跟我干一架。面子總是要找回來的,趙雲林現在跟著我,這會兒學校傳得不大好聽,我也沒面子。我們在外邊混的……嘖,你懂得吧?」他目光有點輕蔑,「你一直挺乖的。」
「那是頂頭上司管得嚴。」秦縱說,「乖點讓人省心。」
「你這麼聽他的話?」陳麟調整了下坐姿,抬指點了點秦縱,「我記得你。去年鬥牛我撞了阮肆,你上場沒少給我肘子。你小子裝得挺乖,實際下黑手比我還狠。你跟著阮肆幹嘛?他就只能在學校里玩玩,出來還能真當聲肆哥?社會可不這麼好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