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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山野月色,美人為伴!

2023-09-27 19:59:12 作者: 蕁秣泱泱
    嗷——!

    三角毒狼王的嘯聲,在四周樹林中迴蕩。

    荊海弓起的身子,渾身肌肉緊繃,雙眸炯炯有神的盯著三角毒狼王,並未因為境界上的差異,而顯得驚慌失措。

    在臨陣對敵這一點上,慕輕歌還是滿意的。

    她倚在司陌懷中,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期待著荊海接下來的表現。

    生死關頭的磨練,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絕佳的提升機會,荊海也絕不會例外。何況,慕輕歌有絕對的把握,能在生死一瞬時,救下荊海,保他不死。

    毒狼王尖牙上的毒液,滴落在地上,散發出一陣惡臭,腐蝕著地面上的植物。

    與犼的毒液相比,毒狼王的這點小毒自然算不了什麼。但是對於荊海來說,這三角毒狼王的毒液,已經足夠讓他斃命。

    忽地,三角毒狼王猛地向荊海撲來。它的身影矯健,快如風疾如電,瞬間就出現在荊海所在的位置。

    而荊海的動作也不慢,在毒狼王朝他撲來的那一瞬,他向左邊撲出去——

    一人一狼的身影,在半空中交錯,荊海清澈的眸底下,倒映著毒狼王陰狠毒辣的眼神。

    噗!

    毒狼王撲空,落地之後,立即調整角度,再度朝荊海追來。

    荊海在地上連滾兩圈,快速爬起來,拔出了他隨身佩戴的匕首。這匕首,是慕輕歌根據軍刀改造的,十分適合野外搏殺。

    鋒利的倒刺刀刃上,還配合著血槽,一刀下去皮開肉綻,能夠快速放血。

    荊海把匕首橫在胸前,雙眸冷靜的盯著一連撲空的毒狼王。

    毒狼王怒吼一聲,再次朝荊海撲來,它揮出的利爪上,帶著淺白的灰色靈光,顯示著它的修為。

    荊海靈活側身避開,讓靈光順著他側開的胸口閃過,劃破了他胸口的衣衫,留下一道細長的口子。

    而此時,荊海的匕首,已經來到了毒狼王的脖子前。他手腕一動,橫著的匕首向前一伸,鋒利的尖刃,對準了毒狼王脖子下的皮膚快准狠的刺下去。

    慕輕歌雙眸一眯,眼縫中透出幾分讚許:「這一招不錯,果斷大膽,看來平日裡的練習沒有白練。」

    「但恐怕是無效的。」司陌的話音剛落,一陣火花就在他們二人眼前閃出。

    荊海的匕首划過了毒狼王的脖子。然,卻沒有劃破皮膚,反而激起了一層火花。

    他的攻擊,根本就破不開毒狼王的防禦!

    如果是一個同等境界的人,在荊海這一擊下,就算沒有殞命,也會皮開肉綻。但是,獸族的防禦本就比人類強,他們的皮膚和毛髮都具備著超強的防禦能力,如同穿了一層堅固的鎧甲一般。

    所以,荊海的功力,還有他的武器,都無法破開毒狼王的天然防禦。

    反而,他的這一招,徹底激怒了毒狼王,讓它的眼眸中,變得更加兇狠,甚至被血腥紅色布滿。

    「看來,是要抽時間,升級一下武器裝備了。」慕輕歌輕蹙眉頭,呢喃自語。

    在臨川,龍牙的敵人,大多數是人類,那些裝備已經足夠。但是到了中古界,龍牙的身份是流客,除了接觸人類之外,還有很多時候是與獸族戰鬥。

    如果手中沒有利器,恐怕會在戰鬥中吃虧。

    身為主帥,她自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龍牙之中,工欲善必先利其器!

    三角毒狼王夾帶著怒火,朝著荊海撲去,那架勢,似乎要將荊海拆吞入腹。毒狼王的速度太快,荊海的那點速度,在它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不費吹灰之力,荊海就被三角毒狼王撲倒在地,鋒利的前爪按住他的肩頭,禁錮了他的動作。

    吼——!

    三角毒狼王喉嚨里,傳出一陣嘶啞低沉的吼聲。

    猩紅的雙眼,盯著荊海,透露出兇狠冰冷的殺意。它抬起左前爪,按在了荊海的右手肘處。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

    劇痛使得荊海的臉色一白,握著匕首的手被迫鬆開,匕首掉落在一旁。

    然,無論如何痛,荊海都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他眸中的堅韌宛如實質,化為眼刀狠狠射向三角毒狼王。只是,三角毒狼王在他這眼神中,卻只是輕蔑的一笑。

    慕輕歌皺眉,眼眸中折射出冰冷光芒。

    「不急,再等等。」司陌低聲在她耳邊道。

    慕輕歌清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幽光。她當然明白在逆境中,爆發出潛力這個道理。司陌把荊海丟入蒼闌山脈,目的也是為此。

    於是,她收斂心中殺意,耐著性子繼續等著。

    三角毒狼王尖牙上的毒液,順著牙尖滴落,荊海反射的撇過頭,避免了毒液滴落在他的臉上。

    這個動作,似乎挑釁了毒狼王。

    它猩紅冰冷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嘲弄。

    按住荊海左肩的爪子,微微用力,向里收緊——

    咔嚓、咔嚓!

    「啊——!」肩膀上的骨頭,仿佛寸寸碎裂,鋒利的爪子,也刺破了皮膚,陷入了血肉之中。

    血腥味,從荊海的傷口傳出。

    那種痛苦,迫使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冷汗,瞬間打濕了荊海的頭髮。

    他的整隻左臂,無力的躺著,已經完全使不上力氣,無法驅使。

    目的達到,毒狼王卻還不打算放過他,而是緩緩抬起右前爪,箍住了荊海的頭,不讓他的頭能動彈。

    毒狼王裂開恐怖的巨口,毒液再次從尖牙上緩緩滴落。

    荊海的頭無法動彈,只能透過毒狼王的爪間指縫看到瑩綠色的毒液,從牙尖滴落,朝著自己而來。

    那滴毒液,晶瑩翠綠,十分美麗,卻透著腥臭的味道,在荊海的左臉頰上綻開出一朵綠色小花。

    「啊——!啊——!」

    荊海痛苦的大叫起來,死命掙扎卻毫無作用。

    毒液在他的左臉上侵蝕,不斷的擴大他的傷口,腐爛了他的皮膚和血肉,露出了白骨。

    前所未有的痛苦在不斷刺激著荊海,毒狼王卻有心折磨他,並不急於取了他的命,只是把他當做是玩具一般玩弄。

    荊海痛苦的叫聲,在樹林裡迴蕩。

    他並不知道,此刻就在他身邊不遠處,他最尊敬的人,他的老師、教官正在看著他。

    他清澈的眸底,浮現出絕望和不甘,那雙單純的眼眸中折射出了恨意和殺意。他盯著毒狼王,似乎想用眼神將它殺死!

    司陌看嚮慕輕歌,懷中小人兒的平靜,讓他略微擔心。

    慕輕歌卻淡淡牽起唇角,「男孩子,受些傷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我就能把他救回來。」

    她雖如此說,但是清透的眼眸卻一直死死盯著荊海痛苦的表情,還有他左臉上猙獰恐怖的傷勢。血肉模糊中,若隱若現的森森白骨,讓她的氣息都冷冽了幾分。

    司陌握緊她的手,沒有說什麼。

    折磨荊海,似乎變成了毒狼王感興趣的遊戲。

    它一點點的壓碎荊海的骨頭,幾乎讓他身上再也沒有一塊完好無損的骨頭。這個時候,它即便離開,荊海也根本無法動彈半分。

    終於,它似乎厭倦了這種遊戲。它長嘯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對準了荊海的脖子。

    那裡突跳著的血管,似乎正在吸引著它,裡面流淌著的血液,是對它最好的犒賞!

    然,就在它即將一口咬斷荊海血管時,荊海卻突然朝它看來,那雙單純清澈的眼眸中,隱隱浮現出一抹瑰麗光彩。

    他的眼神,似乎與之前有所不同,整個人也好像變了一個一般。

    毒狼王愣了一下。

    就在著一愣之間,它的神智仿佛被人操縱,兇狠的眼神瞬間變得溫順起來。

    「退開。」荊海口中溢出血沫,向毒狼王下達命令。

    這個命令十分可笑,若是有其他人在場,聽到如此狼狽的荊海對兇狠的毒狼王,下達這樣的命令,一定會哄然大笑起來。

    然,毒狼王卻在這聲命令下,抬起了自己的頭,緩緩向後退開兩步,鬆開了荊海的身體。

    慕輕歌眸光一凜,從司陌懷中站直身體,環抱在胸前的雙手,也放了下來,神情嚴肅的看著荊海。

    沒有了毒狼王的控制,骨頭碎裂的荊海也無法動彈半分。

    他躺在地上,繼續下達命令。「離開這裡。」

    三角毒狼王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掙扎,卻最終化為烏有。仿佛,它無法反抗來自荊海的命令。

    「真是意外之喜!」司陌的聲音,突然傳來。

    慕輕歌轉眸看向他,眼中充滿詢問。

    司陌垂眸,看嚮慕輕歌,珀色的眼眸中露出點點笑意,「小歌兒可清楚荊家的血脈?」

    慕輕歌心思一動,答道:「不就是親近獸族,能夠馴服獸族麼?」

    司陌點了點頭,補充道:「嚴格的來說,荊家的血脈追溯源頭,是來自於一位獸神。所以,他們的血脈之中,有著令獸族親近的能力。能夠降低與獸族接觸的危險,再加上他們祖傳的契約陣法,所以能夠馴服一些獸族。但是,你這個小弟子卻是變異了的血脈。」

    「變異血脈!」慕輕歌雙眸一縮,震驚的道。

    司陌頜首,「這也是我的意料之外。他的血脈中,還多了一種能力。那就是操縱!他能夠在沒有馴服獸族的情況下,操縱獸族的思維。一旦他的這種能力能全部開發出來,隨著他修為的增高,將會是一個多麼恐怖的能力?」

    慕輕歌雙眸在司陌的話中,緩緩睜大。

    她眼前,似乎浮現出了荊海指揮萬獸大軍的兇悍畫面。

    他的這種操縱能力,似乎與御獸笛有些相似,只不過御獸笛始終是外物,而他卻靠的是本身。

    「那他的血脈算是覺醒了麼?」心中的震驚,並沒有讓慕輕歌忘記荊海被丟到這的目的。

    司陌點頭,「算是覺醒了,但如今也只是無意識狀態下的自保反應,他想要完全掌握這種能力,並且繼續發掘,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說著,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一旦他能夠完全控制這種能力,就能成為獸族中真正的王。他對獸族的操縱,將會成為永恆。」

    慕輕歌的眸底浮現出一絲震驚,她深吸了口氣,轉眸看向荊海。

    三角毒狼王在荊海的命令之下,果然已經轉身,準備要離開這裡。

    可是,慕輕歌怎會容它就這樣離開?

    她身影一閃,離開司陌身邊,再出現時,已經站在了三角毒狼王的前面,擋住了它的去路。

    一抹熟悉的紅色,從眼前划過。讓荊海那雙變得有些冷漠的眼底,閃過一絲恍惚。他脫口而出:「教官!」

    他的這聲低喃,讓慕輕歌把視線落在他身上。

    冷峭的語氣,從她口中說出:「既然你已經具備了殺它的能力,為何還要放它走?」

    「我……」荊海語塞。

    「婦人之仁,只會讓你再次身陷險境。」慕輕歌說完,手中多出了一根充滿倒刺的長鞭。

    她揮舞起長鞭,在空中發出鞭響,狠狠抽在了三角毒狼王的身上。

    嗷嗚——!

    三角毒狼王背脊上,立即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長鞭上的倒刺拉扯著它的皮肉,痛得它發出嗚咽聲。

    啪——!

    長鞭再次落下,又在三角毒狼王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啪啪——!

    慕輕歌一鞭比一鞭狠。

    她絕美的面容冷峭,蒙著一層寒冰。

    荊海只能躺在地上,側頭看向她。他那雙變得瑰麗而冰冷的眼眸中,浮現出一層忐忑。他似乎察覺到了師父的怒意。

    但是,他卻分不清師父的憤怒,是針對他,還是針對毒狼王。

    『我讓師父失望了!』

    荊海在心中道。

    鞭影不斷落在毒狼王身上,它毫無反抗之力,不一會,身上的皮肉就被抽得沒有一塊完好。甚至,有些鞭子將它的骨頭都打裂,抽碎。

    慕輕歌手中的鞭子雖然不是什麼厲害兵器,但是她卻在每一下中都灌入了自己的靈力。

    銀境三層的靈力,可不是一隻三角毒狼王可以抵抗得住的。

    「嗷嗚——!」

    「嗚——!」

    啪!

    啪啪!

    啪!

    鞭子上,已經掛滿了毒狼王的皮肉。

    突然,長鞭捲住了毒狼王的脖子,將它狠狠甩到了荊海身邊。

    砰——!

    毒狼王龐大的身體,重重落下,那血腥猙獰的傷口,在荊海眼中清晰可見,讓他瞳孔一縮。

    「我的弟子也是你能隨意傷害的麼?」慕輕歌冷冷的聲音傳來。

    荊海身子一震,眸底滿是驚色的看嚮慕輕歌所在的位置。

    『原來,原來師父的憤怒,是因為自己受了傷!』荊海突然明白了,眼眶中瞬間有些濕潤。

    「殺了它,用你的能力殺了它。你自己的仇,自己報!」慕輕歌再次開口,這次是對荊海下達了命令。

    慕輕歌的命令不可違抗!

    這是荊海心中記得最清楚的事。他咬著牙,看向毒狼王,後者奄奄一息的樣子,讓他不禁懷疑它是否還有執行自己命令的能力。

    但,他還是按照慕輕歌說的話去做了!

    「殺死自己!」荊海對毒狼王道。

    毒狼王嗚咽一聲,在荊海的等待中,終於舉起了自己的前爪,扯斷了自己的喉嚨。

    血污浸染了一地,無法動彈的荊海也被浸泡其中。

    然,他卻對慕輕歌露出開心的笑容,虛弱的道:「教官,我做到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說完,他便昏厥了過去。

    慕輕歌站在原地,對著荊海抬手一吸,荊海的身體從地面飛起,緩緩落在了她的腳邊。

    荊海的昏迷,是意料之中的事。

    慕輕歌並未顯得驚訝,只是蹲下身子,緊抿著唇,為他處理身上的傷勢。

    司陌眼神淡淡的眷了三角毒狼王的屍體一眼,一招手,藏於頭顱中的獸核衝破了頭顱,飛了出來,落在了司陌手中。

    他家小歌兒那麼喜歡這些東西,他自然要幫她拿回來。

    轉眸回來,看到慕輕歌還在替荊海處理傷勢,司陌想了想,抱著『兔砸』離開。他並未走遠,只是走到了一個較為空曠的空間。

    司陌輕撫著懷中犼的毛髮,嘴角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那笑容,讓他懷中的犼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他的大掌輕拍了犼兩下,用平靜的聲音說道:「做事了。」

    犼後脖頸上的軟毛倒立,他咬牙切齒的瞪了司陌一眼,卻還是屈服,靠著自己凶獸之主的血脈壓力,逼得四周的獸族現身……

    漸漸的,司陌四周圍繞了越來越多的獸族。

    這些獸族,修為境界都在銀境一層以上,大約有數千頭,千奇百怪,各種猙獰模樣。其中,有百頭已經跨入了金境,如今卻被犼的氣息召喚而來,無法反抗。

    「差不多了。」司陌對懷中的犼說了一句,又低聲自語:「若是把這山中所有的獸族都弄來,小歌兒會怪我殘忍的。」

    說完,他嘴角一牽。

    砰砰砰——!

    無數爆裂聲,在他身周響起。數千頭獸族的頭顱都無端的炸開了血花,一顆顆各色獸核,都從它們的頭顱中飛出,朝著司陌而來,圍繞在他身邊換成一圈又一圈。

    數千頭獸族,無聲倒地。

    司陌看著那些圍繞自己飛轉的獸核,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一揮手,數千獸核被他收走。

    這時,他似乎才有空去看一看那些獸族的屍體。

    凝著那些屍體,他珀色的眼眸中除了平靜無波之外,就只剩下無情的冷漠。仿佛,這數千條生命,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能浪費了。」他又呢喃了一句。

    在他話音落下時,數千獸族的靈魂被抽離*,化為一道道虛無的光彩,在空中凝為一個七彩斑斕的球,緩緩落入了司陌攤開的掌中。

    失去了靈魂的屍體,迅速的乾癟下去,在司陌的淡淡一笑中,化為了粉齏消失在原地。

    他握著手中的靈魂球,珀色的眼眸中多出了幾分神色。

    將靈魂球放好,他才帶著犼朝慕輕歌所在的地方而去。

    「你比我更像凶獸。」路上,犼給出了一句評價。他雖然弒殺,但也不會像司陌這般大手筆。

    數千獸族,就在一瞬間,死得乾乾淨淨,連一點渣都不剩。

    而這個恐怖的男人,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的女人喜歡搜集獸核!

    「多謝誇獎。」司陌淡淡笑著,對於犼的諷刺,絲毫不介意。

    此刻,他只想快一些回到小歌兒身邊,把獸核拿給她,博得她嫣然一笑。

    當司陌回到之前所在之地,荊海的傷口已經被慕輕歌處理好了。就連臉上的傷勢,也被包紮好,看不出之前的猙獰恐怖。

    「小歌兒。」司陌輕喚。

    慕輕歌抬眸看向他,對他道:「骨頭已經接上了,也服下了丹藥,只是近期內不能劇烈運動,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不過,臉上的可能要留下一道疤了。」

    司陌走到她身邊,對她笑道:「你故意的?」

    慕輕歌瞪了他一眼,轉眸凝著荊海左臉頰,眼睛下方的傷口。

    痊癒後,那裡會留下一個指腹大小的淡淡疤痕,若是不仔細看,基本上看不到。但若是仔細端詳,便能看見。

    故意留下這道疤?

    司陌說得沒錯,她的確是故意的。

    在她手中,有十種以上可以消除疤痕的靈丹妙藥,但是她卻沒有用。

    「荊海性格善良,給他留下一道疤,會讓他時刻提醒自己,我對他說過的話。」慕輕歌解釋道。

    司陌看著她,隱隱抬眉。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慕輕歌眯起雙眼道。

    司陌莞爾一笑。

    斬草除根,這一點,他與慕輕歌的想法是一致的。

    他將剛剛『搜集』來的數千獸核拿出來,遞到慕輕歌面前。「送你的。」

    慕輕歌接過乾坤袋,將靈識探入其中,立即看到了數千枚獸核。

    慕輕歌詫異的看向司陌,震驚的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獸核?」

    「小歌兒喜歡,我便幫你取來了。」司陌語氣輕鬆的道。就好像這些獸核,是從樹上摘下的果子一樣。

    慕輕歌倒吸了口氣。

    這個男人才離開了不過一會,居然就帶回這麼多獸核,簡直太恐怖了!

    「小歌兒喜歡麼?」司陌討好的問道。如同小孩在長輩面前,討要獎賞一般。

    慕輕歌怔怔的點頭。

    這些獸核,恐怕超過了龍牙衛在山中一月的收穫,她怎麼會不喜歡?

    「那可有獎賞?」司陌傾身下去,對著慕輕歌嘟起了自己雙唇。

    慕輕歌嘴角一抽,眼角餘光掃過還在昏迷中的荊海,踮起腳,一手扯住司陌的衣襟,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她在司陌微涼的粉櫻唇邊上輕啄一口,然後立即鬆開,對他揚眉笑道:「幹得不錯,本爵爺自然有賞。」

    這句話,聽得司陌心花怒放,珀色的眼眸都頓時燃燒起來。

    那帶著侵略性的眸光,看得慕輕歌心中『咯噔』一聲。

    但這個男人卻意外的沒有得寸進尺,只是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被慕輕歌碰觸過的唇,曖昧的說了句:「很甜。」

    慕輕歌雙頰一紅,卻故作鎮定的道:「嗯,你的滋味也不錯!」靠!勞資說的是什麼?

    話一出口,慕輕歌就囧了。

    耳邊,卻傳來了司陌的輕笑。

    她假咳了兩聲,撇開視線,對司陌道:「先帶著荊海去與墨陽他們匯合吧。」

    ……

    數千枚獸核,自然代表了殺戮了數千獸族。

    這一點,慕輕歌很清楚,所以並沒有去問這些獸核是怎麼得來的。她也不覺得司陌殘忍,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適者生存,毫無價值的憐憫心,是沒有用處的。

    大圍獵開始的人族獸族大戰,不也同樣殘忍麼?

    獸族好端端的待在蒼闌山脈,也一樣避免不了血腥殺戮。就如同人類在這山中行走,也一樣可能命喪獸族之口。

    臨川裔城,慕家軍好好的守城,也一樣會迎來一次又一次的獸潮,死傷無數。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麼對與錯,只有實力強弱之分!

    這一個遊戲規則,在慕輕歌剛剛穿越時,就已經明白了。

    所以……憑什麼說她家司陌殘忍?

    帶著荊海與墨陽他們會合時,已經到了傍晚。

    墨陽帶著龍牙衛,在山中選擇好了紮營的地方,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看到慕輕歌回來,墨陽忙帶人過去接過了荊海。

    「小爵爺,荊海他……」墨陽問道。

    慕輕歌簡明扼要的道:「戰鬥中受了點傷,醒來後告訴我。」

    墨陽點頭退下,而慕輕歌則與司陌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龍牙衛選擇的紮營地點,是一片靠近溪水的高地。規模自然比不上日暮草原上的營地,只是簡單的住一宿就會離開,所以一切從簡。

    就連慕輕歌所住的帳篷,也並無出奇之處,只是裡面的布置要比其他帳篷更要舒適一些。

    「老大,你回來啦!」剛走到帳篷外,慕輕歌身後就傳來桑翊塵的聲音。

    慕輕歌看了司陌一眼,後者彎腰鑽進了帳篷之中。

    轉過身,慕輕歌就看到了向她跑來,一臉興奮的桑翊塵,在他身後還跟著桑雪舞。

    兩人來到慕輕歌身前,還未開口,慕輕歌就主動道:「到溪邊走走。」

    她開口了,桑雪舞和桑翊塵怎麼會拒絕?兩人眼中都迸發出驚喜,跟著慕輕歌朝溪邊走去。

    老實說,慕輕歌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與這姐弟倆的關係。

    慕府那邊,慕雄一定早已經收到了自己傳回去的消息,只是還需要等司陌派去的人送去傳信符,才能把信息傳回來。

    來到潺潺溪水邊,仿佛將他們三人與龍牙衛隔絕,留給了他們一個可以談話的空間。

    「你們從小在桑家長大,卻還記得慕家。這一點,看來桑藍若做得不錯。」慕輕歌遠眺溪水對面,開口道。

    慕輕歌一開口,桑雪舞和桑翊塵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緊張起來。

    因為,他們不知道慕輕歌想要說些什麼。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都選擇了沉默。

    而慕輕歌似乎也並不需要他們的回答,繼續道:「回去告訴桑藍若,我會去桑家走一趟。慕連城如果她沒有辦法救,我將會帶走。」

    這句話,讓桑雪舞和桑翊塵震驚得睜大了眼。

    「老大,你不能這樣做!」桑翊塵直接道。

    不能?

    慕輕歌眸光一厲,冷峭著臉轉身面對他們。

    夜色,籠罩在三人身上,也不知是烈陽漸落,還是因為水面寒氣,四周的溫度都冷了幾分。

    「慕連城姓慕,慕家才是他該待的地方。」慕輕歌的聲音冷了下來。

    這是為了慕雄,為了慕連蓉,為了慕家軍。

    慕連城是慕雄之子,慕連蓉之兄,慕家軍的少將軍,他的故土是在臨川慕家,而不是在中古界的桑家。

    「老大,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知道這十多年來,娘為了爹的事,已經心力交瘁。如今,復活爹是支撐她活下去的最大心愿,如果你執意將爹帶走,她會禁受不住的。」桑雪舞忙道。

    「那與我何干?」慕輕歌想也不想的就道。

    冷漠的語氣,有些涼薄的語句,讓桑雪舞、桑翊塵姐弟心底生寒。

    他們本該嚴詞反駁的,但是在面對慕輕歌時,他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三人之間,沉默下來。只剩下潺潺流水之聲。

    少頃,桑雪舞嚮慕輕歌靠近一些,放緩、放低聲音,以一種哀求的語氣道:「老大,我們都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們對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遷怒娘,不在乎她,不考慮她的承受。」

    「你們都錯了。我與桑藍若之間,誰也不欠誰。對我來說,我的爹娘早在十九年前就死了,屍骨無存。她於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帶回慕連城,也只是為了我爺爺。」慕輕歌聲音冷漠的道。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平靜得可怕。

    越是平靜,就越讓桑雪舞姐弟心中慌亂如麻。他們姐弟三人,明明就站在彼此面前,中間卻好像隔了一堵牆。

    這堵牆,是十九年的不聞不問造就而成,也非一朝一夕可以打破。

    淡淡掃了兩人一眼,慕輕歌提步離開,向營地走去。

    待她走遠,桑翊塵哭喪著臉看向桑雪舞問:「我們該怎麼辦?老大對娘的埋怨太深了。」

    桑雪舞嘆了口氣,低聲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希望等老大見到娘之後,能明白她這些年的苦衷,他們之間能緩和關係。」

    桑翊塵也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辦才好,桑雪舞的話,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

    慕輕歌掀開門帘,進了自己的帳篷。

    她臉上還帶著一絲寒氣,被司陌看到,便開口問道:「誰惹你生氣了?」

    平常詢問的語氣深處,已經凝聚起一絲殺意。

    慕輕歌緩緩搖頭,走到他身邊坐下,親手摘下了紫色耳釘,俯身在了司陌的腿上。這般少女姿態的慕輕歌,司陌是從未見過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修長的手指從她髮絲中穿過。

    過了一會,慕輕歌才深吸一口氣,做起來,對司陌搖頭道:「我沒事了。」

    「沒事就好。」司陌含笑頜首。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去追問,只要彼此沒事就好。

    「你說,人真的能起死回生麼?我是指已經死了十多年的人。」慕輕歌眉眸思索了一陣,抬眸看向司陌問道。

    司陌沉默想了想,點頭道:「那要看是什麼情況。」他眼中帶著深意的又追問了一句:「你是問你的父親?」

    父親!

    這個陌生的詞彙,無論是對她,還是對真正的慕輕歌而言,都只是一個記憶中的詞彙。

    慕輕歌微愣了一下,點頭道:「慕連城戰死沙場,屍身被桑藍若帶回了中古界桑家。如果真的能救活,對老爺子和姑姑也是一個交代。」

    「小歌兒,別給自己太多壓力了。」司陌心疼的揉著她的頭髮。

    他的小歌兒總是這樣,嘴硬心軟。明明說好了不理會,但總會去想辦法解決一切。

    「我並非是為了桑藍若。」慕輕歌解釋道。

    司陌點頭,「我知道,你是為了慕家。」

    慕輕歌重重點頭。

    將這樣令人心疼的慕輕歌擁入懷,司陌的下巴抵在她頭頂上,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傳來:「如果屍身未腐,那說明他的靈魂當時被鎖在了體內。這十幾年來,桑家用靈物滋養著靈魂,才能保證這一點。想要起死回生,那必須找到血繭花、絲蟲草、火羽靈芝還有一滴神魔之血,將其煉製出聖級丹藥,給他服下,方有可能起死回生。」

    煉丹!

    慕輕歌眸光微沉。

    聖級丹藥,本就是她必須要達到的目標。

    然,司陌口中所說的那些東西,她根本聽都沒有聽過,想必是極其難找的。更不要說神魔之血了。

    「神魔之血,你不必擔心。其他三種藥材卻都是天地間難尋之物,我也會幫你留意。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而行,小歌兒也不必太為難自己了。」司陌安慰道。

    慕輕歌深吸了口氣,對司陌道:「謝謝你,阿陌。不過,還是需要你把血繭花、絲蟲草、火羽靈芝的模樣告訴我。」

    司陌頗為無奈的搖頭,但還是如她所願的伸出修長手指,在她眉心輕輕一點。

    瞬間,慕輕歌腦海中多出了三幅畫,上面分別畫著不同的三種藥材,讓她記住。

    「小爵爺,荊海醒了。」帳外,突然傳來龍牙衛的聲音。

    慕輕歌收斂情緒,將耳釘重新戴上,化為風流輕狂的小爵爺走出了帳篷之外。

    進入荊海的帳篷,荊海一見慕輕歌就要從床上下來行禮。

    慕輕歌阻止了他,對他道:「現在可還有什麼不適?」

    荊海忙搖頭道:「已經沒有不舒服了。」

    慕輕歌的眼神掃過他的左臉頰,淡淡的道:「你的左臉或許會留下疤痕。如果你介意,我也可以幫你消除這道疤痕。」

    荊海一愣,立即咧唇露出燦爛的笑容。「沒事,我是男子漢,臉上留疤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嫌自己長得太嫩了,有一道疤正好顯得威武些。」

    他的釋然,讓慕輕歌點頭,卻依然提醒:「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了這道疤從何而來。」

    荊海屏住呼吸,表情認真了幾分,對慕輕歌點頭保證:「教官,我記住了。」

    「還有你那個能力……」慕輕歌又問道。

    荊海皺眉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在危險關頭,我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怎麼做,讓毒狼王放棄殺掉我的念頭。」

    慕輕歌沒有多問,起身準備離開,只是囑咐了一句:「既然有這個天賦,那就好好摸索,不要浪費了。」

    「是,教官。」荊海認真應下。

    慕輕歌並未告訴他身負血脈之事,荊海的成長,她不會過多干涉,需要他自己努力。若是有一天,他想要去荊家認祖歸宗,她也不會阻攔。

    從荊海的住處出來,慕輕歌對墨陽吩咐:「明日開始,就正式開始狩獵。按照分組,向蒼闌山脈腹地搜索,別忘了派人做前哨。」

    墨陽點頭,遲疑了一下,他詢問:「那桑家那對姐弟……」

    慕輕歌抿了抿唇,道:「他們跟著我。」

    明白了慕輕歌的打算,墨陽立即下去安排一切。

    在營地中巡視了一圈,慕輕歌才返回自己的營帳。一進去,她就被一股吸力吸住,拉扯到了帳中的床墊之上。

    慕輕歌撲倒在男人懷中,挑眉道:「你想幹嘛?」

    司陌卻自然的摘下她掩飾身份的耳釘,笑得曖昧的道:「你說我想幹嘛?小歌兒,長夜漫漫,不如我們來做些有意義的事?」

    慕輕歌嘴角一抽,看向帳篷上來回走動的巡邏人影,對男人警告:「這裡可是在野外,你是想讓眾人圍觀麼?」

    該死的!這個男人發起情來,根本不分場合麼?

    「怕什麼?」司陌一翻身,將慕輕歌壓在身下。他的指尖勾起慕輕歌落在床上的長髮,對她魅惑眾生的一笑,淡淡黑煙從他身上溢出,瀰漫了整個帳篷,仿佛形成了一個結界。

    「這樣,就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了。」司陌勾唇淺笑。

    慕輕歌眸光掃過四周,似乎的確安靜了很多。

    司陌不會騙她,這個確認,讓她突然露出了妖冶的笑容。

    她猛地發力,翻身把司陌壓在身下。她的指尖划過他的胸膛,挑起他的衣襟,帶著點壞笑道:「今夜正好本爵爺心情不佳,有美人以身相伴,怎會推辭?」

    語罷,她俯下身,快速的吻上了司陌的唇,帶著幾分蠻力的撬開了他的齒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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