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花樣作死攔不住!
2023-09-27 19:59:12 作者: 蕁秣泱泱
「你找本王何事?」
冷漠而疏離的聲音,讓白汐月心中一顫,除了委屈之外,心中恨意更深。
隔著一扇屏風,她只能看到一道高大的剪影。說是要避嫌,就要如此不能相見麼?白汐月心情複雜的咬唇。屏風另一邊,卻不耐煩的道:「到底何事?」
白汐月猛地抬頭,眼中的委屈令人心憐。
可是,卻無人可見。
她柔聲的道:「殿下,慕輕歌已經回府了。」
「本王已經知道。」秦瑾昊冷淡的回答。他親眼目睹了慕輕歌如此震撼的入城,與十個月前的紈絝子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那些親衛,更不像曾經那些死在落日荒原的廢物一般,居然都能擁有焱馬這等靈獸成為坐騎。
想他堂堂皇子,都沒有這個榮幸。
慕雄敬獻的那五匹焱馬,父皇喜歡得緊,根本就沒有賜予任何人的打算。
可是慕輕歌呢?不僅擁有著比皇宮裡那五匹更加神駿的焱馬,她的親衛居然也都能以焱馬為坐騎。什麼時候起,焱馬這種靈獸願意屈服於人?心甘情願的當坐騎了?
秦瑾昊心情的複雜,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對於白汐月的這個情報更加不滿起來,責備道:「你就是因為這件事,著急找本王?」
聽出秦瑾昊語氣中的不悅,白汐月忙道:「不不。汐月還有更重要的事向殿下稟報。」
「說。」秦瑾昊冷淡的道。
語氣里,並無什麼期待之意。仿佛,已經對白汐月的辦事能力,失望透頂。
白汐月眼中划過深深的恨意。
然,這恨意並非是針對秦瑾昊,而是恨慕家。
「殿下,慕輕歌回來了。三日後,慕府將為她舉行加冠禮。若是殿下想要一舉搬到慕府,汐月心中有一計。」白汐月柔聲的道。
這個話題,終於引起了秦瑾昊的興趣。
如果慕府倒了,那慕府的一切,包括慕輕歌的一切,是不是都會變成他的?
「說來聽聽。」
白汐月聽到了話中的緩和之意,信心百倍的道:「殿下您想,若是在慕輕歌加冠之日,眾目睽睽之下,讓人發現慕府與屠國勾結的證據,該如何?」
「愚昧!難道你不知屠國使者正在洛都嗎?」秦瑾昊斥責道。
白汐月卻繼續道:「殿下,正是因為屠國使者在洛都,才能讓慕家的人永不翻身啊!慕雄之名,屠國也十分忌憚。他們怎麼會放過如此機會除掉慕雄呢?他們絕不會明哲保身,只會火上澆油,讓陛下堅信慕雄與屠國有書信來往。何況,陛下只是需要一個搬到慕家的理由,是真是假,又會有多少人關心?」
秦瑾昊沉默下來,似乎在思考白汐月這個計策的可行性。
感覺到秦瑾昊已經動心,白汐月再添一把火道:「慕府一旦倒了,慕雄就是叛國之罪。慕家軍也變成了叛軍,若是想要洗刷污點,就只能歸順朝廷。屆時,慕家軍還不是殿下的囊中之物嗎?何況,殿下幫陛下解決了多年的心事,只會得到陛下更多的倚重。到時候,又何愁大事不成呢?」
屏風後,沉默許久。
過了一會,秦瑾昊的聲音才緩緩傳來:「既如此,這件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理吧。」
得到心中想要的答覆,白汐月帶著激動的心情離開了。
似乎,在別人眼裡,如同龐然大物般的慕家,在自己的計謀下崩塌,是一種讓她感受到極致快樂的事。
可是,她卻不知道,秦瑾昊心中還有另一層打算。
的確,在一開始,他因為這個計策而心動。但卻很快就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一番。
慕家又豈是一條莫須有的叛國罪能夠輕易扳倒的?說慕雄勾結屠國,天下誰人會信?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在天下人面前,皇帝也不能亂定罪。
否則,亂的就是秦國!
白汐月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然,他還是同意了她的做法。因為,他要的是慕府的感激。白汐月嚮慕府潑髒水,若他卻在這個時候力證慕雄清白,到時候,慕府豈不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等到與太子決定勝負之日,他可以好好利用這份人情。
而且,他可沒忘記,慕府與太子韓系那邊,可是有著血仇的。
白汐月,真是自以為是的蠢。真以為她聰明無雙,能將天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秦瑾昊不屑的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見面的房間。
……
慕輕歌回到慕府之時,已經天色漸晚。
與爺爺、姑姑一起用膳之後,她便陪著慕雄去了書房。
「歌兒,你可知道這一次屠國使團中,來的是誰?」還未坐下,慕雄就突然道。
慕輕歌一愣,似乎並不明白為什麼爺爺會突然提起屠國使團的事,但也還是回答:「似乎是屠國蠻王帶的隊。」
慕雄點了點頭,坐在書桌後的圈椅上,感嘆的道:「蠻王是屠國老一輩的王爺,與屠國皇帝是親兄弟,屠國太子最為親近的叔叔。這一次,由他親自帶隊來我秦國,恐怕咱們秦國的公主是嫁定了。」
慕輕歌眸光輕閃,問道:「秦國與屠國征戰連連,為什麼突然想到聯姻?」
「據說,這些年,屠國內鬥消耗也很厲害,希望通過聯姻來緩解兩國關係,達到休戰的目的。」慕雄道。
「實際呢?」慕輕歌清透的眸光落在慕雄身上。
慕雄虎目中閃過讚賞之意,似乎對孫女敏銳的思緒很欣賞。他道:「實際上,這幾年屠國的內鬥源於幾個皇子之間的奪嫡之爭。在最混亂的時候,屠國一年之內更換過三個太子。而如今,這個太子位子坐得也不是那麼穩,所以希望與秦國聯姻,得到秦國的支持。畢竟,秦國與屠國相鄰,若是需要發兵相助,沒有誰比秦國更快。」
「屠國西南側,還有個巴國。」慕輕歌提醒道。
這段時間來,她更多的時間花費在了各種修煉上,對大陸的局勢倒是不像慕雄那般清楚。所以,藉此機會虛心討教一番,也是不錯的。
「巴國?」慕雄看了慕輕歌一眼,摸了一下鬍鬚道:「巴國群山峻林,道路艱難。天然屏障擋住了屠國的軍隊,也將巴國保護得如同世外桃源般。何況,巴國十分特殊,是由許多族共同組成,平時都是各自為政,私底下也有摩擦。只有對外進行外交時,才會由長老選出的王,以巴國的名義進行。屠國太子想向巴國借勢,是事倍功半罷了。」
「巴國,倒是有幾分意思。」慕輕歌眸光微亮。
等到秦國事了之後,她倒是可以好好遊歷一番臨川大陸,看看這個異世界的真實模樣。
叩叩——!
敲門聲傳來,打斷了慕輕歌與慕雄的談話。
慕雄應聲之後,慕連蓉推門而入。對房中的二人道:「今日,白汐月又見了睿王。」
「她還真是有些亟不可待啊。」慕輕歌冷笑。
突然她道:「看來,我也得找個時間與睿王聊聊了。」
「輕歌,你想做什麼?」慕連蓉問道。
可是,不等慕輕歌回答,慕雄就抬手道:「歌兒自有打算,你不必多問。」
慕連蓉身子一僵,抿唇低下頭。
對白汐月下手,她不忍,父親也不忍。就只能靠輕歌了嗎?為什麼,慕家所有的事,都要放在這個孩子身上?
慕連蓉心中氣憤自己,又十分無奈。
從內心來講,她並不希望白汐月下場慘澹。但是,她卻也無法原諒她對慕家的背叛。
或許,就像父親說得那般,交由侄女輕歌處理,才是最妥當的吧。
慕連蓉在心中說服自己。
這時,慕輕歌卻在翻手間拿出一枚戒子。
這戒子,正是當初從北冥老人身上得到的。留在她身邊許久,卻沒有什麼大用。
她把戒子交給慕雄,對他道:「爺爺,這是一枚須彌戒,能夠儲物。你只需用意念侵入,刻下屬於你的印記,就能輕鬆使用。你使使。」
慕雄震驚的看向她,難以置信的接過須彌戒。
「輕歌,你從何得來的這等寶物?」慕連蓉同樣吃驚的道。
慕輕歌將早已想好的說辭說出:「秦嶺可是一個天然大寶庫。很多人去裡面冒險,卻丟了性命,他們的寶貝自然就變成了無主之物。」把北冥老人的須彌戒拿出,是因為沒有後顧之憂。
她手中,還有一個外來強者的須彌鐲。那件東西,她卻不能輕易拿出,免得惹禍。
所以,她對慕連蓉道:「姑姑,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寶貝,輕歌定尋來給你。」
慕連蓉欣慰的道:「你有這份心,姑姑就很開心了。這種寶貝,那是輕易能得到的,你別為此去冒險。」
慕輕歌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
她看嚮慕雄道:「爺爺可看見須彌戒中的兩個瓷瓶嗎?」
正在研究須彌戒的慕雄聽到詢問,忙點頭道:「見到了。」
「可能將其取出?」慕輕歌又道。
慕雄閉眼沉默了一下,手掌攤開,睜眼時,掌中便多了兩瓶白色的瓷瓶。
「就是它們了。」慕輕歌笑道。從慕雄掌中拿了一瓶瓷瓶遞給慕連蓉後,才向二人解釋:「爺爺、姑姑,這瓶里,是歌兒自己煉製的高級丹藥,名叫破壁丹,可以強行突破屏障。你們二人,分別卡在藍境巔峰與綠境巔峰多年,服下這破壁丹,一定能進入下一境界。」
等慕輕歌說話,發現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
慕雄與慕連蓉,都一臉呆滯的看著她,似乎在消化她剛才說的話。
慕輕歌尷尬的輕咳一聲,伸出五指,在兩人面前虛晃幾下,喊道:「喂,回魂了!」
兩人頓時像被人解了穴一般,恢復神智。
慕連蓉一把抓住慕輕歌的手,激動的問道:「輕歌,你剛才說什麼?你會煉丹?而且還是高級丹藥?」
慕輕歌點頭。
秦國煉丹師的稀缺,讓她能理解慕連蓉的激動。
「太好了!太好了!天佑我慕家!」慕雄激動得老淚縱橫,緊握瓷瓶的大手不住顫抖。「我慕家也出了一個煉丹師,而且還是高級煉丹師!」
兩人的激動,並不是因為自己的修為能更上一步,而是因為慕輕歌的優秀。
這種來源於親情的喜樂,讓慕輕歌心底引出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情緒。眼前的兩個人,於她來說,是心底里最重要的人。
「爺爺、姑姑,不如我守護你們吃下丹藥吧。」慕輕歌提議道。
慕連蓉激動的看向父親慕雄。後者卻冷靜下來,搖了搖頭道:「突破紫境的動靜太大,不能在府中進行。」
這話,讓慕輕歌皺了皺眉。
慕連蓉也點頭道:「不錯。這個時候,若是讓秦皇知曉父親進入了紫境,恐怕除掉慕府的心會更加急切。」
想了想,慕輕歌道:「那就讓姑姑先進入青境。我知道有個地方十分隱蔽,明日我陪爺爺去那處晉級。提高實力,也好更好的應對接下來的事。」
慕雄想了想,點頭答應。
接著,在慕雄的守護下,慕連蓉服下了破壁丹。
當她身上青光乍起時,慕雄身上的藍光頓時形成一個弧形的罩子,將她罩入其中,避免了她晉級時的靈氣外泄。
兩個時辰後,慕連蓉身上的青光斂入體內,雙眸緩緩睜開。
「青境中階!」她眼神中流露出激動之色。
她徘徊在綠境巔峰多年,一直以為這便是終點。卻不想,侄女的一枚丹藥居然讓她連升兩級,一舉進入了青境中階。
「輕歌,姑姑謝謝你。」慕連蓉起身,拉住了慕輕歌的雙手。
慕輕歌笑道:「這全靠了姑姑多年來不懈的積累,才能連升兩級。我這枚丹藥不過是起到輔助作用罷了。即便沒有,姑姑進入青境也只是遲早之事。」
慕連蓉『噗嗤』一笑:「就你會說話。」
說完,她看嚮慕雄,哽咽的叫了一聲:「父親。」其中包含的情緒,恐怕也只有相依為命多年的父女倆才懂。
「好!好啊!」慕雄欣慰的點頭,眼眶已經濕潤。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讓萬人唾棄的紈絝子,如今成為了他們慕家的驕傲呢?
一夜無話,天一亮,慕輕歌就與慕雄悄悄離開慕府,朝郊外慕家軍的營地而去。
慕輕歌所指的隱秘之處,就是當初訓練龍牙衛的那個山谷。另外,她又讓孤崖暗中出手,阻止晉級時的靈氣外泄,避免讓外人感應到有人升入紫境。
她相信,這樣的事,對孤崖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
果然,後者毫不推辭的答應,也從側面證明了此事不難。
慕雄進入紫境,本應該是一件普天同慶,利國利民的大喜事。可是,因為有一個猜忌心強的皇帝,他們卻不得不偷偷摸摸的進行,這讓慕輕歌感到十分憋屈。
吐出一口濁氣,慕輕歌看著慕雄服下破壁丹後,緩緩向後退去。
在慕雄入定,全力配合藥力突破瓶頸時,孤崖突兀出現,抬手一揮,一個透明的光罩籠罩在整個山谷之上。
那規模,那氣勢,可比頭一日慕雄對慕連蓉所做的要強悍霸氣太多。
完成後,他再度消失。快得讓慕輕歌根本就察覺不到他離開的方向。
很快,慕雄身上就綻放出耀眼的藍光。
那光芒,宛如她前世在另一個世界所見的雷射般,讓人的視覺產生了模糊。藍光將慕雄籠罩其中,使得他的身形模樣都變得虛幻。
天地間的靈氣,蜂擁而來,化為一個個風旋鑽入慕雄體內,將他的身體撐得忽大忽小。
山谷內,天色陡然暗下來,仿佛失去了陽光一般。
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刺眼的藍光。
隱約中,慕輕歌仿佛聽到了雷鳴之聲。她仰起頭,感受著來自天地間的威壓,不由得在心裡道:晉升紫境,果然是很大動靜。
她可以想像,如果不是孤崖出手,恐怕此刻的動靜會讓整個洛都的修煉之人,都感受到此處的異動,引來各路高手的明探暗探。
突然,山谷內的靈氣好像被壓縮一般,猛地沖入慕雄的體內,差點沒把他整個人撕成碎片。
他身上的藍光逐漸變深,漸漸向紫色過度。
那罩在山谷上的透明罩子,仿佛將這裡隔絕成了另一個世界。慕雄只能吸取山谷內的靈氣來晉級。
然而,山谷中的靈氣似乎還差少許。
緊接著,山谷里原本茂盛的樹木長草,在慕輕歌的注視下,瞬間枯萎。同時,慕雄身上的紫光達到了一個穩定的時刻。猛地,耀眼的淡紫色光芒被慕雄吸入體內,山谷里也驟然平靜下來。
當所有氣息消散時,罩住山谷的透明罩子突然破碎,消失於空中。
慕輕歌收回仰望的視線,嚮慕雄快步走來。
這時,慕雄正好睜開眼睛,虎目中倒映出慕輕歌的樣子。
「恭喜爺爺!」慕輕歌由衷的道。
進入紫境,慕雄的心境感受與之前完全不同。他舒爽的開懷大笑幾聲,笑聲迴蕩在山谷之中,久久不散。
等他心情徹底平復下來後,才對慕輕歌道:「歌兒,爺爺謝謝你。」
老爺子這一聲謝,是無比真誠的。
慕輕歌也欣然接受,對慕雄道:「如今爺爺進入紫境,以後輕歌又可以橫行霸道了。反正惹出簍子,爺爺也會替我扛著。」
「好!你想做什麼,就去做。萬事有爺爺替你扛著,天塌下來都不用怕!」慕雄寵溺的看著她。
祖孫二人相視一笑,親情在彼此心中迴蕩。
回到洛都,果然,沒有誰知道在附近山中慕雄弄出的動靜。而如今慕雄已經成為紫境高手,又有誰能探出他的深淺?
「爺爺,秦國皇宮中可有紫境強者?」騎著黑焱,走在洛都的大道上,慕輕歌突然問道。
如今,慕雄的坐騎也換成了一匹焱馬,與慕輕歌並肩而行。聽到慕輕歌的詢問,他抿唇沉思了一下才道:「據我所知,只有一位。世代接受皇族的供奉。但是,這位大人並不會輕易出手,除非危及江山社稷。」
慕輕歌眸光一閃,道:「這麼說來,正常的奪嫡不會引出他?」
慕雄點頭:「可是,若是皇帝向他下了懇求,也說不定……」
慕輕歌沉默下來。
等了一會,不見慕輕歌說話,慕雄轉眸看向她笑道:「歌兒別怕,如今你爺爺也是紫境,若是那老匹夫不要臉來找你麻煩,有爺爺幫你擋著。」
慕輕歌暖心一笑:「嗯,有爺爺,我不擔心。」
事實上,她絲毫不擔心皇宮中紫境強者的存在。她只是在盤算,評估皇室隱藏的勢力。
「歌兒,爺爺有句話,今天是向你說的時候了。」慕雄突然表情凝重起來。
慕輕歌轉眸看向他,卻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裝飾精緻的匕首套子,鄭重的交給慕輕歌。
「這是什麼?」慕輕歌接過,眼中滿是疑惑。
慕雄悄然釋放靈力,罩在兩人身上,阻止了外面的偷聽後才道:「這是慕家私軍的軍符。我手中的是匕首的套子,匕首在軍隊的首領手中。他們不忠於秦國,只忠於慕家。人數有十萬,我稱為千烈軍。這些人,從你二叔、奶奶,還有父母離開之後,我就一直暗中準備,連你姑姑都不知道。這本是我留給你的最後底牌,想著在你危機之時,能保著你離開秦國,找一處與世隔絕之地隱居。如今看來你是不會走上隱居這條路了,爺爺卻還是把他們交給你。你記得,要慎用,善用。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可暴露他們的存在。」
慕輕歌愕然。
她一直都覺得慕雄藏有底牌,卻不想,這張底牌是十萬精兵。從慕雄的話語中,她能猜出,這十萬大軍絕不是花花架子,而是百里挑一出來的鐵血戰士。
突然間,她有些好奇,慕雄是怎麼弄出這十萬人的。
誰知,慕雄好像知她心意般,解釋道:「這些年,每一年我都會從軍中挑選出上萬人,在他們自願成為我慕府死士的前提下,向朝廷報了他們戰死的訊息。之後,他們便遊走在各國邊緣,以戰養戰。他們每一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為了慕家放棄一切,你答應爺爺,無論你是否用得上他們,都要善待他們。」
慕輕歌震撼的點了點頭。
這張底牌,實在是太令她震撼與意外了。
雖然,這次她似乎用不上他們,但誰能確定以後用不上呢?就算用不上,她也有興趣與這支藏在暗中,以死人身份或者的千烈軍見面。
慕輕歌眯了眯眼,心中想著,是否要在與千烈軍見面之前,準備一份上得了台面的見面禮了。
「歌兒,你老實告訴爺爺,如今你已經到了什麼境界。」突然,慕雄問道。
慕輕歌身上的斂氣法,讓他根本看不透她的修為。
慕輕歌一愣,突然勾唇笑了起來,湊到爺爺耳邊低語了一句,在後者震驚中撤了回來。
騎著黑焱快走幾步,慕輕歌對慕雄道:「爺爺,我還有事,你先回府吧。」說完,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從震驚中醒來的慕雄,只覺得自己口舌發乾。
突然間覺得,若是他的寶貝孫女再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他也不覺得奇怪了。
那般恐怖的修煉速度,簡直連妖孽都比不上啊!
……
告別慕雄,慕輕歌獨自在街上走著。
看似,好像漫無目的的閒逛。
可是,當她走到一個裝飾奢華的酒樓時,卻有小二走出來,攔住,對她一臉諂媚的笑道:「小爵爺,有位貴客在鄙店等候多時。若是您不趕時間,可否上去一聚?」
慕輕歌騎在馬上,冷笑從唇角划過。
她翻手下馬,將韁繩丟向小二。嚇得後者連忙擺手後退,慘白著臉求饒:「哎喲,小爵爺!這可是靈獸啊,小的可沒有小爵爺的本事,敢去拉這位靈獸大爺。勞煩您,親自牽進去如何?」
說完,他擠著整張臉,使勁賠笑。
慕輕歌無語,轉眸看向一臉傲嬌的黑焱。
她的黑焱多乖巧?誠然,她已經忘記了當初與黑焱一戰的兇險。
拍了拍馬頸,慕輕歌對黑焱道:「認識回家了路嗎?自己先回去吧。路上若是有人敢惹你,儘管殺了,一切有我。」
黑焱哼哼一聲,傲嬌的轉身離開。
慕輕歌的話,自然傳入了四周之人耳中。眾人紛紛給黑焱讓路,很快整條街道上,就只有黑焱傲嬌霸氣的背影,在不快不慢的走著。
黑焱離開之後,慕輕歌才大步踏入酒樓之中。
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樓上的雅間。
進入雅間,一個高大的背影對著她,那人穿著的事玄色錦袍,即便刻意低調,也難掩貴氣。
雅間門關上之後,那人轉過頭來,慕輕歌眼中毫無波瀾,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勾起唇角,淡淡的道:「睿王。」
「輕歌,你來了。快坐。」秦瑾昊冷峻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那笑容,讓慕輕歌想到的只是『虛偽』二字。
然,她知道今日的目的,還是坐了下來。
酒菜很快被端上來,可是慕輕歌卻並不打算食用。她看向秦瑾昊,直言道:「睿王有話,便明說了吧。」
見慕輕歌開門見山,秦瑾昊也省了許多虛假客套。
他整理了一下語言,才緩緩的道:「輕歌回來後,恐怕已經得知本王與太子相鬥的事。其實,本王本無意與太子爭奪什麼,怎奈太子疑心太重,處處相逼。為了自保,本王也只能全力反博了。本王知道,當日裔城之戰,輕歌與太子派系之間,間隙已深,難以撫平。輕歌可想過,若是他日太子登基,等待你,又或是等待慕家的將會是什麼?」
他頓住,看嚮慕輕歌,時候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的驚慌。可是,卻無一所獲。
失望了一下,秦瑾昊又接著道:「可是本王不同。本王與慕家一向交好,與輕歌更是如手足一般。若是本王能勝於太子,他日慕府,輕歌的安危根本不用擔心。今日,本王約見輕歌,就是希望能得到輕歌的一句話,答應本王,與本王共賞這萬里江山!」
說完之後,秦瑾昊緊張的等著慕輕歌的回覆。
從慕輕歌回到洛都時,他就打算私底下見她一面,再次爭取一次慕家的支持。
若是還是不行,逼於無奈他也只能等到白汐月那邊行動之後,再伺機而動,讓慕家欠自己一份推脫不掉的人情了。
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很漫長的。
雅間裡,氣氛沉默,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直到秦瑾昊等得不耐,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慕輕歌開口。
「好啊。」慕輕歌勾唇而笑,那笑容中充滿了邪魅與狂狷。看得秦瑾昊心中一滯,仿佛整個人被吸入那笑容之中,難以自拔。
……
慕輕歌回到洛都的第三日,便是她加冠之日。
天剛亮,整個慕府都忙碌起來。所有人全部出動,為府內張燈結彩,打掃家廟祠堂,準備著加冠的一切。
三牲六畜,已經被放在紅色的木盤上,整齊放好。
宴請的賓客,也都陸續進入慕府之中。
慕輕歌一大早就被兩個丫頭從床上拖起來,換上了加冠必須穿的白色紗衣。寬大的長衫,籠罩在慕輕歌身上,掩去了身體的線條,卻依然無損她的挺拔。
長發被束成髮髻,卻沒有戴冠,也沒有插上髮簪。
兩個丫頭望著鏡中素白卻依然絕色的倒影,不由得在心中驚艷。
「沒想到小爵爺不穿紅衣,還是能讓人一見難忘,傾城絕色。」花月痴痴的看著鏡中的慕輕歌道。
「你這丫頭,會不會說話?小爵爺本就傾世無雙,什麼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是陪襯而已。」幼荷掩唇而笑。
花月吐了吐舌頭,拿著梳子,又仔細的替慕輕歌梳著頭髮,惋惜的道:「可惜咱們小爵爺行的是冠禮。若是行的是及笄之禮,恐怕今日來提親的人,都會把咱們府門給踏破了。」在裔城的時候,慕輕歌已經告知了兩個丫頭自己女兒身的事情。
當時,兩個丫頭目瞪口呆的樣子,她至今難忘。
聽到花月的話,慕輕歌睜開雙眼,睨了她一眼,傲然的道:「你家小爵爺就是行冠禮,也能迷倒一大片。不用感到可惜。」
「可是迷倒了又能怎樣,又不能娶進府中服侍小爵爺。」花月嬌嗔的道。
慕輕歌突然睜眼,清眸中輕狂邪肆。
她一手摟住一個,將兩女拉到自己懷中,戲謔的笑道:「本爵爺有你們二人服侍就夠了,其他人,我不稀罕。」
頓時,逗得兩女面紅耳赤,紛紛想要逃離她懷中,卻偏偏擺脫不了慕輕歌的雙手。
即便明知道小爵爺是女兒身,她們依然無法招架主子心血來潮的調戲。
「慕輕歌!你給小爺出來!」突然,苑門外傳來一聲怒吼。聲音由遠至近,很快就來到了門外。
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圓滾滾的球直接滾了進來。
「慕輕歌你……!」那球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伸出肉呼呼的手指,指嚮慕輕歌。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震得忘記了接下來的話。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某人摟著兩女,看向他的畫面,肥臉上一抖,訕笑道:「嘿嘿,你們繼續,我待會再來。」
說完,他便打算悄然離開。
可是,剛一轉身,就聽到慕輕歌的聲音冷冷傳來:「胖子,你想去哪?」
邵胖子圓潤的身體,一抖。僵硬著脖子強迫自己轉過身來,對上似笑非笑的慕輕歌。原本怒氣沖沖的興師問罪,變成了曖昧的討好:「嘿,老大。我不是不知道老大您在……嗯,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等你辦完事,咱們再聊哈!」
「回來!」慕輕歌冷哼一聲。鬆開雙手,放了兩女。
幼荷與花月趁機離得遠遠的。
幼荷嬌笑道:「邵公子,我們小爵爺是在跟奴婢們鬧著玩哩。可不是你想的那樣。」說罷,她給二人斟茶之後,便拉著花月退了下去。
「還不滾過來坐。」慕輕歌拂袖,對邵胖子揚了揚下巴。
邵胖子撓了撓頭髮,突然反應過來。小眼睛一瞪,扯著脖子道:「咦!不對啊!我今日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
慕輕歌眉梢一挑,笑道:「你要找我興師問罪?」
邵胖子頗為硬氣的用力點頭。他挪動著肥胖的身體,走到慕輕歌身邊。一臉正色的看著她問道:「老大,你是不是嫌棄兄弟我沒用?你看,我現在已經是橙境了。」說著,他攤開手,粗短的五個手指上布滿了橙色光芒。
慕輕歌垂眸一看,又抬眸看向他。
邵胖子沉聲道:「你去裔城打仗不告訴我就算了,回來後發生那麼多事,你也不與我說。就連離開洛都,都不與我道別。我知道你是不想把我牽扯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中,可是我是誰?我是你的兄弟啊!以後,你能別把我當外人行麼?」
慕輕歌抿唇沉默。
或許,邵胖子無法給她助力,可是卻能給她最真誠的友情。
在這個充滿陰謀算計的洛都,邵胖子這樣的人,反而讓她覺得難得可貴了。
「好。」慕輕歌應了一聲。
做出了自己的承諾。
這個字,讓邵胖子頹敗的神情,頓時一掃而空,煥發出光彩,仰頭大笑道:「哈哈哈,老大你這樣對我就對了!」
慕輕歌唇角輕勾,等邵胖子情緒穩定下來後,又道:「不過,這段時間你最好離開洛都一趟,隨便你去那玩上幾個月,再回來。」
「為什麼?」邵胖子一愣,問道。接著,他又立馬反應過來,激動的湊近慕輕歌,小聲的問:「老大,你是不是要放什麼大招?」
慕輕歌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我若需要你幫忙,自然會通知你。我沒有找你,你也無需多問。」
邵胖子沉默。
少頃,他才點頭道:「好,我聽老大的。不過,我也不去什麼地方玩了。這段時間,我正好在家閉關好好修煉。」
慕輕歌眉梢一挑,戲謔的道:「喲,胖子居然也懂得勤奮修煉了?」
邵胖子咧唇笑道:「不把自己本事提高,以後又如何幫老大的忙呢?」
這句話,讓慕輕歌心中一暖。
邵胖子並非是天賦不行,而是因為以前他都把精力放在了吃喝玩樂上。自然,他的天賦也好不到哪去,否則也不停留在赤境那麼久了。
「胖子,你想不想改變一下體質和天賦?」慕輕歌想到自己僅存的一支基因改造劑。曾經,她就猶豫著要不要給胖子使用。後來覺得胖子志不在修為高低,也就放棄了。
而如今,邵胖子既然有想變強的心思,那她也要多為這個兄弟著想。
「想啊!可是,這天賦和體質是從出生就註定的。」邵胖子倒是看得開。
想了想,慕輕歌拿出五分之一試管的基因改造劑,倒入瓷瓶之中,翻手間拿了出來。胖子不是她,不一定能扛得住超出強度的藥劑,五分之一對他來說,只多不少了。
「接著。」慕輕歌將手中瓷瓶丟向邵胖子懷中。
邵胖子手忙腳亂的接住,不明就裡的問:「這是什麼?」
慕輕歌卻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道:「你若信我。在你閉關時,就服下瓶中的東西。過程會很痛苦,但之後得到的回報,絕對讓你驚喜。」
「老大的話我怎會不信?」帶著疑惑,邵胖子把瓷瓶小心的收入了懷中,貼身放好。
「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慕輕歌又囑咐了一句。
邵胖子立即緊抿雙唇,做出封口的樣子。
誰能知道,今日慕輕歌用五分之一的藥劑,在多年後,讓臨川多了一位保護神呢?
許久不見的兩人,在房中暢談。
直到花月來敲門,說時辰到了,兩人才一起離開池雲苑。
走到冠禮處,邵胖子暫別了慕輕歌。再過幾月,這小子也要加冠了。
慕輕歌來到等候的地方,安靜等待。
等待儀式的開始。
昨日,她已經大致了解了一下加冠儀式上的流程。
其實,需要她負責的地方並不多。
總體來說,就是等到吉時到了。她按照禮官的吩咐,完成一系列的動作罷了。然後,跟著爺爺慕雄向來道賀的賓客道謝,加冠儀式也就結束了。
鐺鐺——!
鉞斧輕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前來的賓客都安靜下來,返回安排好的席位,靜默以待。
今日,慕府的來賓不少。而且,大都身份不凡。其中,大部分都是軍中之人。畢竟,慕雄的勢力,都是在軍隊。
皇室那邊,也派出睿王秦瑾昊為代表,送來厚禮。
太子則因為要陪同屠國使團,無暇前來。
只是,令眾人詫異的是,一向低調的賢王居然也來了。就在眾人猜測他與慕府的關係時,他卻在奉上賀禮之後,便在僻靜的角落,安靜的坐著,仿佛游離在世間之外,讓人無法靠近。
見此,那些好奇的人,也打消了上前詢問的想法,繼續著自己剛才的話題。
「吉時到——!」禮官站在紅毯鋪出的道路上,仰頭喊道。
嗚嗚——!
低沉的嗩吶聲響起,宛如向上天昭告一般。
當這聲音漸漸消散之後,鼓聲又帶著節奏的響起。
慕輕歌起身,踩著鼓點落步,一步一步,穩沉而有力的走向紅毯,朝著供奉著三牲六畜的台階而去。
台階上,慕雄穿著正式的衣著,站在上面。
看著他的孫兒,緩緩靠近。
紅毯兩側,都是來觀禮的賓客。
加冠之日,可以說是一個男子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的日子。所以,一向都是莊重的。
慕輕歌目不斜視,走到台階下時,鼓聲驟停。
這時,禮官又高喝。拿出祭告祖先的祭文,朗聲誦讀。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將祭文讀完。在他讀完之後,他將祭文放在三足鼎中焚燒。
此時,帶著遠古氣息的樂曲響起。
一群打扮如同祭司般的舞者出現,跳著古怪的舞步,口中念念有詞。他們臉上都戴著猙獰的面具,似鬼怪,又似神靈。
他們邊跳,邊來到慕輕歌身邊,將她圍在其中。
手中的拂塵不時掃過她的身上,又用手抓起淨水,灑嚮慕輕歌的頭上,身上……
少頃,舞者們退去。
禮官又道:「慕輕歌,上台來!」
慕輕歌依言,踏上台階,走上平台。
平台上,依舊用紅毯鋪滿,上面放著一張長几,供著三牲六畜,還有香燭。
長几前,有一張蒲團,那是給慕輕歌準備的。
她走到蒲團前,雙腿跪下。
接著,又將昨日就默記下來的那些古詞念了一遍。
等她念完之後,禮官向前,打開慕家的族譜,用硃砂紅筆鄭重的寫下慕輕歌的名字。
完成這一切後,慕雄才向前,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羽冠,親手給慕輕歌戴上。
「歌兒,從今以後,你就是一個成人了。以後,慕家也要交到你手上。」慕雄將慕輕歌扶起來,心情複雜的道。
慕輕歌頜首,淡然笑道:「爺爺放心,我不會丟了慕家的臉面。」
慕雄欣慰的嘆道:「爺爺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祖孫間的濃情,恐怕也只有他們二人知曉。
加冠儀式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宴請觀禮的賓客。而慕輕歌也要在這個過程中,陪在爺爺身邊,用上好的美酒一一答謝來觀禮的每一人。
「著火啦——!著火啦——!」
突兀的聲音驟起,打斷了前庭的和諧。
眾人紛紛噤聲,眸光朝著突然闖入前庭的一個慕家男僕投去。
那人不過是一普通人,失禮的闖入,已經讓他心中惶恐,但是一想到要稟報的事,頓時也顧不上許多,驚慌的跑到慕雄面前,雙腿猛地跪下,疾呼道:「老公爺,不好了!您的書房不知怎地突然失火,護衛們都趕去救火了!」
「書房失火?」慕雄沉聲問。虎目中凌厲非常,使得他整個人仿若處於盛怒之中。
現在是白日,房中既沒有點火燭,亦沒有焚香料,怎麼會失火?
慕雄雙眉緊擰在一起。倒是沒有什麼驚慌。一間書房罷了,他是武官,並無什麼機密文件放在房中。
「爺爺,我們先去看看吧。」慕輕歌在他身邊突然道。
慕雄沒有多想,便點了點頭。對眾人道:「家中出了點事,怠慢各位了。還請大家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罷,便帶著慕輕歌離開前庭,朝著後院的書房而去。
他們祖孫剛一離開,人群中就有人提議:「不如咱們也跟著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若是老公爺需要幫忙,咱們也能湊把手不是。」
這個提議,幾乎沒有任何人反對。
就連坐在角落裡,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秦瑾辰,也緩緩站起身來,思索片刻後,跟在了隊伍之後。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著慕雄進了慕府後院。
慕雄早已經感知到,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在他看來,事無不可對人言。這些人,無論出於什麼心理,跟來也就跟來了。
而慕輕歌則是某個輕閃了一下,隱晦的與人群中的秦瑾昊交匯了一下,兩人便默契的撇開。
就在他們趕著去書房的時候,另一隊人馬也從內院中出來,目的也是失火的書房。
這一邊,是慕連蓉帶領的慕府女眷,包括白汐月主僕也在其中。
加冠之禮,按例女子是不能出席的,只能在內院另開一席,讓家中女眷一起參與這個慶日。
兩隊人,急急忙忙趕過來,終於在進入書房前的院門外相遇。
「爹,出了何事?」一見面,慕連蓉就立即發問。
慕雄緩緩搖頭:「我亦剛到。」
兩人說話間,不少家僕還有侍衛,都抬著盛水之物,進出院中,積極滅火。
火光,早已經透過院牆,嗆人的濃煙更是熏得人望而卻步。
一些文官,心中已經打了退堂鼓,不想再靠近涉險。
然,來都來了,此刻若是退縮,又擔心在同僚前丟臉。頓時陷入了一種進退兩難之地。
好在,慕雄及時轉身,對眾人道:「諸位,前方火勢兇猛。為了各位的安全,還是止步於此吧。」
他話音剛落,從院門內又衝出幾人。
他們懷裡抱著一些紙質的東西,還有些瓷器擺件。
身上,都有著燒焦的痕跡,『滋滋』冒著白煙,狼狽不堪。看樣子,是冒險從火勢兇猛的書房裡,將一些東西搶救了出來。
他們一衝出來,就直接將懷裡的東西丟在了地上。
然後匆匆對慕雄行禮之後,又再度返回,沖入大火之中。
火勢,超過了慕雄的想像。光是靠普通的人力,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內撲滅。為了不讓其繼續蔓延下去,危及左右的院落,慕雄大步邁入其中,抬手捲袖見,一大股靈力噴發出來,瞬間覆蓋在火焰外面,將其壓制,控制。
少頃,滔天大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小,最後被慕雄的一掌之力給熄滅。
紫境強者來滅火,不過區區爾。
好在,慕雄還記得隱瞞實力,沒有釋放出紫境的威壓。
「老公爺厲害啊!只以一掌之力便可滅掉如此大火,試問我秦國內,能做到如此的還有誰?」
「不錯不錯!老公爺秦國戰神的名聲,可不是浪得虛名。今日得見,此生無憾了!」
「有老公爺護佑我秦國,又有何方敢輕易挑釁?」
「老公爺就是我秦國的保護神啊!有老公爺一日,咱們秦國就能太平一日!」
「……」
恭維之聲,不斷傳來。
慕輕歌聽得微微蹙眉。這前面還好,可是越聽到後面,越絕對不對。怎麼有一股捧殺的味道?
她眯了眯眼,清冽微寒的眸光淡淡從那些開口之人身上掃過。
凡是被她掃過之人,頓時有一種墜入冰窟,渾身被冰凍無法動彈的感覺。一個個,都挨著收了聲,禁了言。與慕輕歌相對之時,眼中都露出一種恐慌。
「諸位同僚謬讚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慕雄所作所為,均是以陛下旨意為準。陛下才是我秦國的天,護佑我秦國萬里江山,千萬黎民。」慕雄坦然開口。沒有一點被稱讚之喜,將一切都撇得乾乾淨淨。
慕輕歌能聽出那些人話中隱含的惡意,他浸淫官道幾十年,又如何參透不到呢?
眾人被他一番話,說得尷尬。
最後,還是秦瑾昊站出來打圓場,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結束了這個尷尬的話題。
就在大家以為事情已經結束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聲驚訝之聲:「咦?這是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開口的女子。
頓時成為人群焦點的白汐月露出慌亂,羞澀的模樣咬了咬唇。
「汐月,怎麼回事?」慕連蓉走向她問道。
白汐月忙向旁邊走了幾步,裙擺搖曳間,似乎將什麼東西擋在了身後。然後,才柔弱的解釋:「沒……沒什麼。」
只是,她這幅此地無人三百兩的模樣,又如何能瞞過在場的人精?
慕連蓉眸光凌厲的看著她,而她則躲避了這兩道帶著審問的視線。
「咦,這位姑娘身後似乎遮住了什麼東西,還請姑娘移步,讓我等看個究竟。」人群中,有老狐狸開口了。
白汐月的身份,對外並不公開。
與慕府相交密切的,自然會知道她的來歷與身份。那些相交泛泛的,自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誰。
但是,能得到慕家人的以禮相待,自然身份不低。他們也不會隨意開口得罪。
「真的沒什麼,你們相信我。」白汐月沒有離開,那蹩腳的解釋,卻反而增添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既然沒有什麼,那姑娘剛才為何出聲?現在又不願讓我等一探究竟?」另一隻老狐狸出洞了。
白汐月臉色慌張,仿佛就是不懂事故的少女,面對眾人質問時的無措。她絞著手帕,吞吞吐吐的解釋:「剛才,我……我只是看花眼了……」說罷,還楚楚可憐的抬眸看嚮慕雄。
那眼神中的乞求之意,十分明顯,似乎希望慕雄開口幫她一把。
可是,熟知慕雄秉性的人,又豈會不知,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身正直的他又怎會如此不清不楚的搪塞過去?
於是,慕雄開口:「汐月你讓開,在慕府無事需要這般躲閃。」
白汐月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似乎想要阻止慕雄的話。
而一直沉默看著她的慕輕歌,卻看到了她眸中隱藏在慌亂之下的一絲冷笑。
白汐月露出無奈的模樣,在慕雄的注視下,磨磨蹭蹭的向一邊移去,露出被她遮擋在身後之物。她,似乎算準了慕雄會這般說,似乎覺得一切都會按照她布置好的走下去。
在她身後,被遮擋之物漸漸露出真容。
不過是一堆從失火的書房中搶出來的書籍,卷宗。
然,有眼尖的人,卻發現了一些不同。
一人走出,指著夾在書籍中的幾封信件疑惑的問道:「咦?這是什麼?為何上面會有屠國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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