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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08:37 作者: 青木源
虞姜仔細聽了下,起身去開門,外面的火把只點著幾個,她出去見到大門洞開,外面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地屍首。
才走進步,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面前多了個人,庭院內的火把被出去的人帶去了不少,庭院裡昏暗的厲害。
那股血腥味還很新鮮,逼得虞姜退後了兩步。
「郎君?」虞姜試著出聲。
「沒事了,你回去好好睡著。」
虞姜問了一句,「那郎君沒事吧?」
昏暗裡除了外面拖拽屍體的聲響,連著呼吸都能聽清楚。
她能聽到面前的黑暗裡傳來他的呼吸聲響,「你回去。」
虞姜沒堅持再問,掉頭馬上回房,把門關上。
第二日天亮她出來,見到院門敞開,內外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但是地上的血跡還在,血跡發褐。哪怕敞開了天,血腥味還是沒有完全散去。
她攔住個人問了慕容顯的屋子在哪裡,親自上門去。
虞姜記得昨夜裡他那一身的血腥味,濃的幾乎能把人給熏吐。
那一身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他自己的血。
虞姜原來就不想他有事,現在這個時候就更加不想。
她到了門外,見著有人送東西過來,連忙說自己來幫忙。來人走了之後,她敲了敲門。
「自己進來。」
內里傳來聲音,虞姜推門而入,見著慕容顯坐在坐床上擦拭自己手裡的刀。
他身上的袍服幾乎半邊是血跡,過了這麼幾個時辰,血跡已經幹了,有些發黑,在他袍服上斑斕成一片。
慕容顯抬頭見到虞姜,神色里生出詫異,「怎麼是你?」
「我過來看看你。」虞姜也不遮掩,她瞧見他身上已經乾涸掉的血跡,「你受傷了?」
慕容顯放下手裡的刀,刀身已經被他擦拭過幾次,刀身寒烈。隨著他放刀的動作,有寒光閃動。
慕容顯捲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豁開了一條口子,傷口處的血跡已經乾涸,皮肉和發黑的血混在一起,異常的慘烈。
「看著怕的話,可以回去。」慕容顯道。
他神色和話語都冷淡。
虞姜看著他那猙獰的傷口,開始的時候還真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來都來了,不管怎麼樣都要做出點什麼東西來,不能讓自己這一趟白跑。
她把自己拿著的藥瓶給他,正要打開,慕容顯道了一聲不用,他單手拿了過來,咬開瓶塞,直接往傷口上倒。
「昨夜那伙人難對付?」
虞姜問。
「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只是被其中一個給偷襲的手了。」
慕容顯說著歪了歪頭,「不過他被我反手給割了頭。」
他說這話的似乎詭異的帶著點兒少年人的清澈和得意。
「那些人都是私下裡跑出來劫掠的。」慕容顯對此已經見怪不怪,還能反過來告誡虞姜,「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你們都不要出去。」
虞姜說了一句當然,「反正郎君在哪,我就在哪。」
「我可不是你家的部曲。」
慕容顯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他隨意的把藥上在傷口上,傷口看著猙獰但不大,他隨意兩下,用乾淨的布條綁起來。
「郎君是我們的恩人,郎君見過我給部曲送藥的嗎?」
慕容顯看了她一眼,此刻他一口咬住布條的一段,一手拉緊。
虞姜伸手過去,慕容顯垂目就見到她的手纖骨在白皙的肌膚下微凸,即使遭了這麼一場變故也沒有改變它原有的模樣。
虞姜手指一勾,勾過了他嘴裡咬的那段布條,少年人沒松嘴,抬眼看她。
「你自己的話太不方便了。」
她手指稍稍用力了些,慕容顯牙齒一松,原本被他咬在口裡的布條瞬時鬆開,她想對付受傷鬧脾氣的小犬,絲毫不在意他絲毫的對抗。
「郎君要小心。」她聲音很軟,帶著些許甘甜。手中的動作麻利,很仔細緩慢的將傷口一層層包紮好。
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馬的嘶鳴。
虞姜往外看去,「又是有人來了嗎?」
慕容顯把自己受傷的胳膊交給她,「不是,才死了一批人,估摸也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來。是姑父帶著人出去找吃的了。」
驛舍里的東西都是有定數的,一批完了,才會有下一批的送過來。馮道先一行人不少,又多了虞姜幾個,驛舍里的存糧也只夠這麼一段時日,也不能坐吃山空。必定要出去尋些吃的。
虞姜點了點頭,在慕容顯說話間,她已經將他的手腕處理好。
「郎君這隻手這段時日裡必定不能碰水。這邊和北面不一樣,下雨常見,到處也是溪流。一旦碰了水,傷口癒合的就慢,若是不好,傷勢加重的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包紮的漂亮,比他自己包的亂七八糟要好的多,末了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現如今你打算如何?」
慕容顯突然問。
虞姜一愣。
她明白慕容顯是什麼意思,現在會稽大亂,她又被家族厭棄,不管怎麼看都前途晦暗。
「能活就活,如果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不知道另外找條活路麼?」慕容顯把她的話給截斷。
「我那日看你殺人的狠勁,也不像是個會乖乖認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