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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11:23 作者: 木三觀
「唉,這裡頭還是有個緣故的。他們家原來是開戲班的。」久蠻竟開始對穆初桐掏心窩子起來,「以前我當街頭混混,和他們的戲班也常一處混著,和他爸交情也不錯的。後來他爸死了,他倆兒子隨著戲班的人流浪。剛好又和我遇見了,我那個時候已經算是個人物了,就養了他倆兒子,一個是南椒,一個是南染。他倆在外頭受苦多了,心裡其實也很怕的,就多數時間呆在烏鴉公館,不怎麼出去,平常就唱唱歌、寫寫字的,我都隨他們。」
穆初桐也是頗為吃驚,沒想到久蠻和南椒是有親故的。由此,他更覺得自己是惹不起南椒的了。
久蠻又說道:「昨晚聽說你吃飯硌牙了,可沒事吧?」
穆初桐原本就是為了這個來的,聽久蠻自己提起,便趕緊萬分小心地說:「哪裡是我硌牙了?分明是我硌了南椒的牙!也是我太衝動了,我想著要跟他道歉的。但又怕他心氣高,不肯理我,所以想來請大哥做個和事老。」
久蠻瞥了一眼穆初桐的手腕,想去摸一把的,但又忍住,只說:「你這胳膊細的,還能打架。我還算開了眼界了。」
穆初桐僵硬地笑了:「我這胳膊當然是擰不過久蠻大佬的,但南椒還是個孩子啊。唉,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仗義,怎麼欺負小孩了?」
「他也不小了,17歲了。」久蠻說,「這個小子,最能惹禍。平日脾氣大得很,說話難聽,誰都煩他。你別理他,不用跟他道歉。他要再找你麻煩,你別回他,省得他越發厲害,也不要捶他,可有失了你的斯文,回頭跟我提一句就是了。」
穆初桐沒想到久蠻這樣袒護自己,也是意料之外。
久蠻的語氣卻很平常,還帶點早晨起來的慵懶的腔調,手裡捧著描金的骨瓷杯,神色恬靜,臉頰有一半被鐵炮百合遮擋著,捲起的花葉的間隙露出的眉目,在窗戶透入的晨光中更顯神采不凡。
穆初桐聞見了百合散發的如蘭似麝的芳香,竟有幾分沉醉,嗐,這特麼就是戀愛的香氣麼?
久蠻像是感受到了穆初桐的視線,瞥了他一眼。久蠻神似大貓,眼神總很銳利,似刀一樣,卻沒割疼穆初桐,反而刀劍一樣的目光透過花葉落在穆初桐臉上,一刻化成了春風。久蠻彎起了眼,帶了幾分笑意:「怎麼了?」
穆初桐一愣。
過了半秒,穆初桐按捺住心情,故作平淡地說道:「我今早來,還有一件事……」
「說吧。」久蠻語氣很輕鬆。
穆初桐說道:「我……我在這兒叨擾太久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夠白吃白住您的。太不成體統了。」
久蠻聽見了這句話,便淡淡看了穆初桐一眼,不緩不急地說:「那也不急,你先找到住處,再搬走吧。」
穆初桐沒聽見久蠻挽留他,心裡反而淡定些,這證明久蠻真的沒有要找他做情人的意思的,但另一方面,他又頗為失落。
第二十三章
「嗯,我會的。」穆初桐想了想,又說,「不過這事晚些說吧。我正打算出國。」
「出國?」久蠻的語調略微提高了一些,「國內的生意你不管了嗎?」
「哦,不是的,只是發展業務。」穆初桐笑笑,「就這樣而已。」
久蠻點點頭,問道:「去哪兒呢?」
穆初桐回答:「B國。」
久蠻搖搖頭,說:「如果我是你的話,可要認真考慮。」
「為什麼?」穆初桐探頭問道。
久蠻說道:「叔敬儀腿好了之後,就去了B國發展了,好像還要在那兒結婚,落地生根。你去那兒,我怕你碰見他了,場面不好看。」
穆初桐聽見叔敬儀真是頭皮發麻,心想這人莫不是生出來專門剋他的?
在C國,叔敬儀是當地豪紳,利用自己的關係不知給穆初桐使過大大小小多少絆子!最近穆初桐好容易有點起色了,又是被叔敬儀陷害到險些破產甚至坐牢!雖然他也不甘示弱,借刀殺人地讓叔敬儀打折腿。可這不過是久蠻看不慣叔敬儀利用本地優勢作威作福罷了。
叔敬儀也知道久蠻容不得自己,便開始投身國外。沒想到穆初桐看中了新項目,正好就和叔敬儀撞上了。
瑪德。
這是什麼孽緣!
穆初桐想了想,卻說:「B國那兒是法治國家,治安可好著呢。況且,叔敬儀在那兒也是個外來者,跟我差不多的。大家都是生意人,我又不犯他什麼,不會出什麼事的。」
久蠻笑笑,沒說什麼了。
他倆彼此都心知肚明,穆初桐要急著搬出烏鴉公館,甚至還跑到國外去,到底是為的什麼。
做生意大約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穆初桐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是屋子被拆了,在烏鴉公館借住幾天,然後便搬走了,還出了國做生意,回歸日常的軌跡。再過兩天,等久蠻有了新的情人,大家便會淡忘掉這個可笑的緋聞了。
「可笑」——這兩個字扎了一下穆初桐的心。
穆初桐奮力搖頭,現在還那麼窮,不是想兒女私情的時候!
等我發了財……我!我可能還是包不起久蠻吧……
別管了,先發財再說。
於是,穆初桐便張羅著要將東西搬走,反而是獅心來勸他:「怎麼這樣急?橫豎你是要出國的,東西先放在公館裡也是一樣的。」穆初桐卻笑著說:「這怎麼能一樣?這兒寸金寸土的,我可不敢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