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撿到一隻奇特的兔子!
2023-09-27 19:59:12 作者: 蕁秣泱泱
「二叔,這是什麼?」荊鳳羽驚道。
荊天衡眸色深沉,語氣凝重的道:「就是那些氣體在進行腐蝕。」
眾人一驚,朝迷霧所在的地方望去——
果然,凡是被煙霧籠罩之處,都是一片萎靡,樹木枯死,樹幹上流淌著膿水,地面上也都坑坑窪窪,到處積滿了他們在之前路上所遇見的那種膿水。
在場的人,統統色變,身體不由得都向後退了一步。
荊鳳羽心底一沉,眼眸盯著那些藏在暗中伺機而動的毒霧,眸光變幻莫測。
他急切的想要得到屬於自己的契約獸,但是,如今的情況,卻讓他不可靠近!
「二叔,我們根本靠近不了。」荊鳳羽陰沉著聲音,對荊天衡道。
荊天衡也同樣表情嚴肅,微凝的眸光落在侄兒身上,緊繃著五官的線條久久不語。
荊鳳羽是荊家這一輩最有天賦的人,肩負著荊家的希望,難得遇見厲害的契約獸,若就這樣放棄了,別說荊鳳羽不甘心,他也不甘心。
「有一個辦法。」荊天衡突然道。
荊鳳羽眸中一亮,頓時急切的道:「是什麼?」
荊天衡眸光晦暗難明了幾分,才說出一個名詞,「迭蘭香!」
迭蘭香!
聽到這個詞的荊家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了口氣,眸色震驚的看向荊天衡,就連荊鳳羽也不例外。
「二叔,用迭蘭香?」荊鳳羽屏住呼吸,語氣震驚的再次確認。
荊天衡沉下眸色,視線落到那些毒霧之上,點了點頭。
「可是,迭蘭香是家族禁藥。我們……」荊鳳羽帶著幾分掙扎。
然,他心底也清楚,若是不用迭蘭香,他們是真的一分機會都沒有了。
話未說完,他便沉默了下來,似乎在進行著強烈的思想掙扎。
「鳳羽,用迭蘭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荊天衡拍了拍荊鳳羽的肩頭,嘆息的道。
眾人皆沉默。
荊天衡又緩緩的道:「那契約獸狡猾無比,利用這腐蝕性極強的毒霧作為掩護,我們根本無法靠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它給引出來,讓它自願走出毒霧,進入我們布置好的契約陣之中。」
他停頓了一下,又語重心長的對荊鳳羽道:「鳳羽,你是咱們荊家這一輩中,最有天賦的人。可是,在中洲這一輩中,卻還不夠。先不說奚家那個送入了神殿當神女的奚千雪,就是魏家的魏漠琍,都是壓在你頭上的。這次的契約獸其強悍程度,超越了你父親和我的想像,對對你來說,卻是一個機會!」
荊鳳羽眸光中光澤閃爍,慢慢輕移,轉眸落在荊天衡身上。
荊天衡繼續道:「荊家需要你更強,你也需要變得更強,這樣才能鞏固荊家的地位,也能讓你擁有更多的資源。所以,必要的冒險是不能避免的。」
在荊天衡說完之後,荊鳳羽結束糾結,終於妥協:「我知道了,二叔。」
說服了荊鳳羽,荊天衡輕點頜首。
然,這並不能徹底解除荊鳳羽心中的擔心。「二叔,迭蘭香極不穩定,雖然能夠短時間的操縱契約獸的意識,但是也極容易遭到反噬,過程極其風險,萬一……」
「沒有萬一,必須成功!這次我親自來!」荊天衡語氣堅定的道。
「二叔不可!」
「長老不可!」
荊天衡的話一出,荊鳳羽和荊家其他人紛紛出言阻止。
「二叔,你是我們之中修為最高之人。若是你來使用迭蘭香,那契約獸一反抗的話,恐怕我們都要死在這裡。還是讓我來吧!」荊鳳羽道。
「不行!你不能冒險!」荊天衡想也不想的就拒絕。
契約獸實在沒有了,還可以再找。但是荊鳳羽如果出了意外,他回到荊家根本沒法交代,對荊家來說也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二叔,這是最有把握的選擇。若是我除了什麼意外,有您在,我至少性命無憂。」荊鳳羽堅持道。
可是,荊鳳羽依然搖頭拒絕,「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由我來。」
「二叔!」荊鳳羽還想阻止。
荊天衡卻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們隱藏在暗處,若是一切正常,契約獸能走到契約陣中,接受契約,那就最好。如果它反噬了,你們也不要管我,立即逃命,然後立即返回中洲。聽見了麼?」
「二叔……」荊鳳羽聽出了荊天衡語氣中的一絲絕決,聲音哽咽的道。
荊天衡看著荊鳳羽,與以往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眸中萬千情緒都無聲傳遞。
「好了,布契約陣。」結束內心的感慨,荊天衡下令道。
他的堅持,荊鳳羽的沉默,讓荊家人只能按照計劃動起來。
荊鳳羽被他那位侍從拉到角落,默默的看著荊家的人在平坦的地面上,用特殊的手法繪製這荊家千萬年來,一直延續相傳的古老契約陣法。
這種陣法,非荊家血脈,根本無法施展。即便畫出了一模一樣的,也根本不會有契約效果。
這就是血脈之力,是屬於荊家的血脈天賦!
「迭蘭香,迭蘭香……曾經有多少荊家人死在迭蘭香上?」荊鳳羽凝著眾人的動作,眸光落在一旁盤膝閉眼打坐,調整氣息的荊天衡,幽幽的道。
他的內心,其實對迭蘭香是深惡痛絕的。
迭蘭香的能力,對荊家人來說,就像是罌粟一般,充滿了誘惑力,也充滿了風險。
迭蘭香,一種奇異香氣,能夠讓使用之人,進入任何契約獸的意識,並對其進行操控。當進入成功之時,控制契約獸的,其實就是燃香之人,猶如一個獸族的分身一般。
在那個時間內,燃香之人可以對契約獸下達任何指令。
但這個過程是極其短暫的,修為低的燃香,可能也就是一瞬之間。荊天衡是金境二層,能控制的時間,也就不到一刻鐘。
一旦迭蘭香效用一過,契約獸的意識就會開始猛烈的反噬,破開侵入的人類意識,也會被激發體內的狂性,必須要用鮮血來撫平它的狂躁。
迭蘭香曾經是荊家捕捉一些狂化契約獸時採取的極端手段,後來因此死的人太多,就被列為了荊家禁藥。
時隔多年,迭蘭香終於還是要在此出現!
荊鳳羽的五官一直緊繃著,不言不語。
「少爺,你也別多想了。既然已經決定,還是先休息一下,準備好了,才能更有把握契約。」荊鳳羽的侍從看出他心中的思緒,低聲安慰。
荊鳳羽緩緩點頭,最後看了荊天衡一眼,便盤膝坐下,進入了修煉狀態。
……
荊家的人,在積極準備。而孤疾山的某處,兩道人影卻依然悠閒的逛著。
慕輕歌無語的看著身邊的男人,心中搖頭。
她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來找犼的,還是來郊遊的?」
「兩者皆有。與小歌兒在一起,自然是後者更為重要。」司陌珀色的眸中含著笑意,看嚮慕輕歌。
那回答的語氣,十分誠懇,沒有半點虛假,也不覺是他的花言巧語。
慕輕歌嘴角輕輕一抽,故意懟道:「這麼說,是我的存在影響了您的行程咯?要不,我這就離開,免得誤了您的大事!」
「小歌兒想去哪裡?」司陌動作比嘴快。
在他說話時,兩人相牽的手中,他一用力,就把慕輕歌整個人猝不及防的拉入了自己懷中,緊緊抱著。
「喂!放開我,你要不要臉?」慕輕歌猝不及防的跌入了司陌懷中,雙手抵在他的胸口上,聲音微怒。
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當這個男人濃烈的男性氣息,還有獨一無二的異香將她包圍時,她還是能感覺到臉紅心跳的感覺。
這種失控,讓她如同受驚的小獸般,失去了傲人的理性。
她想要逃離,生怕自己的理智被吞噬乾淨後,她會徹底失控,做出一些讓她丟臉之極的事來。
就如同那日在金海府外的湖中島,那漫天桃林之中。
她就差點意亂情迷,把司陌給拆吞入腹了!
「在小歌兒面前,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司陌低著頭,那張傾城之姿,宛如融入了天地最美風景的極致臉龐,是如此的接近。
珀色的眼眸,就像是吸入了整個星空的光芒,帶著笑意,帶著寵愛的情緒,凝著她。說話的氣息落在慕輕歌的臉上,讓她的厚臉皮瞬間變薄,緋紅一片。
「油嘴滑舌。」慕輕歌嗔怒的道。
嬌羞的表情,出現在慕輕歌身上,讓司陌如同發現寶藏一般,用眼神仔細描繪。
然,慕輕歌心底卻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簡直就太丟臉了啊啊啊!
「快放手!」在自己的情緒即將崩潰之前,慕輕歌冷下聲音道。
可是,回答她的,卻是司陌陡然逼近的俊美面孔。「小歌兒……」一聲動情的低喃,帶著迷情的氣息,將慕輕歌整個人籠罩其中。
還不等她反應,她的唇就落入了司陌布下的網中。
「唔……」嘴被堵住之時,慕輕歌瞪大了雙眼。
清透的眸中,風雲變化,最終卻化為一場春雨。
這個男人,她妥協了……
慕輕歌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勾住了司陌的脖子,沉浸在這個吻之中。
這個吻是司陌對她情感的表達,不含半點雜念……一開始,是這樣的。
「呼——呼——」
兩人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明顯起來,那種急促,就好像是缺氧的人一般。司陌輕柔的動作,也變得有些粗魯,他一手摟住了慕輕歌的纖腰,一手按住了她的腦後,似乎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體內。
他瘋狂,慕輕歌也不相上下,兩人如同戰鬥中的猛獸般,都想打敗對方,吃掉對方,將對方融入自己身體之中!
突然,司陌背脊一凜,放開了那雙被他吻得紅腫的唇,將慕輕歌整個人都擁入自己懷中,利用袖袍擋住了她嬌羞誘人的絕美面容。
他的小歌兒此刻的模樣,只能讓他一人所見。
司陌珀色的眸中,情潮退去,被冷芒取代。「小歌兒,別讓我等太久。」他的唇,輕擦過慕輕歌的耳廓,低語了一句。
這句話,讓慕輕歌原本退去的緋紅,又『唰』的一下升了起來。
只是,她的眸光已經從之前的情迷意亂中,恢復了以往的清透。
「出來!」
司陌帶著冷意的聲音,讓慕輕歌一凜。終於反應過來,這個男人突然停下,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有人靠近。
是誰出現?
慕輕歌聽出了司陌語氣中殺人的氣息。
緊接著,就透過袖口縫隙,看到了兩道熟悉的黑影突兀而出。
『原來是孤崖和孤夜!』慕輕歌頓時明悟。
隨即,心中又覺得好笑起來。
這兩人破壞了自己主子的好事,不知道要掉多少層皮,才能抵消司陌心中的恨意。
嗯?
慕輕歌眨了眨眼,安靜的依靠在司陌懷中。『不對啊!這兩人應該算是自己恩人啊!不是他們兩人及時出現,說不定她就……』
吸了口氣,慕輕歌決定要有點良心的收起自己外露的幸災樂禍。
「主子,我們……我們是有要事稟報。」孤崖硬挺著說出這句話。
如果眸光能殺人,他們二人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們發誓,他們剛到就被發現了,根本什麼也沒看到。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不該這個時候出現,壞了主子的好事。
孤崖心裡有些無辜。
孤夜沉默著,一臉誠懇認錯的樣子。
「說。」司陌吝嗇的一個字,卻讓孤崖和孤夜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荊家的人已經找到犼!」沉默的孤夜搶先一步道。
「他們已經找到犼了?」慕輕歌一把拉下司陌的袖子,將自己的臉露了出來。
只是,她就算是露臉了,孤崖和孤夜也不敢看,只是把頭壓得更低。
「是。」孤夜回答。
慕輕歌的眸中閃爍了幾下,對司陌道:「我們也快過去看看。」
司陌自然不會拒絕,對著慕輕歌點了點頭。當他轉眸,視線落在孤崖和孤夜二人身上時,又變得冰冷無比。「回去後,你們二人就去漠海待一段時間吧。」
此話一出,孤崖和孤夜二人身上同時打了一個冷顫。
嚇得二人抬頭看向司陌,臉色變得蒼白。
見他沒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兩人只好可憐的垂下頭,生無可戀的說了一聲,「是。」
說完,兩人消失在了慕輕歌的視線之中。
「漠海是什麼地方?怎麼他們一聽到,就被嚇成這個樣子?」慕輕歌自然知道司陌是故意懲罰他們。
只是不明白,漠海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能把孤崖和孤夜都嚇成這樣?
「那是一個他們寧可死都不願去的地方。」司陌卻模稜兩可的含笑解釋。
『寧可死,都不願去的地方!』慕輕歌眸中微微一縮,看向司陌,卻沒有再繼續追問。
……
荊鳳羽從修煉中醒來,就凝著那些沒有化開的毒霧。
在不遠處,他的二叔,依然在做著點燃迭蘭香的準備。由荊家人繪製的契約陣已見雛形,很快就會完成。
當荊天衡睜開眼睛時,荊鳳羽也起身向他走了過去。
「二叔……」荊鳳羽蹲在荊天衡身旁,語氣中隱藏關心。
荊天衡吐出一口濁氣,望向荊鳳羽道:「鳳羽不用擔心我,我自有分寸。」
「二叔,如果感到它要反噬,你就立即斬斷聯繫,不可用強。」荊鳳羽對荊天衡道。
荊天衡笑著搖頭,對荊鳳羽道:「迭蘭香點燃之後,可不是我說停就能停的。」
「二叔,若是要你去換取契約獸,我寧可不要。」荊鳳羽道。
荊天衡身子一顫,心中略微有些感動。
「二叔,我知道迭蘭香一旦點燃之後,就會身不由己。但是我爹也說過,如果在契約獸反噬之前,果斷捨去一些靈識,就算會受到一定的重創,但最起碼命是能夠保住的!」荊鳳羽認真的對荊天衡道。
「好,我知道了。」荊天衡點了點頭。
這時,荊家有人走過來,對荊天衡和荊鳳羽道:「長老,少爺,契約陣已經刻畫好了。」
荊天衡站起來,與荊鳳羽一起走到契約陣旁。
這是一個血色的契約陣,上面刻畫的圖騰神秘而古老,仿佛能召喚出一種特殊的力量,讓獸族臣服,與荊家血脈之人達成契約。
仔細檢查完契約陣,荊天衡和荊鳳羽對視一眼,都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荊天衡轉身對其他人道:「好,辛苦了。按照之前的計劃,你們退到暗處,必須要等到契約獸走入契約陣,契約陣也起到了束縛之力後,方可出來。若有不對,你們立即離開,不許猶豫。還有,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鳳羽少爺,將他護送回中洲荊家!」
荊天衡的話,就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聽得荊鳳羽心中十分難受。
荊家的其他人,也都面色凝重,承諾般的向荊天衡點頭。
荊天衡的視線從他們臉上輕掃了一圈之後,才緩緩收斂。他走到契約陣後,盤膝坐下,當他攤開手掌時,在他掌心中,已經多出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暗金色香料。
「少爺,這就是傳說中的迭蘭香?」荊鳳羽的侍從,站在他身後,小聲的詢問。
荊鳳羽點了點頭,也同樣壓低聲音道:「我曾在父親那裡看到過一次,的確就是迭蘭香。」
「長老這次出來,居然還帶了迭蘭香,恐怕事先就已經準備,少爺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侍從安慰道。
可是,荊鳳羽卻緩緩搖頭,「帶上迭蘭香,這說明了二叔要帶回契約獸的決心。他是在為我冒險,為荊家冒險,叫我怎能不擔心?」
他的話,讓侍從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在心中祈禱,祈禱此舉有驚無險的度過。
「我要點香了。」荊天衡說了一句。
荊鳳羽眸光一凝,對眾人下令:「退後!」
他一聲令下,眾人紛紛向後散去,將自己的身影隱蔽在林中,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荊鳳羽也帶著自己的侍從,退到了暗處,只是他的距離與荊天衡隔得最近。也讓他有把握,一旦出現意外,能夠第一時間救下荊天衡。
當眾人的氣息都消失在自己的感知中後,荊天衡掌中的迭蘭香開始冒出一縷上升的青煙。
迭蘭香,只有靈力可以點燃。
迭蘭香的煙霧,越來越濃。荊天衡的身影,在荊鳳羽他們的視線中也變得模糊起來,仿佛被迭蘭香的煙霧包裹了一般。
突然,迭蘭香包裹著荊天衡的一縷神識,從他眉心飛射而出,闖入了毒霧之中。
迭蘭香帶著荊天衡的神識,衝破毒霧,墜入了毒霧深處的地縫之中。
在萬丈地縫深處,那個龐大的洞穴里。
暗如混沌。
一頭遠古凶獸,趴在地上,只能看清模糊輪廓。但,即便只是輪廓,也有一種強大的氣勢,猶如萬山壓頂一般。
它似乎在沉睡,又似乎是因為身上的傷勢,在冥神養傷。
突然,一道晦暗的光華,沖入了洞穴之中,無懼它身周的那些毒霧,直接來到了它的面前,毫不猶豫的沖入了它的眉心。
忽地,它睜開緊閉的雙眼,猙獰的巨口中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吼聲——
「犼——!」
聲音,順著地縫傳出,迴蕩在林間。
那聲音,籠罩這毒霧之外的世界,讓荊家的人頓時緊張起來。
荊鳳羽眸光一沉,看向了荊天衡。
果然,荊天衡的臉色變得蒼白,雙唇之間都透出了一點血絲。
這一下,讓荊鳳羽心頭一緊,擔心這荊天衡的情況。同時,他也在心中震驚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獸族,居然能這樣厲害!』
地縫深處,犼金色如火焰般的雙瞳中,光芒黯淡下來,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
它突然站起來,龐大如山嶽的身體,徹底暴露。它朝著地縫外一步步的走去,就好像是被操縱的木偶一般。
毒霧林外,荊家的人都焦急的等待。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背部的肌肉都逐漸緊繃,害怕,擔憂,緊張,恐懼……各種負面情緒,在他們心中交雜。
荊鳳羽一邊注意著荊天衡的情況,一邊盯著毒霧深處。
突然,他看到毒霧深處,有著一個龐大的影子在慢慢移動。他眸光一縮,低聲提醒道:「來了!」
來了!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躲在暗中的荊家人更加謹慎,他們不約而同的壓低自己的身子,將氣息更加收斂了些。
荊鳳羽的提醒沒多久,一個巨大的影子,就從毒霧中漸漸清晰起來。
隨著它的出現,荊鳳羽還有其他荊家的人,都視線上移,震驚的看向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龐然大物。
這裡的樹林已經很高,每棵樹都有十丈左右的高度。
然,在它面前,卻如同地上的野草一樣,變得渺小無比。
荊家的人都震驚得長大了嘴,眸底出現一片陰雲。
「少爺,這是什麼契約獸啊!」荊鳳羽的侍從震驚的道。
荊鳳羽同樣被驚嚇不輕,凝著那緩緩靠近的龐然大物,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它就像是移動的山嶽,隨著拉近距離,讓他們面前多出了一片陰雲。體態修長,形如馬,又如兔。渾身被鱗片包裹,金眸之中如同有火焰燃燒,只是此刻的光澤有些黯淡。口中利牙若隱若現,似乎輕易就能撕破天地。前爪似鷹,後爪似虎,每走一步,都山搖地動,天地聚顫。
「這……這是……」荊鳳羽聲音有些顫抖。他感覺自己在這獸族面前,就如同一個螻蟻一般。
他扭著僵硬的脖子,看向其他荊家人的方向,發現眾人此刻都面如土灰,驚恐不已。
「荊家的獸族圖集之中,我從未見過此!」荊鳳羽深吸了口氣,快速的道。
荊家獸族的圖集,是千萬年來,由荊家歷代精英繪製的。上面記載了無數靈獸、神獸、聖獸。但,萬物生長,也有很多獸族,他們是沒見過,也沒有收入圖集之中的。
就好比眼前!
荊鳳羽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該做些什麼。只能盯著那恐怖的巨獸,一步步朝著契約陣走來。
當它前爪踏入契約陣時,契約陣上一道血色光芒閃過。
荊天衡緊閉的唇,突然向外噴出一口鮮血。
這一幕,甚為嚇人。
犼的身體,顫抖掙扎了一下,但還是向前挪動了一步。
那『小小』的契約陣,似乎根本無法容納犼的全部身體。犼的體型,超出了荊家所有人的預計。
犼的前爪終於落在了契約陣的中心。
這時,契約陣上那些神秘的圖騰,突然迸發出血色的耀眼光芒,沖天而起,好像在天地間豎起了一個牢籠一般,將犼困在裡面。
犼的前半身被困在契約陣里,後半身卻在契約陣外。
這種詭異的畫面,讓荊家的人都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契約之力落在犼身上,如同紅色電芒一般,糾纏著它的身體。那種想要侵入的力量,激起了他潛意識的反抗!
「吼——!」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天地輕顫的吼聲。
犼揚起了頭,對天長吼,想要掙脫契約陣的束縛。
「噗——!」
突然,荊天衡仰頭噴出一口血,血液灑落,濺滿了他的臉龐,也染紅了他的衣襟。
「二叔——!」見狀,荊鳳羽大驚喊道。
「吼——!」
一聲怒吼再度傳來,其中夾雜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它在憤怒,憤怒這些可惡的人類居然妄想操控他的思維,甚至還讓他們得逞了。
這些該死的人類,居然還想要契約他,讓他成為人類的奴僕!
犼金色如火焰般的巨大雙眸中,充滿了凌厲的殺意,一絲暗紅在其中遊走。
他要大開殺戒!要殺光這裡的所有人!
「鳳羽快,快抓緊機會!」荊天衡捂住胸口,對著荊鳳羽的方向,大喊了一聲。
荊鳳羽猛地回神,抬頭望向犼,他的視線與犼冰冷而充滿殺意的蔑視撞在一起,一種怯意從心底而生。
那一瞬間,他想要逃,但是最終還是衝進了契約陣中。
「以吾之血,以吾之靈,與爾契約,同生共死,不離不棄!」荊鳳羽快速的說完,劃破掌心,鮮血從傷口流出。
他看向犼,想要將流著血的手掌拍到犼的身上,在這契約獸還未反應過來時,將它契約。
然,他的手剛剛抬起來,一聲巨吼就從犼的口中衝出。
這聲吼聲,帶著強大的力量,還伴著火焰燃燒,直接沖向了荊鳳羽。
「噗——!」
荊鳳羽仰頭噴血,身子被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撞飛,飛出了契約陣外。
荊天衡眸子一縮,不顧自身傷勢,起身飛起,在半空中接住了荊鳳羽的身子,又忍不住噴出一口血。
當他剛接住荊鳳羽的身體時,就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殺意從天而降。
沒有多想,荊天衡一轉身,將昏迷的荊鳳羽牢牢保護。當他剛剛完成時,犼鋒利的前爪就落在了他背部,強大的力量,幾乎拍碎了他的脊柱,震碎他的經脈。
荊天衡臉色變得醬紫,額頭青筋暴露,凸起的雙眸中血色浸染。
他一身修為,幾乎在這一掌之下毀於一旦。
荊天衡和荊鳳羽的身體,從空中落下。
藏在暗處的荊家人此刻紛紛衝出,將他們扶了起來。
荊天衡推了他們一把,用最後的力氣道:「此獸不是我們能招惹的,你們快帶著鳳羽走,我來墊後!」
「長老!」
眾人齊呼。
這個時候,誰都知道墊後是什麼意思。
荊天衡恨聲道:「少在這裡跟我婆婆媽媽,記住你們的使命,快走——!」
荊家眾人一咬牙,背起荊鳳羽就向後逃去。
然,一聲巨吼再度傳來。
震得所有人都心脈聚顫,口吐鮮血,幾乎軟到。
一股強勁的風,平地而起,捲起他們就扔向遠處。伴隨著的還有荊天衡一聲心肝俱顫的喊聲:「快走——!」
這一聲,讓眾人明白了,這將他們送走的風,是荊天衡對他們最後的保護。
「吼——!」吼金色如同火焰般的眸子,冰冷一片,注視著那些逃離他掌心的人類。一股帶著極強腐蝕性的氣體,從他麟甲縫隙之中溢出,追著荊家的那些人而去。
一旦接觸,他們必死無疑!
「不——!」荊天衡察覺到了犼的用意,絕望的大吼一聲,強忍著丹田破碎的痛楚,發出最為激烈的一擊。
他將金境二層的修為,體內所有的靈力都匯為一個光球,投向了犼的頭顱。
他要殺了這個畜生!
此時此刻,荊家的天賦血脈,沒有體現出一點用處。
仿佛眼前的凶獸,根本不受這血脈影響一般。
「哼,人類。」犼突然口吐人言,前爪輕拍,荊天衡的全力一擊,便被拍到了原處,落在林中,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荊天衡臉色一白,發狂的沖向犼!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在察覺到犼的不一般時,他就該放棄心中的執念,帶著其他人安全退去,而不是冒險契約!
若是荊家最有天賦的年輕一輩,死在這裡,他萬死難辭其咎!
「啊——!」荊天衡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如同一個撐大的球一般。
「自爆!」犼金色吐著火舌的眼眸微縮了一下。
瞬間,荊天衡來到他的面前,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殘忍而絕決的笑容——
砰——!
一聲巨響,在孤疾山中爆發。
震得整個山體,都為之一顫。
「什麼情況?這麼大的動靜!」慕輕歌穩住差點站不穩的步伐,抬眸看向孤疾山深處,聲音發出的地方。
司陌珀色的眼眸微微一眯,淡淡的說了句:「金境自爆。」
「金境自爆!」慕輕歌深吸了口氣,眼眸一縮。
自爆的氣浪,朝外圍席捲而來。
奔逃中的荊家人聽到這個聲音,都渾身一僵,神情悲愴的轉身大喊:「長老——!」
然,還不等他們發泄心中悲傷的情緒,那些帶著腐蝕性的毒霧就出現在他們視線範圍之中。
「快帶少爺走!」其中那位修為在銀境的荊家執事,當機立斷的對荊鳳羽的侍從道。
那侍從咬咬牙,背著荊鳳羽,眸中含淚的拔腿狂奔。
目送荊鳳羽離開,他與剩下的幾名荊家人,都以一種決然赴死的心情,並肩而戰。
他們釋放自己的靈力,在外結成一個保護屏障,擋住那些快速侵蝕過來的毒霧。
毒霧撞擊在靈力防護罩上,不斷的侵蝕……
不一會,幾聲慘烈的叫聲就在林中響起。
荊家的幾人,用生命為荊鳳羽爭取了時間,而他們卻手牽著手,在毒霧之中化為一攤血水……
一刻鐘之後——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慕輕歌踩在被腐蝕的土地上,眸底寫滿了震驚。
在她身周五十丈內,到處都是腐蝕後的模樣。酸臭的氣味,令人作嘔的黃色膿水。仿佛一線之間,他們就來到了一個恐怖的地獄。
「我們走吧。」司陌突然道。
「走?」慕輕歌轉眸看向他,眼中帶著疑惑,「不是要去找犼麼?」
「它已經不在這裡了。」司陌平靜的說完,拉著慕輕歌離開了那片潰爛之地。
慕輕歌一步三回頭,眼前的畫面實在太過震撼。第一次,她心中對犼的戰鬥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親眼所見這一幕,她似乎也已經能夠理解了荊家金境的強者,為何以自爆收尾。
犼太恐怖,也太強悍!
「荊家的人都死光了麼?」慕輕歌收回視線,口中低喃道。
誰知,司陌卻搖了搖頭,「有兩道氣息逃走了,雖然其中一道十分微弱。」
還有兩人?會是誰?
慕輕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荊鳳羽的樣子。孤疾山的遭遇,恐怕對他這位荊家的天之驕子打擊很大吧?
「那我們現在去哪找犼?」慕輕歌收斂心神問道。
司陌依然從容平靜,那樣子,仿佛他根本就不是為了犼而來,絲毫不擔心犼會逃走。「犼生性狡猾,他本就重傷,又與人大戰,此刻絕對不會再留在原地,而會離開。它的氣息,逃不過我的掌心,跟著走吧。」
慕輕歌眨了眨眼,突然明白過來。
敢情,這個男人一直掌握著犼的氣息動向,所以才一直不慌不忙。
想到剛才被腐蝕的一切,慕輕歌眸中流露出惋惜的道:「可惜了孤疾山上的那些美景。」
感嘆完,她又好奇的道:「到底是什麼人能把犼傷成這樣,跌落中古界?」
司陌嘴角輕揚,珀色的眼眸中帶著難明的色彩對慕輕歌道:「是一群自詡為君子之人。」
慕輕歌挑了挑眉梢,秒懂!
世上真小人不少,同樣多的,還有偽君子也不少。
恐怕能把實力強大的犼傷成這樣,對方也是使用了某些陰謀算計吧。當然,在慕輕歌心中並不排斥用手段,畢竟她也是一個善用謀略之人。
所以,對於司陌半開玩笑說的『偽君子』們,慕輕歌既不喜歡也不厭惡。
「那邊有動靜!」突然,慕輕歌感覺自己眼角餘光外有一處陰影微動。她站住了腳步,將視線調至了那邊。
司陌跟著停下,順著她的視線落點處望去。
然,那邊卻十分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一般。
「奇怪。」慕輕歌微微蹙眉。剛才她的確感到有動靜。
就當司陌眸子微眯,一絲淡淡的玩味笑容展露時,突然……
沙沙——
草叢中,突然晃動了一下。
慕輕歌雙眸一眯,身形快如閃電的就沖了過去。等她身影再次站住時,她手中多了一物,大約一兩尺長。
「好奇特的兔子啊!」慕輕歌打量著手裡提著的東西,好奇打量。
這奇特的兔子,通體雪白,雙耳卻是黑得,而且很尖很直。三瓣嘴粉嫩嫩的十分可愛,只是那雙眼睛——
「我還從未見過金色眼珠的兔子,有意思。」慕輕歌盯著兔子那雙金眸,那雙眼眸之中,帶著點被抓住的惶恐,怯怯的,令人憐愛。
慕輕歌將手中拎著的兔子轉身遞到司陌面前,嘴角輕揚的道:「抓到一隻兔子,今晚可以加餐。」
她話音一落,被她提著的兔子身子微微一僵。
司陌珀色的眼眸中光澤晦暗,看著那隻兔子,緩緩眯了起來。而在慕輕歌看不見的角度,她手中提著的那隻特別的兔子,那雙金色的眼眸中無辜單純的眼神退去,卻而代之的是警惕和冰冷。
「小歌兒,想吃兔肉?」司陌無視了那雙金眸的威脅,嘴角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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