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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08:37 作者: 青木源
    「你不要得意,如果不是你用的那些陰謀詭異,她也不會……」

    「陰謀詭異?」慕容顯好笑的看過去,「大王未免將阮阮看的太過人畜無害了,陰謀詭計這個東西,我從來很樂意用。」

    見到少年變了的臉色,他又笑,「可是我也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看不穿的陰謀。這世上沒有誰是願意乖乖的認人算計,也沒有幾人喜歡被人算計。尤其阮阮,」

    他抬頭眼裡的笑意越發濃厚,「奉勸大王一句,最好不要將阮阮當做一個平常女子看待,那些對平常女子有用的招數,對她來說一眼就可以看破。如果我能得手,那只有一個可能。」

    他望著河間王,眼底里蘊藉出了幾分慈悲,「大王願意聽麼?」

    河間王白淨的臉上浮出幾絲慌亂,過於順遂的人生早就了他幾分霸道唯我獨尊的脾氣,可到底頭腦還是聰明的,並不蠢笨,慕容顯不過是在其中隨便點了幾下,就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河間王退後一步。

    慕容顯眼裡慈悲依舊,可是卻沒有半點放過他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乾脆全都說出來好了。其實她知道我在做什麼,但是她還是和我一同做了這事。」

    「不會!」

    慕容顯笑了,他笑的十分暢快,帶著玩弄將死獵物的痛快,「怎麼不會,或許平日不會,但是那個時候,阮阮怎麼可能不會。難道大王不知道,皇后半年前在裡頭穿針引線,讓陛下見著她,想叫她入宮和左昭儀鬥法。」

    河間王滿眼驚訝,「這,阿兄他……」

    慕容顯不給他任何自欺欺人的機會,點了點頭,「陛下見了她一面,還真有了此意。」

    「她可以來找我。我會保住她……」

    河間王的話語才說完,慕容顯毫不留情的嗤笑,「大王自己尚且還需要陛下給個前程,哪裡來的可能保他平安?」

    慕容顯臉上所有的神情在瞬間全都沉了下去,「只有我一個拉她出來。」

    「大王明白為何她會願意了吧?她從來都不是大王以為的懵懂無知,她從頭到尾都明白我的用意。即使知道,還是一頭扎了過來。」

    年少人比起長成了的男子,多出了許多赤誠。這東西說珍貴,彌足珍貴,那一份乾淨純粹,在濁世里足夠打動人。慕容顯不知道虞姜怎麼想,但他卻沒有人和對敵人心慈手軟的習慣,乘勝追擊才是他的作風。

    「大王知道了一切,還能說是我心機深沉麼?」

    慕容顯話語落下,河間王反身拉開門大步衝出去,一陣腳步遠去,緊接著聽到樓下一陣馬斯。

    慕容顯坐在胡床上笑了笑。

    河間王直接打馬去了宗家,虞姜正在和舅母母親對著校對婚禮上的一切所需,突然聽到下面人來報,說是河間王來了,這下又是一陣頭疼。

    「我自己去吧。」虞姜見著王氏要起身,連忙阻止道。

    舅母這段時間忙的厲害,還有個侄女要她操心,忙的原本飽滿的臉頰都消減了下去。她自然是不肯舅母再去了。

    「你自己一個人去行麼?」王氏有些擔心,這兒女情長的,有時候沒事,但年紀小把這點男女之情看的比天大,在成人看來不過是小事,到了他們這裡搞不好就是難以收場,必須要有個年長的長輩看著才行。

    「沒問題的。」虞姜撫平了裙子,她站起來,「大王應該不會怎麼樣。而且是在自己家裡,那麼多人看著,還怕什麼?」

    這說的也是,家裡女孩子身邊全都是婢女壯婢跟著,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還是放心不下。

    虞姜見狀,「舅母,這種事還是我和大王說比較好。」

    她知道少年人的執拗,外人插手只會讓他們更加反叛,還不如她一個人去。

    王氏思量一二,還是點頭答應了。

    虞姜到前面的時候,就見到河間王一雙猩紅的眼,少年人原本清俊的臉上霎時間看起來有些猙獰。

    虞姜握緊手,「大王尋我?」

    河間王眼底面上的猙獰,對上她又化作一片少年人的慌張無措。

    「我方才聽說了。」

    虞姜臉上浮現一抹驚訝,旋即那抹驚訝也平復下來,只剩下滿盤的冷靜。

    「大王都知道了?」

    元耀方才過來以及坐在這裡的時候,心裡有很多話要和虞姜說,可是真正她出來之後,尤其看到她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睛,他說不出一個字了。

    虞姜無聲的嘆了口氣,她令婢女端來茶湯,婢女是新羅婢,最是恭順。上來的時候都沒有一星半點的足音。

    元耀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之前想的那些話,到了現在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該說什麼,說他不知道他長兄竟然會見色起意,又該說皇后實在是令人不齒,竟然想出這種招數。

    「我,我對不起你。」末了,他只說出一句。

    虞姜搖頭,「大王哪裡對不起我了?」

    她面上笑著,請他去喝茶湯。今年天冷得早,還沒到立冬,外面就有些蕭瑟寒風了。茶湯是才衝出來的,帶著草木芳香。

    「我和大王只是知道彼此而已,要說有多深的關係,那是從來沒有的。連來往都不多,大王哪裡又有對不住我的地方。」

    元耀的眼睛紅了又紅,他手指抓住膝蓋上的袍裾,因為過於用力,連指節都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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