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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08:37 作者: 青木源
樓贇覺察出他的不對勁,頗為奇怪的看他一眼,他看到慕容顯隨意丟在一邊的書信,「你家新婦給你來信了?」
「不是。」慕容顯搖頭,他神情里生出幾分譏誚,「她才不會做這種無聊事。」
樓贇多看了兩眼,心裡生出好奇,但慕容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也就不問了。
「今日這場仗打的還算不錯,戰報已經叫人去寫了,到時候你們該有的,上面應當會賞賜下來。」
樓贇聽著看他一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打,前幾次聽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長驅直入,一報渤海王的血仇。」
慕容顯聽著樓贇的話,脖子裡發出了極輕的嗤笑,他鐵馬金戈的岔開腿坐在胡床上。皇帝對宗室頗為忌憚,尤其渤海王喪命純粹貪功中了圈套,只能說幸好渤海王還闖下全軍覆沒的大禍,要不然就算他死了,皇帝也不會放過他的子孫。
皇帝對這個族叔沒有什麼親情可言,只不過是宗室死在敵軍的手裡,面上過不去,所以想要把這份顏面給掙回來而已。
說是天威浩蕩,難以揣測。可是在慕容顯看來,皇帝心裡想什麼,也沒什麼難猜的。只不過他沒有半點替皇帝把這個臉面掙回來的意思。
「打仗講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現如今南朝並沒有到摧枯拉朽。想要勢如破竹長驅直入不用想了。」
慕容顯持起一支野雉尾羽,他形貌昳麗,和手裡這支雉尾羽倒是相得益彰。
樓贇看了慕容顯一眼,發現慕容顯袒露出來的地方依然還是白的,不像其他人在日頭下曬上那麼一段時日,直接人都變成了黑炭。
「將軍的意思,是不和齊軍有正面衝突?」
慕容顯搖頭說不是,「仗還是要打的,否則咱們過來受這份罪做什麼。」
「此處奇山峻岭不少,易守難攻。」靚麗的尾羽在面前的羊皮圖上點了幾下,「而且這裡的山水更是叫人防不勝防。」
「如果完全照著陛下的意思,只怕還沒有個什麼結果,就已經不行了。」
樓贇知道慕容顯是什麼意思,對於他們來說,可怕的不是齊軍,而是這濕熱樹林還有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河川溪流。會讓大軍里的兵士一片一片的病倒,甚至發生詭異的瘟疫。這才是致命的。
「那陛下那裡,將軍打算如何應付?」樓贇問。
他贊成慕容顯的行事,渤海王是自尋死路,能把他屍首搶回來,而不是叫齊軍給拿了去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於拿這麼多人的性命去給他報仇,那是說笑了。
「自然是說戰事來回拉鋸。」慕容顯道,「何況我們也有收穫,等到入夏,陛下也不會說什麼了。」
樓贇點頭道了一聲好。
他對慕容顯算是心服口服。慕容顯一支的行動算是顯眼,尤其是接了渤海王留下來的爛攤子。
接下來他和齊軍又是打了幾場,連續有所收穫。消息送到洛陽里,宮裡派來使者送了好幾回的賞賜。並且宮裡的左昭儀也將虞姜召入宮中,以顯天家之恩。
左昭儀在宮外的名聲算不上好,甚至有些跋扈的名頭在外,宮裡也有消息說她對皇后不敬,對著皇后,連妾禮都不行。不過這些都是宮裡的人,以及千秋殿那邊說的。虞姜感受到的是,左昭儀為人處世很是不錯,對人沒有皇后的矜持,有說有笑,平易近人,讓人如沐春風。
左昭儀對虞姜很是客氣,除了明面上必要行的那些宮禮,沒什麼架子。
「最近天熱了。」左昭儀滿臉關切的看向虞姜,「夫人要記得防暑。說起來這暑熱里一旦中暑了,也是要人命的事。」
她看向虞姜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期待,「聽說夫人老家是會稽,不知道在這防暑上可有什麼心得?」
宮裡宮外那麼多人伺候,還是皇帝最寵愛的寵妃,只等皇后被賜死就立即接過皇后位置。更是有不少人為她鞍前馬後,怎麼可能還用得著她自己操心這些,不過是找個話題和她說罷了。
虞姜點頭,「夏日的時候拿一些酸味的梅子叫人去煮湯,冰鎮了來,喝一口很解暑。」
左昭儀點頭,「聽著倒是不錯,下回我也叫人去試試。」
她說著看向身後的女官,女官見狀會意拍了拍手,只見到幾個宮人抱著幾匹布帛出來。
「這是齊魯來的冰紈。」左昭儀道,她手臂壓在下面的憑几上,身子向虞姜這裡靠近,「我最近身上懶的很,用不上了。與其在我這裡留著,倒還不如送給夫人,免得暴殄天物。」
說完,宮人捧著冰紈到虞姜面前,虞姜看了一眼,很快道,「妾無功無德,怎麼能收下?」
左昭儀只是笑,「這又有什麼,何況在這裡何必拿朝堂上的那一套?」
左昭儀言語裡透出一股嬌憨,「收下吧,我自己留著又沒有什麼用,難道留在庫房裡壞掉不成,你收下吧。」
推辭這個事,除非是下定決心不要,否則推辭一二見好就收。要不然推辭到底就是得罪人了。
虞姜見好就收,收了下來。
虞姜出宮的時候,中官對她有幾分殷勤,出了宮門上了車,她往家裡去。半路上聽到有聲音,外面的婢女稟告,「娘子,是大長公主府上的人,說是大長公主想要請娘子過去。」
這可是個新鮮事,她和慕容顯成婚這麼久了,大長公主對她從來就是不聞不見。就算她上門,也是請她回去,弄得她每次反正做樣子去公主府那裡站一會,然後緊接著她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