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輸贏為何?怎麼是你!
2023-09-27 19:59:12 作者: 蕁秣泱泱
日暮草原之上,風吹草低,廣袤無垠。成千上萬,延綿不絕的帳篷,占據了日暮草原的外圍地帶,十幾萬,甚至幾十萬人,都擁擠在草原外圍中,等待著大圍獵的開始。
某處,與其他擁擠的地方不同,人們自動的退讓出了一圈空曠地帶。
裡面站在兩人,一人紅衣似火,耀眼如陽。一人,輕甲皮革,雄渾霸氣。
「來吧。」慕輕歌向贏澤主動開口,清透的眸底涌動著火焰。
三招約定,才過一招,卻已經勾起了她的好戰之心。
在她身後,與鞋跟連接之地,一道裂痕在土地上蔓延,猙獰恐怖,在無聲的向四周傳播著贏澤的力量。
「第二招。」贏澤沉聲緩吟。
他的右臂再次抬了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纏繞著他的手臂,仿佛裡面藏著洪荒巨獸,隨時就要掙開囚籠,衝出禁錮。
桑雪舞剛剛放下的心,再一次高懸起來。
她臉色蒼白無比,毫無血色。『贏澤的力量比起之前更強了不少。』
『這一招,是剛才那一招根本不能比的!』墨陽心中一沉,眸光關切的看嚮慕輕歌,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腰間兵器的柄。
「好強大的力量啊!」
「簡直太恐怖了!我在贏少主手中,絕對扛不住一招。」
「這一拳下去,恐怕會把人都轟成渣吧?」
「那這個姓慕的豈不是死定了!」
「我就說贏少主絕不會讓他扛過第二招!」
慕輕歌眸光微凝,眼神沉靜。她的髮絲,被贏澤引發的力量,吹得狂肆飛舞。摧枯拉朽的力量,壓迫著她呼吸都變得困難。
『好強!』
慕輕歌在心中暗道。
答應贏澤的條件,除了是解決事情之外,也是想要藉此感受一些青英榜上前五名的實力。贏澤如此厲害,都只排在第四的位子,可想而知在他前面三人,會有多厲害。
而且,慕輕歌沒有忘記,荊鳳羽曾經說過,青英榜第一的魏漠琍,傳說已經進入了金境!
「你,準備好了麼?」狂肆的力量,撕扯著四周的青草,土地。贏澤一臉冷漠的看著慕輕歌,毫無感情的道。
慕輕歌雙眸一眯,只是沖他冷冷一笑。
那唇角勾起的彎弧,落在贏澤眼中,讓他覺得格外刺眼。
他眸底染上一層薄怒,大喝一聲,「受死吧!」
比之前一次強大數倍的力量,朝著慕輕歌席捲而來。兩人撞擊之下,一陣雷鳴響起,強大的力量更是撕裂了草地,掀起土層,遮擋了眾人的視線。
「啊——!」
「啊!」
驚呼聲四起,人人驚恐得又向後退去,把中間空得更大。他們不是怕影響了這一場對抗,而是擔心自己的小命受到波及。
「小爵爺!」墨陽沒有退後,頂住了那強大的力量,站在原地,擔心的喊了一聲。
「姐……唔……」
桑翊塵的嘴被桑雪舞捂得緊緊的,不讓他發出不該發出的聲音。
桑翊塵看向她,卻被她眼神凌厲警告。在凌厲的警告中,還有隱藏不住的擔心。
桑翊塵緩緩點頭,桑雪舞鬆開手,回眸看向那煙塵迷離,土層揚起之處。
龍牙衛的營地里,站在高地上的眾人,看著那煙霧騰起之地,都吃了一驚。
「這麼大動靜?」白矖吃驚的道。
銀塵眸中浮現凝重,他在心中呼喚慕輕歌。
『我沒事。』
呼喚了幾聲,慕輕歌才有回應。這讓銀塵發緊的心突然一松,喘了口氣,對眾人道:「輕歌沒事。」
日暮草原上,圍著看熱鬧的人,都被嗆得不輕。
不時有咳嗽聲響起,但卻沒有人願意在此刻離去,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塵埃漸漸落定的位子。
當煙霧散盡,兩人的身形漸漸暴露出來。
他們所站之地,已經塌陷,向地里凹陷,形成一個圓形的坑。
眾人才看清,兩人的拳頭碰在一起,而慕輕歌整條手臂上的袖子,已經被震碎成粉齏,暴露出了原本光潔如玉的手臂。
此時,慕輕歌的手臂有些腫脹,上面布滿了紅色血絲,拳頭的皮膚上甚至滲出了血跡。已經毫無美感可言,她脖子和額頭上,青筋鼓起,膚色有些慘白,眼神卻依然倔強不屈。
贏澤的眼神閃過一絲詫異。
「咦?居然扛住了!」
「這也太強了吧,居然連抗住了贏少主的兩招!」
「看來,這個慕公子也實力不弱啊!只是為何青英榜上沒有他的名號?」
「確實奇怪,青英榜剛剛更新,居然沒有這麼一個人物。」
「要麼就是有意隱瞞,要麼就是橫空出世,與他的龍牙流客團隊一樣!」
「如果兩招都能扛住,那第三招是不是也有奇蹟發生?」
「哼,怎麼可能?第三招贏少主肯定會不再留情,全力以赴。而這位慕公子前後承受兩招,恐怕此時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如何能扛住第三招?」
「分析得有理,看來這第二招結束之後,結局就沒有意外了。」
「這麼說來,繼續下去的話,這慕公子死定了?」
「當然是死定了!贏少主會讓他活著,有損自己的威嚴麼?若是傳了出去,他三招都不能讓一個榜上無名的人斃命,他這青英榜第四名的臉面還要不要?」
「但若勝了,這個慕公子就能一戰成名了!」
「那也要有命在,才能揚名。」
「第三招,他必死無疑!」
「嗯,的確是十死無生。」
「你還真是讓我意外。」贏澤開口了。似乎,慕輕歌能扛住這第二招,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慕輕歌牽動唇角,收回了猙獰的手臂,負在身後。
她這個舉動,讓站在她身後的眾人看到了她的傷勢。那布滿血絲,向外滲血的紅腫手臂,皮膚已經漸漸變紫。
桑雪舞雙手捂唇,眼眶中已經有些濕潤。
桑家的人也都受到不小的震動,被慕輕歌的手臂駭住。
墨陽臉色一沉,沉浸的眼眸中滿是心疼。不發一語,他解下自己的披風,走上去給慕輕歌披上,擋住了她那手臂。
因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慕輕歌的手臂就會恢復如初。而這個異常,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還真是身嬌肉貴。」墨陽的舉動,讓贏澤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慕輕歌卻勾唇笑道:「屬下的真心擁戴,的確不是什麼人都能享受的。」
「哼。」聽出慕輕歌話中的暗諷,贏澤冷哼了一聲。他轉身,大步邁出,拉開兩人的距離。嘲諷的話出口,「但願你的本事,與你的口舌一樣鋒利。不然,你接不過剩下的第三招。」
慕輕歌嘴角的笑容依然存在,只是眸中神色卻變得凝重起來。
走回原位,贏澤轉身看嚮慕輕歌,姿態孤傲的道:「第三招,我將全力施展,絕無保留!」
嘶——!
四周眾人,聽到贏澤這句話,心中紛紛暗道。『果然如此!』
「看來贏少主是被激怒了啊!」
「贏少主發怒,這個人想不死也不行了。」
「可惜啊,如此出眾之人,若是忍得一時之氣,他日說不定能留名青英榜。如今,卻要葬送在此了。」
「龍牙聽令,再有人敢口吐妄言,殺無赦!」這些話徹底激怒了墨陽,他一聲令下,讓議論紛紛的眾人都突然一靜。
「龍牙遵命!」
五百龍牙衛,齊聲高喝。
那氣勢,絲毫不弱於贏家眾人。
他們一個個面容如刀,凌厲鋒利,眼神中夾雜著怒意和殺意,掃過四周的人。這些然敢詛咒他們小爵爺死?他們已經忍很久了!
「敢辱爵爺者,殺!敢咒爵爺者,殺殺殺!」
「敢辱爵爺者,殺!敢咒爵爺者,殺殺殺!」
「敢辱爵爺者,殺!敢咒爵爺者,殺殺殺!」
五百龍牙衛迅速散開,形成一個圈,將鋒利之器,對準了四周圍觀的人群。他們如同一把鋒利狠戾的寶劍,捍衛著慕輕歌。
這氣勢,震撼了圍觀的人。第一次領略了龍牙與一般流客組織的不同。
在龍牙衛的震懾之下,圍觀的人,又不由得向後退去,閉緊了自己的嘴,屏住呼吸。
桑家的三長老,看著這一幕,感嘆的道:「如果此人不死,龍牙二字,將來必會震懾整個中古界!」
慕輕歌的龍牙衛,讓贏澤都不得不羨慕。
他看嚮慕輕歌,毫不避諱自己的欣賞,「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把龍牙讓與我,我可以不出這第三招,而你割掉贏川舌頭之事,也一筆勾銷。」
他竟然要慕輕歌用龍牙衛換自己的生死?
慕輕歌戲謔的笑了起來,眸光中滿是嘲諷。「贏少主,放馬過來吧!」
他拒絕了!
他居然拒絕了?
贏澤眸光閃過一絲陰蟄。
「你難道就不怕死?」贏澤從牙縫擠出這句話。
「當然怕!不過,你還殺不死我。而我也不會拿自己屬下去做任何交換。」慕輕歌雲淡風輕的笑道。
她的這句話,並沒有用多大的音量。可是,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格外清楚。
一時間,四周看熱鬧的流客們,似乎明白了龍牙的忠心由何而來。當然,也有不少人在心中嘲笑慕輕歌是個傻瓜。
龍牙衛們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因為他們早已經知道他們在慕輕歌心中的地位。
這樣的感動,太多太多,每經歷一次,只會讓他們更加堅定的跟在慕輕歌身後,為她征戰天地!
桑翊塵聽得熱淚盈眶,激動不已。
他突然繞開桑雪舞,從墨陽眼皮下竄過去,衝到了慕輕歌身前,一臉激動的看著她。
慕輕歌有些疑惑的看著突然衝到自己面前的青年男子,在他的五官中,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爵爺!」墨陽一驚,忙要帶走桑翊塵。
「翊塵!」桑雪舞被桑翊塵的舉動嚇了一跳,心裡頓時緊張起來。
慕輕歌抬起手,阻止了墨陽的靠近。她看著桑翊塵問道:「你是何人?」
「是我是我,我是翊塵啊!我……我……我是你的……我……」近距離的看著慕輕歌,桑翊塵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
慕輕歌聽得皺眉,沉聲道:「你想說什麼?」
桑翊塵深吸了口氣,終於平復心情。他認真的看了慕輕歌一眼,轉身擋住慕輕歌,看向贏澤,大聲道:「第三招由我來接!」
「你?」贏澤冷冷一笑。
桑翊塵仰著下巴道:「當然!既然這件事與桑雪舞有關,我是桑雪舞的弟弟,自然要出來。」
原來是桑雪舞的弟弟。
慕輕歌終於明白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是什麼身份。又為何讓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看看,他與桑雪舞的五官居然十分相似。
贏澤笑了起來,只是笑容卻十分冰冷,不含一點溫度。他沒有理會桑翊塵,而是看嚮慕輕歌,「他說,他替你受這第三招。」
這句話,似乎是把決定權交給了慕輕歌,讓人覺得他十分大度。
慕輕歌輕蔑一笑,一把將桑翊塵推開,大步站出來,對贏澤道:「不必了。」
「好!」贏澤笑意不明的點了點頭。
桑翊塵被推開,還想要解釋什麼,就被墨陽一把抓住衣服,在他措手不及時,直接給扔回了桑家的那邊。
「不,我是說真的!讓我……」
「翊塵,你就消停一點吧!」三長老阻止了桑翊塵的掙扎,吩咐桑家兩名執事把他看得死死的。
桑雪舞腦中飛快轉動,她不能讓桑翊塵出事,更不能讓慕輕歌死。
而她現在站出去,恐怕也於事無補。
她快步走到三長老面前,突然雙腿跪地哀求:「三長老,請您想想辦法,慕公子是雪舞的救命恩人,不能讓他出事!」
「雪舞,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三長老忙扶起桑雪舞。
桑雪舞卻不肯起身,只是不斷哀求。
桑芷蘭看不下去,對桑雪舞道:「你是在為難三長老么?事情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桑雪舞,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不僅連累家族,還連累別人!」
「雪舞此事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得了的,現在也只是希望慕公子吉人天相,能化險為夷!」三長老嘆氣道。
「你們都閉嘴!」墨陽轉身,對著吵吵嚷嚷的桑家喝了一聲。
桑家下輩們被他渾身的戾氣懾住,不敢再言語。
墨陽眸光冷冷掃過他們,只是語氣堅定的說了句,「我家小爵爺不會死!」
這種信念,不僅僅存於他的心底,也存於每一個龍牙衛心底。
「你們都說完了麼?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贏澤神態孤傲的道。
桑家那些人的反應,在他眼中,如同鬧劇一般。
慕輕歌淡淡的道:「我的時間也有限,開始吧。」
贏澤眸光掃來,冷冷一哼,「你自己找死,下了九幽黃泉,若還想找我報仇,我等著你!」說罷,他騰空而起,躍入空中。
慕輕歌眸光一凝,也跟著躍入空中,與他對峙。
兩人懸浮於空,相對而立。日暮草原上的風,吹得兩人髮絲飛舞,衣袂獵獵作響。
地面眾人驚呼一聲,紛紛抬頭,不願錯過這最精彩的一幕。
墨陽、桑雪舞、桑翊塵他們也都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中的贏澤和慕輕歌。
贏澤抬起雙手,在胸前緩緩比劃。
在他身後漸漸出現一個金色的巨大符文,若隱若現……
『這是什麼?』慕輕歌在心中疑惑。
『他沒有說假話,這一次是用盡全力了。贏家的血脈是巨力,留給他們血脈的那位,若是全力一擊,連我都要退避三舍。眼前這個雖然比不上那位的千分之一,但是要殺了你,卻已經綽綽有餘了。』犼的聲音,突然在慕輕歌腦海中響起。
慕輕歌一愣,詫異的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犼不是自己跑去蒼闌山脈覓食去了嗎?
犼氣惱的道,『我現在還在蒼闌山脈,正往回趕!我才不在一會,你就玩命,存心想讓我死是吧?你無論如何拖住他,等我回來!』
慕輕歌明白了。
她和犼之間的聯繫,讓他察覺到了自己有危險,並且通過這一絲聯繫,知道了這邊發生的事情。
有犼相助,慕輕歌自然會安然無恙。
可是,她感受著圍繞著贏澤身邊的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卻淡淡的道,『來不及了。』
『喂!你不要亂來!你想死,別拉著我!』犼急切的道。
「慕輕歌,你很不錯,讓我記住你了!今天,是你的忌日,明年今日,我回來此悼念一番。」贏澤看嚮慕輕歌,整個人迸發出金光。
一種不屬於這片天地的力量,漸漸在他雙手前匯聚。
慕輕歌的眸光與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那種感覺,就好像她面前是一千噸烈性炸藥一般,恐怖異常。
贏澤還未發動攻擊,慕輕歌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似乎就在眼前。
最重要的是,她還不能還擊,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扛住!
那麼,問題來了!
她的身體,能夠扛得住麼?
她的身體,先是被基因改造劑改造過,有著極強的恢復能力,後又經過雷池淬鍊,防禦程度遠超常人。
但是,她今日卻是第一次直面這種純力量的打擊。
壓下心底的不確定,慕輕歌對贏澤回道,「恐怕,你這悼念的酒,我是無福消受了。我說過,你還殺不死我!」不管如何,氣勢不可弱!
『萌萌,我會以身體為媒介,傳遞一部分力量進入空間,你準備!』慕輕歌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利用與她何為一體的空間,幫她擋住贏澤的一部分力量。
『主銀你放心吧!』萌萌立即回應。
慕輕歌的話,讓贏澤不屑冷哼,「自大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他猛地躍起,強大的力量,化為一頭巨龍,照亮了天地,咆哮著朝著慕輕歌而去,那一瞬間,仿佛整個大地驟暗下來。
「第三招!」慕輕歌呢喃了一句,眸光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清晰的把朝她咆哮而來的巨龍清晰的映在眼底。
巨龍划過,在日暮草原的某處,一隻快如閃電的兔子突然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僵硬得如同化石一般。
四周的青草,將它的身影遮掩。
「太恐怖了!」
「這力量太恐怖了!這就是贏家的力量麼?」
「這力量足夠把一座城池都轟塌了,何況是一個人?」
巨龍乍現,絢麗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放出巨龍的贏澤,仿佛完成了使命一般,傲然站立於空,負手在身後,嘴角掛著勝利的笑容,看著慕輕歌如何在他眼前灰飛煙滅。
地面上,墨陽的心猛地揪緊,忐忑不安的盯著慕輕歌所在的地方,不敢有絲毫錯漏。
桑雪舞已經跌坐在地,桑翊塵也呆呆的看向空中。
耀眼的光,使得這裡變成了日暮草原的中心。遠處的人,漸漸朝這邊聚攏而來。
山丘上,龍牙衛的營地里,站在高地的一群人,看到那道天上的光,心中都是一沉。
「出事了!」白矖聲音一沉,整個人化為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隨即,銀塵也化為銀光追去。
元元也是一道火光消失在眾人面前。
炫雅和樰琊互視一眼,立即衝下高地,朝外奔去。在她們身後,還跟著炫奎、荊海、幼荷花月等人。
一時間,慕輕歌的安危,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轟轟——!
強大的力量,在空中炸裂,發出了巨大的聲音,仿佛天空都被撕出了裂痕。
刺眼的光,讓眾人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聲音響起之時,白矖他們三人已經先一步趕到。站在墨陽身邊,一起看向天空中。在刺眼的光漸漸暗淡時,炫雅等人也趕到,心中都惶恐不已。
耀眼的光,終於消失,眾人的視線漸漸恢復。
一道人影從空中墜下,白矖和銀塵同時躍起,在半空中接住了慕輕歌。
「輕歌!」
突然冒出來的這些人,讓眾人來不及好奇。他們此刻更關心的是慕輕歌到底死了沒有。
贏澤卻在慕輕歌墜下的時候,微微蹙眉,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我的幻器。」身形被銀塵和白矖遮擋住,慕輕歌小聲提醒了一句。
她此刻的聲音無比虛弱,也恢復了女聲。
白矖立即明白,與銀塵交換一個眼神,她立即抱著慕輕歌消失在眾人眼前。
那速度快得讓人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怎麼不見了?」
「人呢?到底死了沒?」
「誰贏了?」
慕輕歌的突然離開,讓圍觀的人群不滿起來。
墨陽靈器出鞘,與龍牙衛們嚴陣以待。
銀塵這時站了出來,他一頭銀髮血眸,俊美如妖的樣子,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我家主人受了傷,自然要趕緊去療傷。至於是死是活,這大圍獵不是還沒開始麼?」
他一句話,勾起了圍觀之人的好奇心。
也讓贏澤的眸光暗沉下來。
他眸光掃過銀塵、元元等人,發現他們似乎都與眾不同。再看向炫雅、樰琊,也都是絕美之色。
「贏少主,我主人已經接住你三招,你之前承諾過的事,可否還算數?」銀塵直接看向贏澤,語氣不卑不亢。
贏澤眸光晦暗,看著銀塵道:「算不算數,自然等我看到活生生的慕輕歌才知道。」說罷,他從空中翩然而落,直接落在靈獸坐騎之上,高傲的帶著贏家的人離開。
山丘上,龍牙營地之中,中軍主帳,是墨陽特意給慕輕歌準備的。白矖扶著她進入主帳之中,慕輕歌就向外噴了一大口血。
她身上衣衫早已經破損不堪,頭髮也散亂披著,這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輕歌!你沒事吧?」白矖緊張的道。
慕輕歌搖頭,抬起手,用手背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跡,對白矖道:「沒事,只是一口污血,吐不出來才會出大事。」
她左耳的紫色耳釘,在劇烈的力量中,已經破損,此刻她恢復女身。一身狼狽,再加上血污,讓她看上去十分惹人憐。
「你替我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我要返回空間調息!」慕輕歌交代了一聲,便轉身消失在白矖面前。
白矖立即走出帳外,守住了門口。
「萌萌,空間沒事吧?」一進空間,慕輕歌就忙問道。
萌萌出現在慕輕歌面前,指著前方的遠山道,「沒事,就是轟掉了一個山峰。」
慕輕歌眸光一閃,低喃道:「想不到贏澤的神力居然如此厲害,若是我全部承受,恐怕今日就危險了。」
「主銀,你快去調息吧,你這幻器估計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我幫你把空間裡的時間調快一些,免得讓外面的那些人擔心。」萌萌道。
慕輕歌點頭,直接朝雷池走去。
她身體所承受的重創,已經在慢慢恢復,但是破損的幻器,卻需要時間恢復。
這段時間,她不能見人!
……
日暮草原上,終於平靜下來。
草叢中,僵住的兔子終於恢復了行動,它口吐人言,「呼,好險。差點就被那丫頭給弄死了!」
犼轉眸看了看山丘的方向,最終又調頭朝蒼闌山脈而去。
他在裡面,發現了一種寶貝,可以加速他傷勢的痊癒。等他全部恢復,一定要想辦法擺脫詛咒,離開慕輕歌!
犼的金眸中,厲光閃過,加快了速度。
不少人,已經因為那道刺眼的光,還有巨響,而趕到了事發地。但,他們也只能從其他人口中了解事情經過。
在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慕輕歌這個名字,與龍牙一起漸漸傳遍了整個日暮草原的帳篷之中。
慕輕歌被帶走了,贏澤也走了。
但是,事情到底算不算完,贏澤卻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作為事情起因的桑家,此刻卻落入了一個尷尬境地。
桑雪舞從地上爬起來,直接沖向銀塵,問道:「她有沒有事?我要去看她。」
銀塵不知她是誰,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我家主人沒事,需要靜養,姑娘就不用掛念了。」
桑翊塵這時也走了過來,與桑雪舞一起道:「我們要去見見她,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們的……」
「翊塵。」桑雪舞打斷了桑翊塵的話,對他道:「我們還是等慕公子恢復好了,再去感謝吧。」
桑翊塵眼神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
兩人有些反常的舉動,落在了桑芷蘭眼中,讓她眸中升起疑惑。
三長老這時走過來,對銀塵道:「多謝慕公子出手相助之恩,慕公子如今有傷在身,桑家不便打擾,改日定當登門拜訪,親自答謝。」
「來不來都無所謂,主人不會在意。」銀塵淡淡的道。
這句話,讓三長老尷尬不已。
而銀塵才不管那麼多,銀光一閃,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他一走,墨陽也帶著龍牙衛離開。
不一會,跟著來的所有人,都急急忙忙返回了山丘上的龍牙營地,想要去探望慕輕歌的傷勢。
他們走後,人群也開始漸漸散去。
三長老嘆了口氣道:「咱們也找一個地方紮營吧。」
……
銀塵等人返回營地,就見白矖守在了帳篷外。
「輕歌如何?」銀塵問道。
白矖緩緩搖頭,「沒有大礙,去調息恢復去了。」銀塵和元元立即秒懂她的意思。也明白了為何白矖會守在這裡。
「白矖姑娘,可否讓我們進去服侍少主?」炫雅站出來道。
白矖緩緩搖頭,「主人正在調息,禁止任何人打擾,特意吩咐我在此守著。」
「姐姐,我們不要違背少主命令。」樰琊走過來,拉住她,朝遠處走去。雖然她也擔心慕輕歌的情況,但是卻不會違背命令。
而且,白矖已經說了慕輕歌沒事,她相信白矖不會拿慕輕歌的性命開玩笑。
「那個王八蛋居然把老大打成這樣,我去一把火燒了他!」元元恨聲的道。
「元元,不許去。」銀塵阻止他道。
元元漂亮的小臉堆滿的氣憤的表情,他倔強的看著銀塵,而銀塵也看著他。兩人對峙了許久,元元突然蹲下,扇著自己耳光,哭著道:「還說要保護老大,卻眼睜睜看著她受傷,什麼都做不了!恨死我自己了!」
「小師叔!」荊海震驚的看著他。
銀塵也吃了一驚。
他走到元元身邊,阻止他的自虐。「元元,這是一場比試,我們誰也插不了手。不然,你以為墨陽帶人過去是看戲的麼?輕歌沒事,你也不要自責。」
元元抬起掛著眼淚的臉,看向默默站在帳篷外,凝著帳篷的墨陽。
這個男人,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心底。
白矖無奈的緩緩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銀塵安撫好元元,又看向幼荷與花月。兩女抹掉臉上的眼淚,自言自語的道:「我們去準備小爵爺愛吃的食物吧。」
兩人相伴而去。
銀塵走向墨陽,對他道:「輕歌閉關這幾日,營地定會引來不少人的窺探,你可不能掉鏈子。」
墨陽抬眸看向他,點了點頭。
他轉身離開帳篷外,卻走到了炫奎身邊,對他道:「小爵爺吩咐我教會你使用榴彈槍,你跟我來。」
在銀塵的安排下,龍牙營地里,一切恢復了平靜。
很快,眾人迎來了日暮草原的第一夜。
蒼穹籠罩,星輝點點。這裡的天空,仿佛比其他地方更低,星辰也更明亮,仿佛伸手便可摘星。
草原上,帳篷中火光閃爍,起起伏伏的山丘上,也被布置成營地,篝火冉冉。
桑雪舞站在龍牙營地所在的山丘之下,仰頭望著山丘頂上的燈火。
不一會,有腳步聲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也響起。「原來你在這。」
桑雪舞收斂情緒,轉身看向桑芷蘭問道:「你來幹什麼?」
「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桑芷蘭譏笑道。
桑雪舞抿唇,無意跟她鬥嘴,便打算離開。
「站住。」桑芷蘭出聲喊住桑雪舞。
桑雪舞依言停下,回眸問道:「還有什麼事?」
桑芷蘭走到她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個慕公子,才如此擔心他,深夜了也還來這裡守著?」
「你胡說什麼!」桑雪舞神色一變,對桑芷蘭怒斥。
桑芷蘭卻洋洋得意起來,仿佛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一般,繼續道:「我胡說?你桑雪舞居然生氣了?你居然會生氣?看來是心事被我說中,所以才惱羞成怒了吧?你若不喜歡他,又怎麼會幫他隱瞞事實?不喜歡他,又怎麼會在他出現之後,眼神都釘在他身上?不喜歡他,你會來這裡?」
桑雪舞臉色沉了下來,她盯著桑芷蘭,卻沒有後者意料中的憤然出手或是辯解。
「隨你怎麼說。」桑雪舞丟下這句話,大步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桑芷蘭冷哼了一聲,呢喃自語:「桑雪舞你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哼!」
桑雪舞返回了桑家的陣營,在進入自己帳篷時,卻發現了桑翊塵也在裡面。
「你在這幹嘛?」桑雪舞對桑翊塵道。
桑翊塵站起來,對桑雪舞道:「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她,向她證實一切?我感覺,她一定就是我們心中想的那個人!」
「翊塵!」桑雪舞阻止他的衝動。「我之前一直瞞著你,就是不希望你衝動。雖然我們之間有著血緣緊系,但是十九年過去了,我們不知道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這裡的,她更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是要見她,問清楚一切,但是我也希望你要控制自己,不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包括長老他們都不行。」
「為什麼?」桑翊塵不理解。
桑雪舞咬唇道:「至少,我們要知道她在心中是怎麼看待桑家,看待娘的。至少,要讓娘知道這個消息後,由娘來決定,要不要告訴家族。」
桑翊塵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道:「我明白了,現在桑家一團糟,如果被他們知道了她是我們的姐姐,一定會逼著她與你一樣,扛下桑家。」今日,他是看到了慕輕歌的能力,看到了那些圍聚在她身邊的人,心裡佩服得緊。
桑雪舞點頭,「不是我們不為桑家著想。我們二人被桑家養育,為桑家盡力是應當的。但是姐姐卻沒有受過桑家任何恩惠,咱們不能將她陷入兩難之境。」
「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桑翊塵保證道。
桑雪舞又道:「娘說過,當時她離開時,把自己的幻器留給了姐姐。如今她以男子身份示人,定然有她的用意,我們也不要揭破了。」
「好。」桑翊塵再次點頭。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到姐姐?」桑翊塵迫不及待的道。
桑雪舞心中同樣是迫不及待,但是卻也知道這一兩日肯定見不到慕輕歌。只能安慰弟弟,「很快,再等兩天。」
……
慕輕歌從雷池中出來時,身體已經完全恢復。
只是,她的幻器還未修復完畢,所以她無法偽裝成男兒身。
將紫色耳釘貼身放好,慕輕歌從空間出來,站在了主帳之中。她傳音給白矖,自己已經沒事,讓她下去休息。
帳篷外人影離開之後,慕輕歌才躺在帳篷中的床上沉思。
今天,碰到了桑家的人。不再僅僅是桑雪舞一人,當年桑藍若的幻器,是否有其他人見過?會不會通過認出幻器,從而猜測出她的身份?
這一點,讓慕輕歌微微蹙眉。
思索了一會,慕輕歌收斂心神,坐起來盤膝,進入了修煉狀態。
恍惚之間,她又進入了那個藏有神策上卷的空間,那些金色小人,又在她的眼前開始了修煉,而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修煉。
只是這一次,她的體會似乎更深了些,雖然依舊是是而非。
慕輕歌沉浸在幻境之中,這一次沉浸的時間似乎變得長了些,她的身體沒有在幻境中自爆。
然,就在她認為自己終於不用再自爆時,她的身體再次膨脹起來。
緊接著,熟悉的爆裂感,將她從幻境中震醒。
她的呼吸微亂,額間有些細汗。突然,她緩緩睜開的雙眼眸光一凜,變得犀利無比,銀色靈力從她手中揮出,劈向帳篷中某處。
銀色靈力被悄無聲息的吞沒,慕輕歌心中一驚。
突然就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拉住,猛地朝前方撲去。
措不及防之下,她跌入了一個寬厚而結實的胸膛。慕輕歌震驚的抬頭,看向那人,失聲道:「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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