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不捨得（8更）

    洞穴之中，極其安靜。

    天麓者一手持杖，一手托著木盒。

    他看著慕天蔭，持杖的手，舉著權杖朝另一隻手上的盒子輕點了一下。一道神力，從權杖中飄出，落在盒子上纏繞了瞬間，輕易將盒子打開。

    蓋子一開，裡面的神格再次暴露出來。

    這神格，與慕天蔭的一般無二，從外表上看不出有任何不同。在蓋子打開時，裡面的神格就開始掙紮起來，卻被盒子中的禁制困住，無法逃脫。

    天麓者手中的權杖，再次向盒中一點。那些困住神格的紅網消失。失去束縛，神格快速從盒中逃出，想要衝出洞府。

    慕天蔭已經完全入定，對外界發生的事，完全沒有反應。

    而聖景的神格在向外逃時，卻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了回來。那力量來源於天麓者的權杖頂端。那雙怪獸的紅眼，射出兩道光芒，將神格束縛，慢慢將它拉回了天麓者眼前。

    「到了我的手中，還敢如此不聽話。」天麓者舉起權杖，朝神格狠狠一擊。

    頓時，神格上殘存的聖景神識被擊碎，化為星光消失。失去了聖景殘餘神識的控制，神格雖然還在掙扎，卻已經不似之前那麼離開。

    神格之所以掙扎，是因為它要進入神墓，靜待下一任主人。那裡是它的歸屬，也是它本能的選擇。

    此刻，它費盡力氣，也無法掙脫，也只能妥協，平靜了下來。

    看到神格漸漸平息下來，天麓者冷哼一聲，將它帶到了慕天蔭的面前。

    ……

    落潮的宅院中，慕輕歌已經從空間退出，站在院落中，仰頭望著星空。

    司陌陪在她身邊，也沒有說話。

    慕輕歌看著星空，他卻是看著身邊的慕輕歌。

    許久，慕輕歌才收回眼神，眸光流轉間，落在他身上。看到他如此專注的看著自己，她不禁眉梢一挑，問道：「你在看什麼？」

    「自然是看你。」司陌毫不猶豫的回答。

    如此乾脆，沒有一絲拖沓，也沒有停頓，讓慕輕歌嘴角不禁揚了揚。嘟囔了一句，「我有什麼好看的？」

    「在我心中，在我眼底，你最好看。」司陌繼續道。

    他的話，令慕輕歌眼神變得古怪起來。她疑惑的問：「你今晚怎麼了？說話好像抹了蜜一般。」

    司陌笑道：「我向你說些甜言蜜語不行麼？」

    慕輕歌緩緩搖頭，「不是不行，而是我不習慣。」

    「慢慢也就習慣了。」司陌靠近她，牽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與她並肩一起看向星空。

    神魔大陸的星空，似乎比其他界面更加接近一些。

    那些璀璨的星辰，仿佛唾手可得。

    「這些星辰，就是我們在星海中看到的那些麼？」慕輕歌不由得問道。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司陌回答。

    慕輕歌微微蹙眉，「星辰到底代表了什麼？」

    「是一個個的世界。」司陌給出了解釋。

    「世界？」慕輕歌呢喃了一句。心中暗道，『若這些星辰真的代表了一個又一個的世界，那麼她是否能從這茫茫星海中，找到她前世的那顆星球？那顆星球上，是否又還有著她的存在？』

    「什麼時候，我們能放下所有的事，去那些星辰上看看。」慕輕歌說出了一個自己的願望。

    她不僅僅只是想要遊覽這三千世界，億萬凡界，更是想要找到姜璃，還有……她曾經的故鄉。

    「會有那一天的。」司陌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等你忙完了所有的事，等我們的孩子繼承了魔域之主的位子，我們就可以親眼去看看山海宮中的每一個世界。」

    提到孩子，慕輕歌的臉頰不由得一紅。

    她想起魔族懷孕三年的事，又想起了當初假扮懷孕入住太荒古宮的事，不由得輕笑起來。

    「等到那一天，我們都老了。」說完這句，慕輕歌立即覺察不對。因為，在她身邊的男人，可是已經有幾萬歲了。

    思及此，她不由假咳了一聲，免去尷尬。

    好在，司陌根本就沒有在意。只是肯定的回答她：「不會的。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為了你，我絕不會先走。因為，我捨不得。」

    司陌認真的話，突然令慕輕歌心中一慌，有一種莫名的恐懼襲擾。

    她轉眸看向司陌，眸中倒映著他俊美無儔的容貌，心底的不安，卻不斷的擴大。這個不安，不是因為司陌的那句『捨不得』，而是因為有一些事，一直積壓在她心中，讓她無法釋懷。

    比如……司陌的生死劫到底是什麼？

    又比如，她在九泉窟中，那未來之泉里看到的一切，是否真的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發生？她又該如何去挽救這一切，改變未來？

    這件事，是她心底的秘密，即便是司陌，她也不會說。

    「聖人境巔峰的壽元，會有多少年？」突然，慕輕歌問道。

    司陌珀色的眼眸中，泛起疑惑，他看向她，笑道：「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

    慕輕歌淡然的笑著，「沒什麼，就是好奇。」

    司陌伸手理了理她額前散落的髮絲，輕聲問道：「你是把我太早走了麼？別怕，小歌兒，我還能活上十幾萬年，而且我也不會讓那一天到來。為了你，我會努力修煉，踏入那一關，無限延長我的壽元。因為有你，所以我不捨得輕易死去。」

    「那一關？」慕輕歌問道。

    司陌幾不可查的點頭，他專注的整理著慕輕歌的髮絲，輕描淡寫的道：「在聖人境之上，還有一個傳說中的境界，被稱為始尊境。據說，能夠踏入這個境界，就能得到永生，不死不滅，與天地共享壽元。」

    「傳說麼？可有人到達過？」慕輕歌又問。

    「不知。」司陌卻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

    慕輕歌皺了皺眉，在心中嘆了口氣。『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這個境界離我太遠，而司陌……他還有十幾萬年的時間去追逐。我要想的，是如何解決眼前的事，儘快提高實力。』

    「小歌兒。」突然，司陌對慕輕歌喊道。

    慕輕歌仰頭看他，清透的雙眼中，倒映著他高大的身影。

    「我可能只能再陪你一個月了。」司陌有些不舍的道。

    「你要走？」慕輕歌的聲音沉了些。她知道司陌很忙，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邊，特別是在神陸里，他每待上一刻，就是一刻的危險，增加他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她的理智告訴她，司陌應該儘早離開，返回魔域，那個屬於他的國度。可是，感情上，她卻又覺得不舍，不想司陌那麼快離開。

    『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矯情。』慕輕歌在心中自責了一句。

    司陌點頭，「我最近有突破的跡象，我準備回去閉關，看看能不能衝擊那最後一步。雖然最後的失敗可能性很大，但不要緊，每次的經驗積累，都會離那一步更近一些。」

    「你要閉關！」慕輕歌失聲道。她突然間明白，為什麼司陌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險陪她，因為接下來他們會有一段很長的日子無法見面。

    司陌道：「嗯。閉關所用時間，我不知道是多久。或許一年，或許十年，又或許百年。總之，我不在時，你要照顧好自己，孤崖孤夜他們也會隨時聽你調令。白石你已經認識，若是有需要可以讓他替你做事。若是遇到不敵的人，不要冒險，等我出來替你殺人。」

    十年，百年……

    慕輕歌深吸了口氣。她知道，在神魔大陸上，閉關百年、千年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所以，即便他們有著十幾萬壽元揮霍，其實有時候一閉關，就已經用掉了百分之一，或是十分之一。

    再相見不知何時，慕輕歌心中的不舍如潮水般，淹沒了理智。

    她靠在司陌懷中，緊樓著他。第一次撒嬌，「在我空間中閉關行麼？」那樣，在她想念的時候，起碼還可以去看一眼。

    她這孩子氣的話，令司陌珀色的眸子泛起暖意。他的小歌兒，還是第一次這般依賴他，不舍他，向他撒嬌。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拒絕，不想讓她失望。

    可是——

    不等司陌回答，慕輕歌就已經控制好了情緒。她離開司陌的懷抱，微仰著頭，看著他道：「不要當真，我只是開玩笑。你好好閉關，我在外面等你。說不定，等你出關的時候，我就已經進入聖人境了。」

    「小歌兒……」慕輕歌的話，讓司陌不知該說什麼的好。

    他想要變得更強大，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因為只有那樣，他才能成為慕輕歌最強悍的後盾，她的依靠。

    要想變得更強大，他就不得不忍心現在的分離。

    「我沒事。等忙完這件事，說不定我也會閉關，等我出關時，你也許也出來了。」慕輕歌安慰道。

    司陌眸光閃了閃，將千言萬語都咽了回去。他對慕輕歌道：「神策下卷，我會加快幫你尋找。小歌兒，你記住，進入始尊境的秘密，很多人都說藏在神策下卷之中。你若是得到，一定要仔細藏好，不要被外人所知。」

    神策下卷中竟然藏著進入始尊境的秘密！

    慕輕歌被這個消息震驚了一下。但是，此刻她卻沒有興趣去理會這件事，她雙手捧住了司陌的臉，將自己的腳踩在他鞋面上，吻了上去……

    「**苦短，美人不要耽誤了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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