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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2:51 作者: 唐酒卿
「事多,」阮肆說,「行吧,下一個——臥槽!」他被顛得險些咬到舌頭。
秦縱笑得不行,下巴壓在他肩頭,硌得他癢。到校門口老遠就看見孔家寶戴了個紅袖章站崗查校卡,阮肆打了個口哨,有人喊:「停車進校!」
孔家寶背過身裝作繫鞋帶,沒人攔著,阮肆「嗖」地衝進門。擦肩時孔家寶聽著一聲「回見」,背上跟著被人拍了一把。他對著門崗的窗戶盯了半天,才找著背上被拍了張便簽。
畫了只羊駝。
「靠,」孔家寶笑出聲:「無不無聊。」
兩個人狂奔入教學樓,在樓道口要分開時阮肆拋了個包給秦縱。
「包里有個飯盒,我媽給你裝了雞蛋和春卷。課間吃完,晚上自己背回去。」
「那放學見。」秦縱接了包一步上兩個階,還回身喊了句,「忘了,今天的麼麼噠!」
「有毛病!」阮肆笑說。
正踩著上課鈴的點,教導主任高跟鞋踩在廊里「嗒嗒」的響亮。她叉著腰喊:「誰!不知道上課了啊!還麼麼噠。我看見你了啊阮肆!倆大男生幹嘛呢!」
「沒嘛呢。」阮肆在教室門口後仰出頭,沖她眨了隻眼,「那我也給您一個,麼麼噠黃老師!」
「嘿。」黃佳麗被他給氣笑了,「好好上你的課!」
這邊秦縱還沒跨進班門,班主任就喝道:「站住!」過來問他,「抱著什麼?」
秦縱誠實道:「早飯。」
「學校規定不准在教室里吃飯,這一大早的,都是味。」班主任看他一眼,說:「你還捨不得?那你行,你要是能站這三分鐘吃完,你就進去。」
秦縱打開飯盒,裡面有兩個雞蛋四個春卷。他嗖嗖幾下搞定,根本不需要三分鐘。吃完還有點意猶未盡,從容地合上蓋,對班主任微頷首,淡定道:「那我進去了。」
班主任:「……」
阮肆伸手摸課本,卻摸到了一盒巧克力,低頭一看,底下還壓了只淺綠色的信封。孔家寶從後桌探過頭來,說:「這姑娘來得早啊,整得跟特工似的,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人呢。」
「勞您這麼操心。」阮肆沒動巧克力,而是摸了外套口袋,果然摸到幾顆薄荷糖。他往嘴裡丟了一顆,打開書遮著半張臉,靠後對孔家寶說,「我也沒見過。」
「呦,」孔家寶配合地擋起書,「這麼厲害。信裡邊沒提她哪個班的?」
「沒看呢。」阮肆說:「每天打完球回去都幾點了,沖個澡倒頭就睡。」
「胖友,我覺得你不忙啊。」孔家寶嗤之以鼻,「前幾天還守著陽台聽秦縱彈琴呢。」
「兩碼事。」
講台上在點名抽背,孔家寶心虛,老實地縮回座位,沒幾分鐘就把這事給忘了,阮肆也沒再提。
放學時孔家鈺還在算題,鼻樑上架的眼鏡片厚得跟啤酒瓶底似的。他眼看秦縱要走,趕忙拉著人書包,非要秦縱講道題再走。等秦縱下樓時已經比往常晚了二十分鐘,整個學校都在放廣播,不知道哪個班點了首小蘋果。
車棚里透著斜輝,橘紅的陽光晃眼。阮肆半臉被陰影遮擋,剩下的輪廓俊秀,他正低頭跟人說話,手裡還帶著籃球。
跟一個女孩說話。
秦縱停頓了腳步,靠柱子上沒過去。
「謝……你……但我……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靠。
秦縱嘖聲,阮肆的聲音都和廣播裡的洗腦歌合二為一了。他指尖無意識地撥著兜里的薄荷糖,看著阮肆側影晃動。沒多久對面的女孩突然轉身跑了,阮肆摸了下鼻尖,不明意地笑了笑,轉頭就看見秦縱。
阮肆抬手把籃球拋向秦縱,秦縱穩穩地接了。
「走。」阮肆跨上車,「回家。」
「今天不打球?」秦縱坐上后座。
「休息幾天。」阮肆說:「在教室幹嘛呢,磨嘰到現在。」
「陪孔家鈺。」秦縱拆了糖紙,喊:「軟軟。」
「咱能不這麼叫了嗎!啊,你站樓上這麼喊一聲我都不用去學……」阮肆側頭時被塞了顆薄荷糖,他含嘴裡,舌尖繞上絲絲的清涼感,「別賄賂我。」
「請示一下領導,」秦縱說:「明天我去你房間行不行。」
「批了。」阮肆說:「明天我要通關x,你把3DS帶上。」
秦縱「嗯」了一聲,各自回家不提。
第二天一早,小區裡的狗還沒叫,阮肆就醒了。因為陽台一直「叮叮叮」地在響,那是他和秦縱才通好的鈴鐺,誰叫人誰拉鈴。他胡亂套了件T恤,拉開推門,看見秦縱靠欄杆上。
阮肆揉了把自己的亂毛,睏倦道:「幹嘛呢你。」
秦縱抬頭說:「我可能有毛病。」
阮肆:「……哈?」
秦縱趴過來,兩個人相距半米,隔空說悄悄話。他終於露出點躊躇與為難,道:「我昨晚……做了點夢。」
阮肆倏地清醒了,意味深長道:「……我懂,這他媽很正常。」
秦縱面無表情地回答:「然後尿床了。」
阮肆說:「……那是夢遺吧小胖友。」
「可是我夢見的是你。」秦縱用純真無邪的語氣問:「難道你也夢到我然後夢遺嗎?」
阮肆:「……」
「我要告我媽」阮肆打著哈欠,「一大早耍什麼流氓,用這種嗲聲講話我好想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