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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08:37 作者: 青木源
年輕女子的聲音透著一股柔軟,和男人的嗓音完全不同,柔軟而溫和。沒有一點稜角。但主簿可沒有半點鬆口氣,反而越發的緊張、
「此前的前刺史走的匆忙,後面刺史府的守衛曾經重新挑選過。」
虞姜持著勺子,一點點挖著已經凝結的酪漿。
她受了點冷風,手腳冰涼。炭火抬了上來,放到她的腳邊,一碗姜奶吃完,渾身上下才有了點暖意。
「這麼說來,挑選的時候沒有查過兵士們的出身?」虞姜反問。
主簿冷汗如雨,還咬著牙,「用人的地方太多了,刺史府中之前遭受了變故,無法抽調出足夠的人手來應付。所以……」
他說著,壯膽往上看了一眼。屋子內的燈火算不上多明亮,上首的人面貌也模糊不清。
「這麼說來,是情有可原了?」
虞姜問。
主簿垂首下去,不管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人手不夠的確是情有可原。」虞姜閒閒道,「但是一旦出事,那些人可不會給你什麼情有可原。殺了你也就殺了。」
「混進來的人應該不多,要不然不會偷偷摸摸的行事。雖然殺了一個把其他的給鎮住了,但是其他的人也必須查勘清楚。要不然誰也不知道,下次會在什麼時候。」
「我記得沒錯,你應當是本地的大族出身?」
「不敢不敢。卑職家中只是稍有些積蓄,不敢稱大族。」
虞姜一笑,「性命的事,容不得有半點的差池,今日算是運氣好,可是睡又能保證之後?」
主簿連聲道是。
話說到這裡就已經足夠了。虞姜整個人往後仰了些,主簿見狀立即告退。
主簿退出去之後,虞姜睜開眼。允娘從外面進來,「外面的那些人都嚇壞了。」
「恐怕沒個兩日怕不是回不過魂。」
允娘回想起昨夜也有些驚心動魄。
「這兒可比當初兇險太多了。」
虞姜只是笑笑,並沒有在意。
「那倒不是,比當初還是好多了。」她支著下巴看向外面。
允娘見狀,取過放在一旁的大氅蓋在虞姜的身上,「現在天還沒亮,女郎還是再睡一會吧。」
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變故,感覺過了一個人生似的,結果到現在才不過短短兩個時辰,外面的天都沒亮。
緊繃的神經到了現在緩和下來,困勁後知後覺的爬上來,頗有些洶湧。
虞姜靠在憑几上睡了,她睡夢裡頗有些不安穩,哪怕是睡著了,也是提著一份警惕在。她隱約里聽到外面有人進來,從坐床上醒來。
「主簿來問,是否要告知府君。」
「告訴他。這麼大的事,不能按捺不報。」
虞姜昨夜裡丟出個人頭,鎮住了場面,在這亂糟糟的當口倒是壓住了浮動的人心。
「另外下面人也說查出幾個有貓膩的人了。剩下來的不多,就兩三個。拷打了幾個時辰,說是悄悄進來的,想要趁著府君才上任的這個時候,給府君一個下馬威。」
虞姜聽著,手指摩挲了兩下,「是嗎,現如今也是多事之秋,把他們的同黨給查清楚,查明之後殺了吧。」
允娘點頭,但還有些猶豫,「他們會聽麼?」
「聽不聽都是他們的事,如今前面在打仗,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但是他們疏忽導致刺史府差點出了大亂子也是真的。」
允娘去了,一會來說,主簿等人都照著她的話去做了。
才闖了大禍的人,嚇得提心弔膽,生怕回頭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就斷送了。
今日放晴,虞姜出去,一頭撞到了冰冷裡頭。南邊冬陽,多少還有點光熱。那麼朔州就只有光亮,半點熱意都沒有。
虞姜到了門口差點沒被逼回去,但是還是捨不得外面的日頭。屋子裡頭窗戶全拿厚厚的布給封了,屋子裡還得點著燈,一進去就和黑夜毫無區別,呆的久了,人都不免難過起來。
常說熬冬,她算是體會到這兩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弟妹。」
虞姜聽到有人叫她,她去看。見到隆應站在不遠處。
這時候各處還亂著,隆應到她跟前不奇怪。
隆應見虞姜套著狐裘,狐裘一看就知道是從遼東龍城那一帶來的,遼東慕容鮮卑故地盛產皮裘,天下聞名。毛峰如針,狐裘上下雪白,不見一根雜毛。可見是極品了。
「表兄也來曬一曬?」虞姜裹得嚴嚴實實。
她言辭疏遠有禮,比起今日凌晨有過之而無不及。身邊的婢女更是和菩薩身邊的護法似的兩邊各站著。
這架勢擺明就是來防他的。隆應倒是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想什麼全都擺在了臉上。
「昨夜多謝表兄。」虞姜誠懇道,「若不是表兄,怕又有些波折。」
隆應說沒什麼,「只是答應了三郎,所以把事給做了而已。」
「今日我看府內好多了,多虧了弟妹。」
虞姜笑,「這可不全是我做的。」
她看向隆應,「我已經將昨晚的大致經過告訴了三郎。」
隆應看她,美人唇紅齒白,烏髮雪膚,身上的狐裘更是在這蕭瑟的天裡生生的襯出了無限的勃勃生機。
隆應看著美人笑靨,後背的皮莫名有些發緊。
他反正是見色起意,能得手就得手,不得手他也不放在心上,左右不會掉一塊肉。但是慕容顯知道了,回來之後,怕是真要他掉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