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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0:03:58 作者: 夏端
    最具體的表現,就是她很少問他這三年的經歷,也幾乎不主動問北華的人和事,更不會說和他一起回北華看看。

    讓他覺得,這姑娘很難追回來,很難很難。可能每一步都要傾盡所有力氣才能讓二人距離拉近一小點。

    因此他沒有把握跟任何認識他們倆的人說他們還在一起。

    現在,她居然因為想見他而跑去了北華。

    這一步,又大得超出他的想像。

    堪比阿姆斯特朗登月後邁出的那一步。

    ……

    *

    當時,他在電話里極力讓自己冷靜克制下來,告訴她可以坐哪趟車次,交代了一通讓她小心的事。掛掉電話,卻有點虛脫。

    大學同學羅佳宇作為合伙人之一,辭掉了體制內工作,跑來北京入伙,見他掛掉電話的神情狀態有些不對。

    從未見過他慌亂,羅佳宇不禁皺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抽了一根煙,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幹活兒。

    後來在下班時才淡淡地說:「我去火車站接人,你順便送我過去。」

    羅佳宇開著公司的一輛小皮卡貨車,瞟了他一眼。

    這三年,聽崔興說他好像失戀了。具體為什麼失戀,是正式提了分手還是怎麼著,誰也說不上來。

    但是崔興說他有段時間幾乎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狀態,可怕得讓人不敢多言一字。

    羅佳宇聽了直罵草,這得是怎樣的刺激才會這樣?!

    可是今年在北京見面一起商談公司入伙時,絲毫不覺得他失戀了,他一如既往地自信飛揚,拽上了天。讓人感覺他的私人感情也應該是充實的,就和當年帶著他的未成年對象聚餐時一樣。

    有天羅佳宇按捺不住問他:「嫂子在幹嗎?」

    他的回答依舊張揚:「人還在念大學呢。怎麼,你也催婚?你們一個個比老子還急。」

    這說明根本就沒失戀嘛。崔興這個傻逼怎麼傳的?

    但也有一種可能,那段時間他的感情確實出了問題,現在感情又好起來了。

    可今天是怎麼回事?

    直覺還是跟那個未成年的小對象有關。

    咽了咽,問道:「去火車站接嫂子?」

    副駕駛座的人低低地啊了一聲。

    「這姑娘因為想見我,逃課跑去北華找我了,剛好跟我錯開。」他嘴角抑制不住微笑。

    羅佳宇:「……」

    媽的,感覺這混蛋又要開始臭屁了。

    但還是下意識問一句:「那她在哪上學啊?」

    「哦,我沒跟你說?」他的語調懶洋洋,好像不過是自己無意的疏漏,而不是有意的隱瞞,「就在旁邊的北舞啊!」

    「操!」羅佳宇不由脫口而出,他很少對陸淮安罵髒字,但是這混蛋實在讓人忍不了。

    「操操操!!!所以你放著更好的地址不要,特地把公司開在這兒,就是為了離你的未成年小對象近一些?方便你談戀愛?」

    他慵懶道:「別給我整莫須有的罪名啊,這裡是最合適的風水寶地,你就等著發財吧!」

    「何況人已經21了,早就可以領證結婚了,什麼未成年、小對象,實事求事,合法權利,懂麼?」

    「禽獸啊!」羅佳宇罵道,「人姑娘才16歲就被你騙走了。」

    「注意你的措辭!什麼被我騙,是我被她騙走了……」

    「操,真他媽不要臉。」

    ……

    *

    擁著她過了許久,頭髮上沾著的雪花都已經融化了,懷裡的人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陸淮安這才低聲說:「餓不餓?二十四小時跑了一個來回,心疼死我了。」

    陳明珠摟著他,莫名笑了笑。

    原本想跟他說好多話,一見到他這個人,又說不出來了。

    這一天就如同做夢似的。

    但是用大衣裹著自己的人,懷抱如此溫暖真切,怎麼可能是做夢?他對她的感情,一向都是真得不能再真!

    點了一下頭:「有點。」

    他鬆開了懷抱,注視著面前的人,伸手給她擦了擦眼睛四周,像哄小孩一樣,說道:「哭成這樣,明天眼睛不得腫成桃兒。」

    「想吃什麼?」

    「想吃你做的。」

    「這多好辦,回家做給你吃。」他爽快地說,隨後遲疑了一下,「就是呢,我做得有點兒難吃。」

    「……」

    可是,難吃我現在也只想吃你做的東西。

    「走吧。」

    計程車上,司機望了一眼后座上的人,姑娘看上去千嬌百嫩,細看臉容面色又有些怏怏的,眼睛還有些紅腫,倚靠在小伙子身上。便忍不住問:「姑娘這是生病了麼?」

    英俊的小伙子則摸了一下她的頭,笑道:「沒呢。」

    陳明珠突然開口:「因為病剛好。」

    隨後意味深長地望了旁邊的人一眼:過去我是病得很重,但是現在,我宣布,我的病好了。

    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就完全康復了。

    「那不錯,都說有啥別有病,缺啥別缺錢……」司機開始侃了起來。

    *

    回到屋內,開好暖氣。

    陸淮安先幫她用溫熱的水洗了一下臉,陳明珠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孩子,需要他照顧,便站著任由他幫自己敷了敷眼睛。

    移開毛巾時,他仍然嘆氣:「哭成這樣,剛才那些路人看到都想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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