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龍牙的東西也敢搶!
2023-09-27 19:59:12 作者: 蕁秣泱泱
臨川來信!
這四個字,讓慕輕歌眼中浮現出激動之色。她抬起手,抓起那龍眼大小的光球,五指緊握,遮掩了它的光華。
之後,她視線清冷的掃了一圈,眾人都在原地閉目沉睡,並未被驚動。
她與司陌轉身離開營地,朝著僻靜之處走去。
等走遠了一段距離,確定四周無人之後,慕輕歌才鬆開緊握的手,讓那光球飛出來。光球並未飛遠,而是盤旋於慕輕歌身前。
緊接著,光球一閃,化為一道發光的人影,出現在她面前。
凝著那道逼真卻虛幻的人影,慕輕歌雙眸猛地一縮,失聲喊道:「爺爺!」
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影,正是遠在臨川秦國慕府的慕雄。
「歌兒,想爺爺了嗎?」虛幻的人影突然開口說話,仿佛能看得到站在他眼前的慕輕歌一般。
「輕歌想爺爺了。」慕輕歌喃喃的道。
不見時,或許還不曾想念。
但如今,『慕雄』栩栩如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卻覺得自己想家了。
她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那些屬於臨川,屬於秦國,屬於親人朋友們的畫面。
「歌兒,辛苦你了。」『慕雄』一臉唏噓的嘆道。他年紀小小的孫女,背井離鄉,遠離親人在外闖蕩,而他卻不能像曾經那般給她提供庇佑,這一點是慕雄心中一直耿耿於懷的。
「歌兒啊,有的時候爺爺長想,早知道你如今會如此辛苦,背負如此多責任,我寧願拼盡這把老骨頭也要把你養成真的紈絝,平平安安,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慕雄』感嘆的道。
這並不是虛言,而是實話。
在慕輕歌還不是慕輕歌時,他早就為這個唯一的『孫兒』安排好了一切退路。即便搭上整個慕家,也要保她周全。
如果慕雄對她不是真心,也換不來慕輕歌的真情。
『慕雄』的話,讓慕輕歌笑中帶淚。明知道慕雄聽不到自己說的話,她還是低聲的道:「孫女自己選的路,再苦再難也要走下去。爺爺甘心讓我當紈絝,我自己可不甘心。」
『慕雄』深嘆了口氣,表情里隱隱含著激動。慕輕歌甚至看到了他藏於袖口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歌兒,你的傳信我收到了。收到之後,我的心情幾日不能平復。連城的死,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已經釋然。見到你母親,替我轉告她,十九年了,該放下了。逝者已矣,讓她不要太執著,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人死不能復生,爺爺不希望因為你爹的事,導致任何人再受傷害,尤其是你。還有,告訴她,我知道當初她的離開並非本意,所以我不怪她。何況,她還給咱們慕家生下了你這個寶貝,光是這一點,就是咱們慕家的大功臣了。還有……」
『慕雄』抿唇沉默了下來。
似乎,是因為心情太過激動,讓他不善言語,不得不停下,平復心情後,再開口。
慕雄的話,讓慕輕歌心中有些酸楚,又感到暖心。老爺子的寬容和豁達,她是做不到的。十幾年破碎的慕家,都是由他苦苦支撐。
誰也別忘了,當時的慕雄,也經歷著喪妻、喪子之痛。而且,死掉的還是兩個兒子,獨獨留下一個女兒。
對慕連蓉來說,失去的也不僅僅是母親,還有自己奉為偶像的長兄,與自己孿生的二哥。
可以說,被留在臨川慕家的三人,是彼此依靠著,支撐著,度過傷痛,堅強的走過來的。
「……我家歌兒,也當姐姐了。你姑姑可是給你添了個弟弟,寶貝的很,脾氣大。等你回來,可要好好收拾他。你知道麼,平日你這個表弟闖禍,你姑姑捨不得說他,就拿你來嚇唬他,弄得他從小就怕你。哦,對了,你這個表弟名叫薛清翔。」『慕雄』再度開口,說的卻是姑姑家的事。
慕輕歌『噗嗤』一笑,有些無奈。
沒想到自己還有『狼外婆』的潛力,真是多虧了她的好姑姑啊!
她的光輝形象,恐怕在小表弟幼小的心靈中,已經妖魔化了。
「薛清翔,倒是個不錯的名字。」慕輕歌呢喃。
她能感覺到,爺爺本來想說的是她那對孿生弟妹的事,可話到嘴邊,卻還是變成了對表弟的介紹。
『慕雄』再度停了下來。過了一會,他又道:「對了,歌兒。你的幾位好友,前不久來慕府看過我這個老頭子。他們說即將去中古界找你,替你來看看我,他們也算是有心了。」
幾位好友!
慕輕歌心中一動,立即想到了梅子仲、*星、商紫蘇、朱苓四人。在藥塔分院時,他們可是說好了要一起結伴遊歷天下,一起離開臨川。
如今,她先來一步,而他們已經準備好要來找她了麼?
一想到老友即將相見,慕輕歌心中多了幾分期待。
『慕雄』又說著一些臨川的事,秦國的事,慕府的事,還有邵胖子的事……邵胖子居然成親了,娶了洛都的一個名門閨秀,這倒是出乎了慕輕歌的預料。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守住邵胖子的花心,讓他放棄外面的花花草草。
說到最後,『慕雄』實在是找不到說的了,才顫抖著問:「歌兒,你的弟弟妹妹他們好麼?長得可像你父親?還是你母親?唉,我都糊塗了。你父母離開時,你都還只是個孩子,又怎會記得他們模樣?歌兒,他們是我慕家骨血,是你的親弟妹,你這個做姐姐的可要管束好了,不能讓他們做出丟慕家人的事,該打該罵你不用顧慮,有爺爺為你撐腰。有機會……若是有機會的話,讓他們回臨川一趟,看看我這個爺爺。」
「歌兒,爺爺知道你心中有氣。差不多就得了,咱們慕家人可不是小肚雞腸的。怎麼說,她都是你母親,你心中若是氣不過,大不了等以後爺爺見了她,替你狠狠訓斥一番可好?爺爺也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我也不干涉你,你想如何便如何,爺爺只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要讓自己難受。」慕雄低聲勸道。
他眸色中陷入回憶,呢喃的道:「我還記得,你才幾歲的時候,夜裡做夢醒來,抱著你姑姑哭喊著娘親的樣子……」
『慕雄』漸漸消散,化為黯淡的光華,消失於無形。
慕輕歌站在原地,知道是傳信符的作用結束了。
『爺爺,那是你真正的孫女,不是我。』慕輕歌在心中默默回答著慕雄的最後一句話。
慕雄的意思,她明白了。
桑雪舞和桑翊塵是慕家血脈,無論如何都要認祖歸宗,變成慕雪舞和慕翊塵。
至於桑藍若,慕雄不怪她,對於慕連城是否能復生一事也看得比較淡。畢竟,在他心中,這個讓他驕傲的兒子,已經死了十九年。
死而復生這種事,太過虛無縹緲,即便他心中也希望兒子活過來,卻也知道其中代價不小。若是讓活著的人失去一些換回一個已死的人,他寧可放棄這種希望。
他那句話,是告訴桑藍若,也是告訴慕輕歌。
如今,慕輕歌是他心中最寶貝的人,他不希望慕輕歌因此受到什麼傷害,也不希望她因此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即便慕雄沒有明說,慕輕歌也能體會到他的這一層意思。
而慕輕歌是否原諒桑藍若,是否接受她這個母親,他則不干涉。只是告訴慕輕歌,她從小都渴望母親,不要因為一些埋怨而錯過了機會。
所以,慕輕歌才會在心中回了一句,她不是那個哭著喊娘的慕輕歌。
如果是真的慕輕歌,恐怕在埋怨之後,會原諒自己的母親,渴望從小缺失的母愛。
然,她只是一個取而代之的異世之魂。
她對桑藍若,並沒有任何期盼,更沒有任何眷念。
「小歌兒,你沒事吧。」慕輕歌的沉默,讓司陌有些擔心。
慕輕歌卻抬眸看向他,神色古怪的道:「你從未告訴我,傳信符是以這樣的方式傳遞消息。」
「……」司陌語塞。他不明白,這是重點麼?
慕輕歌卻朝他逼近,咬牙切齒的道:「我記得當時給爺爺傳信時,我剛剛沐浴,披頭散髮,而且你也同樣衣衫不整的坐在我身邊。」
該死的!雖然他們是在那一晚發生了關係,但是在傳信之時,她還是黃花大閨女。
若是爺爺看到了當時的影像,會怎麼想?
「小歌兒……」司陌眨了眨眼,有些委屈。
慕輕歌雙眸一瞪,眼中殺意浮現。
「小歌兒放心,咱們的事,在臨川早已經是家喻戶曉,不會有人笑話你的。」司陌的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慕輕歌嘴角狠狠一抽,一拳朝司陌眼眶揍去。
司陌躲也不躲的,硬生生受了這一拳。
「哼。」慕輕歌轉身,傲嬌的離開,不再理會這個腹黑的傢伙。
……
第二天一大早,慕輕歌就把桑雪舞和桑翊塵叫到了一邊。
「我希望你們返回臨川一趟。」她的話,沒有可商量的餘地,更沒有像慕雄那樣的給兩人選擇。
既然她都能走到中古界,他們二人前往臨川又有何難?
桑雪舞和桑翊塵被這句話,震得不輕。
他們互視了一眼,都不約而同的看嚮慕輕歌。
慕輕歌轉身面對他們,不容反駁的道:「一年,我給你們一年時間。無論你們用什麼辦法,回到臨川慕府去見爺爺。而且,你們的姓也要改為父姓。爺爺在我離開臨川之前,已經把慕家家主之位傳給我,如果你們按照我的要求做到,我便允許你們進入慕家族譜,如果做不到,以後你們便與我慕家再無關係。」
這是命令,而不是談判。
慕輕歌向來強硬,她看得出這兩人心中有慕家,所以才給出這個機會。如果這二人心中並無慕家,只是以桑家人自居,她甚至不會告訴慕雄,這兩人的存在,省得他傷心失望。
「老大,你是否已經聯繫上了爺爺?可否讓我們與爺爺也說上幾句話?」桑雪舞立即明白過來。
她這一提醒,桑翊塵也跟著激動起來。
如果說慕輕歌這個長姐,成為了他新晉的偶像,那麼慕雄便是在他兒時記憶之中,就已經在母親的言語中樹立起光輝高大的形象。
對於這個忠誠於國,肝膽守護的沙場英雄,桑翊塵一直十分驕傲,以自己是他的孫子而自豪。
慕輕歌神情平靜,在兩人激動的表情下,淡淡的道:「做到我的要求,你們自然能見著。」
「可,可桑家傳下的傳送陣,已經損壞,無法再使用。家族中的長輩,也不可能為了我們再開啟連接臨川的通道,咱們怎麼回去?」桑翊塵著急的道。
慕輕歌眸光一閃,視線投向了桑翊塵。
他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們不知道苦海和遊魂沙漠麼?」慕輕歌眯起雙眼問。
桑雪舞和桑翊塵對視一眼,看嚮慕輕歌輕輕搖頭。
慕輕歌輕蹙雙眉,抿唇沉默。
苦海與遊魂沙漠,連接著中古界,這一點在臨川,稍微有些閱歷的人都知道。為何在中古界,桑雪舞和桑翊塵的反應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說過?
『小歌兒,從臨川到中古界和與中古界到臨川,苦海和遊魂沙漠的靈壓是不同的。雖然,中古界的人,也能通過此通道進入臨川界,但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這種費勁的方法。傳送陣,或是臨時開啟的通道,才是中古界前往臨川的常用方法。』司陌的聲音,在慕輕歌腦海中響起。
『原來是這樣!』慕輕歌心中大致明白。
或許,從中古界前往臨川界的困難,是反之的數倍,按照中古界眾人的認知,花費大量精力和時間前往一個貧瘠之地,是很不划算的。
所以,這種途徑漸漸被放棄了,也不被後人所知。
「要前往臨川界,並非一定要求助於人。」慕輕歌對二人道。
見二人認真的樣子,慕輕歌才道:「南洲最南端有一片海域,穿過那片海域,就能到達臨川界的古巫國。」
這是她走過的路線,也是最安全的路線。
苦海之上的遺族,海妖都與她有交情,只要有她的信物,想必通過海域不難,只要防備海中靈獸襲擊罷了。
而且以中古界人的實力,對付那些海中靈獸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只要進入了古巫國,那更是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找到姜璃,自然可以將他們二人平平安安的送到秦國慕府。
這是最安全之路,花費的不過是時間和決心罷了。
如果他們連這點決心和勇氣都沒有,又何談什麼重歸慕家?
「真的麼?!太好了!我還以為要找到傳送陣,才能進入中古界。」桑翊塵立即興奮的道。
桑雪舞也露出絕美笑顏,對慕輕歌道:「老大,既然有路,我們就能走回去。等這裡事了,我們返回浮沙城見過母親,向她秉明一切之後,就立即啟程返回臨川。」
「離開之時,我們也會求外公讓我們改回慕姓,以後我就是慕翊塵了!」慕翊塵也緊接著道。
「外公?」慕輕歌雙眸眯了眯。
桑翊塵點頭道:「是啊,我們的外公也是老大的外公,就是桑家如今的家主。」
原來桑藍若是桑家族長之女,難怪桑家的人會費盡心思的將她找回,還要把她帶回桑家。
慕輕歌心中更明白了些。
「原本,我只打算給你們一年時間,但按照我說的路線,從南洲海岸離開,到達臨川古巫國,大概需要近一年。所以,我再給你們延長半年。半年時間,足夠你們從古巫國到達秦國,找到慕府。」慕輕歌對二人道。
她固執的讓兩人返回臨川,只是因為爺爺傳信中的那句話,希望這兩位從未見過面的孫兒有機會能回到臨川慕府認祖歸宗。
所以,她將此作為條件。
如果他們做到這一點,那麼這弟弟妹妹,她認下了。
雖然沒有什麼一起長大的情誼,但是掛上這個名份,她也會擔起長姐的責任。
如果他們做不到,那麼桑雪舞和桑翊塵也都不要再糾纏她,以後大家形同陌路的好。
……
交代完畢之後,慕輕歌下令出發前往暗淵潭。
只是這一次,慕輕歌沒有讓其他人跟隨,而是吩咐他們與墨陽他們會合。她與司陌二人前往暗淵潭就夠了。
「雙頭骨蛟的修為可是已經到了金境三層,對戰之時一定要小心。」司陌在路上提醒道。
慕輕歌卻笑眯眯的道:「打不過,不是還有你麼?」
司陌一愣,溫柔的笑道:「小歌兒,我喜歡你這樣依賴我的感覺。」
慕輕歌卻嘆了口氣,不滿的搖頭,「你在我身邊呆久了,我都變懶了。若是以前,遇到這樣的強敵,我會挖空心思思索對敵之策。但是現在,你看看,我根本想都沒想,只是覺著打不過了還有你。」
「這樣不好麼?」司陌笑道。
慕輕歌搖頭,「不好,我會失去鬥志的。」她這句話中帶著幾分嚴肅。
司陌卻心疼的道:「小歌兒,有我在的時候,你就依賴一下我,放鬆一下。」
「可是你也有傷。」慕輕歌皺眉道。
司陌卻輕笑出聲,「金境六層巔峰實力的犼都不是我對手,何況是一頭金境三層的雙頭骨蛟?小歌兒,你的夫君很強的。」
慕輕歌露出絕美笑容,勾起他完美的下巴,打量了一番道:「嗯,那我就靠你了。」
「放心的靠吧。」司陌凝著她,珀色的眼眸中溫柔繾綣。
有了司陌帶路,兩人幾乎是輕輕鬆鬆的就來到暗淵潭附近。
司陌對蒼闌山脈的熟悉,讓慕輕歌詫異。而他的回覆卻只是淡淡的一句,『很久以前,來過一次。』
這個很久,他沒有明說,但是慕輕歌猜測估計是千年前,或是萬年前。誰讓司陌的年齡,一直都是一個迷呢?
「你先進去,攪渾潭水,它就會出現。等你打夠了,不想玩了,再喚我過去。」司陌對慕輕歌道。
慕輕歌神情古怪的看著他,「你又在故弄什麼玄虛?」
司陌卻只是神秘一笑,沒有解釋。
無奈,慕輕歌只好自己進去。
穿過一片小山林,慕輕歌就聽到了潺潺水聲。好似從高處落下的瀑布之聲,順著水聲走近,她才看清,在一處懸崖瀑布之下,有著一潭發黑的潭水。
潭水渾濁,看不見底,卻又十分平靜,除了瀑布落入的位置濺出水花外,其餘的地方都安靜如鏡。
慕輕歌右手銀光一閃,玲瓏槍被她握在手中。
她小心的接近暗淵潭,仔細打量了一下,才按照司陌所說的做。
慕輕歌雙腳輕躍,騰入空中,舉著玲瓏槍,頭腳倒置,將槍尖插入潭水之中,輸入靈力攪動起來。
隨著她的攪動,平靜的潭水出現了一個飛轉的漩渦,潭水也越發的渾濁暗沉起來。
「吼——!」
潭底,傳來一聲憤怒的獸吼。
慕輕歌雙眸一凜,拔出玲瓏槍,身子向後翻,落到了暗淵潭邊。
就在她雙腳剛剛觸地之時,被攪動的暗淵潭水面上,突然升起高高的水柱,一頭兇猛的遠古巨獸,從潭底騰空而起,暴露在慕輕歌眼前。
此獸,修長如莽,卻生得兩個猙獰頭顱。身長約百丈,露在潭水外的身體,只有三分之一長。通體都由骨骼構建,皮膚輕薄如翼,能輕易看清裡面的內臟及血脈流動。
雙頭上的四目,大如銅鈴,泛著暗紅色,透出森冷寒光。頭頂上,還有猙獰的獨角,一金一銀,看上去十分鋒利。
「雙頭骨蛟!」慕輕歌低沉著聲音道。
握著玲瓏槍的手,也不由得緊了幾分。
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出現在她心中。那種緊張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一種與高手對決的興奮!
同樣是金境三層的人類,在雙頭骨蛟面前,可是只有吊打的份!
這是屬於獸族的優勢,對她來說,也是一個絕佳的陪練!
「今天,就讓我來試試你的厲害!」慕輕歌挑起一抹狂肆的笑痕,玲瓏槍一揮,划過一道銀輝,她沖天而起,主動迎向了雙頭骨蛟。
雙頭骨蛟龐大的身體,對於慕輕歌來說,最大的優勢就是靈活的身形。她可以在雙頭骨蛟反應過來前,做出有效攻擊。
槍影如電,快得看不見慕輕歌的身影。
雙頭骨蛟的雙頭也開始攻擊,追逐慕輕歌,卻徒勞無功,幾次攻擊都落空。
憤怒之下,它怒吼一聲,身上骨刺立起,朝著慕輕歌射去。密密麻麻的骨刺如同箭矢般,朝著慕輕歌而來,她將手滑至槍柄中間,雙手握住槍桿飛快的旋轉起來,將那些骨刺紛紛擋下。
那些被擋下的骨刺,從她身邊划過,擊中的石塊樹木,紛紛化為粉齏。
『好強!』慕輕歌在心中暗贊了一聲。
雙頭骨蛟的攻擊力,果然名不虛傳!
只是骨刺,就如此鋒利強悍,更不要說它身上其他部位的骨骼了。
襲擊失敗,雙頭骨蛟的兩個頭髮出怒吼,聲音震得山林巨顫,飛沙走石。射出去的骨刺倒飛回來,重新進入了它的體內。
此時,慕輕歌注意到它頭頂上的金銀角發出靈光,強悍的靈力,化為無數光刃朝她席捲而來。
慕輕歌使出星始步,不斷變化身形,卻依然顯得有些狼狽。
不一會,她身上的衣袍就出現了裂痕。
「吼!」
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天而降,直接砸在慕輕歌肩頭,將她從空中壓下來,雙腳直接陷入了地面之中,泥土沒入膝蓋。
脊背冒出的冷汗,瞬間將慕輕歌的衣服打濕,她臉色蒼白,勉強抬起頭,眸中充血的看向雙頭骨蛟。
『金境強者的靈壓!』
身上驟然出現的壓力,讓她明白自己遭遇了什麼。
雙頭骨蛟的四目之中,浮現出濃濃的戲謔。
看嚮慕輕歌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隻可以任意凌虐的螻蟻一般。
『原來,在金境強者的靈壓之下,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慕輕歌咬緊牙,硬撐著。她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咔嚓』作響,肌肉也好像被擠壓一般,帶著撕裂般的疼痛,血液流動遲緩,就連靈力也被壓在了丹田氣海之中,無法調動。
這一刻,慕輕歌覺得自己是一個能夠感覺到疼痛的木頭人。
『噗!』
一聲輕微的響聲,是血管爆裂的聲音。
降在慕輕歌身上的靈壓,已經接近了她的極限。
「阿陌!」慕輕歌從齒間擠出這個讓她安心的名字。那聲音很小,但她卻十分肯定,司陌一定能夠聽得到她的呼喚。
她話音一落,系在腰間的金色宮鈴無風自動了一下,清脆的鈴聲突兀響起,使得四周的靈壓突然一松,消失於無形。
緊接著,慕輕歌就被捲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小歌兒。」司陌心疼的低喃在耳邊響起。
慕輕歌苦笑著靠著他,道:「我打不過它。」語氣有些沮喪,卻沒有頹敗感。
「無妨,我幫你打。」司陌低聲安慰了一聲。抬眸看向雙頭骨蛟,高冷孤傲的聲音道:「雙頭骨蛟,你可還記得我?」
之前還氣勢逼人,強橫無比的雙頭骨蛟,在聽到司陌的聲音之後,渾身一震,雙頭迅速低下,語氣謙卑恭敬的道:「大人,是您!」
因為有兩個頭,所以它說起話來,也是兩個聲音,好像重音一般。
『司陌認識雙頭骨蛟?』一人一獸的對話,讓慕輕歌好奇的抬起了小臉,看向司陌。
司陌卻沒有解釋,而是眸光平靜的看著雙頭骨蛟道:「你可記得你欠我什麼?」
「欠大人一條命。」雙頭骨蛟卑微的道。
「很好。」司陌揚眉,「那麼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不敢勞煩大人。」雙頭骨蛟的回答,令慕輕歌意外。她的眸光轉向雙頭骨蛟身上,只見它的身上被悲涼的氣息包裹,雙頭深深的看了慕輕歌一眼,仰頭長嘯了一聲。
這一聲,嘯動山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更是捲起了狂風。
慕輕歌的耳膜好似被刺破般,劇痛無比。
司陌按住她的耳朵,將她牢牢保護在懷中,眸光冷厲的道:「放肆!」
簡短的兩個字,卻讓雙頭骨蛟如同雷擊。
片刻後,慕輕歌就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她從司陌懷中抬起頭,就看到了雙頭骨蛟自爆心臟的一幕。
那顆跳動的心臟,從它身體中跳出,炸得四分五裂,化為一攤血水。
雙頭骨蛟悲鳴了一聲,從空中落下,重重砸在岸邊。
慕輕歌怔怔的看著雙頭骨蛟的屍體,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的目的就是要殺掉雙頭骨蛟,但此刻雙頭骨蛟的屍體躺在她面前,卻讓她說不出話來。
「小歌兒不必想太多。千年前,我路過此地,曾救過它一命。千年來,它依然無法突破屏障,即便今日不死,也只有百年壽命。我已讓它多活千年,如今收回它的性命,並不算虧欠它。」司陌看出慕輕歌的不適,開口解釋。
慕輕歌深吸了口氣,看向司陌道:「我明白。只是,如果它是被我或是被你殺死的,我會覺得更好一些。」雙頭骨蛟臨自殺時,讓她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當然,雙頭骨蛟當不得英雄,但是那種在強者面前無力反抗的感覺,卻讓她更深切的明白了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
如果今日司陌不在,她與這樣的高手對決,是不是也會在靈壓下無力反抗,而不得不屈辱赴死?
變強!還要更強!
慕輕歌挺直腰,一股無所畏懼的勇氣從心底湧出,刺激著她想要變強的心臟。
「阿陌,我還是太弱了。」慕輕歌對司陌道。
司陌卻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的道:「我的小歌兒已經很厲害了。」
……
蒼闌山脈另一面,墨陽領著龍牙衛正在打掃戰場。
這已經是進入山脈的第七日,分散出去的龍牙衛,已經逐漸會合,準備返程。
「墨陽大哥,為什麼要清掃血跡?」兩日前,與墨陽他們會合的桑翊塵一臉好奇的湊到墨陽面前,自來熟的問道。
墨陽的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眷了他一眼回答:「習慣。」
呃……
桑翊塵被這個答案驚呆了。
心中覺得墨陽是在敷衍他。卻不知道,在龍牙衛建立之初,慕輕歌就已經在訓練他們在每一次戰鬥後,打掃現場。
這樣做,不僅是能掃除痕跡,也能減少敵人對自己的認知。
因為有經驗的對手,能從戰場痕跡中,分析出對方的實力、人數,甚至厲害的招數。
這裡面暗藏的原因,墨陽自然不會詳細解釋,只是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概括。習慣,這的確是龍牙衛已經深入骨髓的習慣,墨陽並未撒謊。
沒有與桑翊塵多待,墨陽轉身去檢查打掃的情況。
對於靈獸的屍體,龍牙衛們都是就地掩埋,只是挖出了它們的獸核。遇到一些皮毛光鮮的獸族,則會把整張獸皮剝下,之後拿去城池裡販賣,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這裡死了這麼多靈獸!」
地上,堆著不少靈獸的屍體,有些稍遠的,龍牙衛還未來得及撿回來。卻聽到一個女聲突兀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就見到一好像世家貴族的小姐,從地上撿起了一隻獨翼獸的屍體。
墨陽還未說話,桑翊塵就喊了起來:「喂,放開。那是我們的戰利品!」
他話音剛落,那女子抬頭看了過來。而在她身後,也陸陸續續走出不少人,他們胸口上都有一個團隊的標識。
墨陽眸光掃過那個標識,眼神一沉,用幾不可查的聲音道:「百鍊的人。」
對方居然是三大巨頭的百鍊!
這個發現,讓墨陽心中警惕起來。
「什麼叫你們的戰利品?這是我從地上撿到的。」那女子應該是某個家族的小姐,委託了百鍊進入蒼闌山脈歷練。此刻聽到桑翊塵的話,傲氣一上來,便開口狡辯道。
墨陽眸色微動,掃了桑翊塵一眼,又看到了那邊百鍊的人臉上揶揄的表情,沒有動聲色。桑翊塵的無畏,正好可以刺探一下對方虛實。
「你要臉麼?不是我們殺死的,難不成它會好端端的死在你面前,被你撿到?」桑翊塵挖苦道。
桑雪舞站在一旁,見桑翊塵與對方起了衝突,正想過去阻止,就看到墨陽眼神掃過來,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轉念一想,她就猜到了墨陽的用意。想了想,她抿唇沉默下來,沒有阻止桑翊塵的出頭。
那女子眸中一怒,氣焰頓時燃燒起來,伸手指向桑翊塵道:「它就是死在我的面前,就是我的戰利品,你想怎麼樣?」
「你簡直蠻不講理!」桑翊塵也氣了。
「你敢說我不講理?好!這獨翼獸我要定了,有本事你過來搶啊!」女子揚起下巴,向桑翊塵投來一個挑釁的眸光。
說完,她就退到了人群里,讓百鍊的人把她保護在內。
這一個小舉動,已經體現了她的小心機。
「你!嬌蠻,霸道,跋扈!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桑翊塵恨聲的道。
說完,他就想衝過去把獨翼獸搶回來。
只是,衝到墨陽身邊時,卻被他抬手擋下。
墨陽看向那邊百鍊的人,緩緩開口:「百鍊的人,是打算搶我們龍牙的戰利品麼?」
百鍊那邊,走出一人。看他模樣,似乎是這支小隊的領頭人。面對墨陽的質問,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懶洋洋的道:「你們龍牙可不要亂給我們百鍊扣帽子,從頭到尾我們可是連手都沒動過,我們的任務是保護龔家的糜芳小姐。」
他的話,讓站在他們之中的龔糜芳神情越發得意起來。
之前在聽到『龍牙』時,她的眼神中還閃過一絲驚慌。來到日暮草原這段時間,她是聽過龍牙的大名的,還有慕輕歌這個名字。
然,當百鍊的人絲毫不懼的說出這番話後,她就想了起來,自己家族僱傭的流客隊伍,也是老牌天級團隊,絲毫不必龍牙差,頓時信心又回來了。
百鍊的人所說的話,把責任撇得很清。
擺明了就是利用這個龔家小姐來刁難龍牙,只是可笑龔糜芳完全不自知。他們的任務是保護她,而她又拿了龍牙的戰利品,這是兩碼事。
真的打起來,道理百鍊這邊理不輸。
百鍊的人,打了一手好盤算。
墨陽眸光微沉,看著百鍊的領隊道:「既如此,讓她把東西交出來。若不交,誰也別想離開。」
嗯?
百鍊的領隊臉色一變,眸光陰沉的看向墨陽。
他或許是沒有想到墨陽會給出這樣的回答,似乎一點也不顧及彼此都是天級團隊,不應該輕易交惡。
「你在威脅我?」心中不悅,他的語氣也好不到哪去。
墨陽卻只是冷漠的一抬手,站在他身後虎視眈眈的龍牙衛立即擴散開來,將這一片地域迅速包圍。
龍牙的動作,讓百鍊的人都吃了一驚,立即警惕起來。
而那位龔小姐之前得意的表情也瞬間消失,那張描繪得十分精緻的臉上,布滿了驚慌失措。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桑翊塵雀雀欲試,桑雪舞也俏臉一寒。
「今日,若是放你們離開,那豈不是告訴所有人我龍牙的戰利品人人可搶?」墨陽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已經表明了心態。
想要離開,可以,那就放下獨翼獸,道歉離開。
如果不願,那就武力解決。
跟著慕輕歌久了,他自然學會了她那種彪悍的作風。即便面對修為遠超出他的人,他也不會低頭,更不會示弱。
百鍊的領隊皺起眉頭,臉色也冰寒一片,他沉聲質問:「你們龍牙真的要跟我們百鍊開戰?」
一旦開打,就代表兩個隊伍之間的梁子結下了,他不信對方的人一點也不顧忌這一點。
「是你們越規在先,今日之事若換一換,你會當做沒事,放我離開?」墨陽眸光一挑,平靜反問。
這一問,把對方問的啞口無言。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敢搶百鍊的戰利品,簡直就是找死!
然,即便道理彼此都清楚,但就這麼低頭也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
「拿走你們戰利品的人,並非我百鍊。」氣氛開始緊張,百鍊的領隊卻還想再狡辯,撇清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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