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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9:54:07 作者: 林渺
他每晚都會夢到自己站在那個人面前,揪著他的領子質問:「你看清楚,我是個沒用的Alpha嗎?」
三年的時光轉瞬即逝,臨近畢業的一個晚上,江煥的上鋪突然敲了敲床板,探下頭:「嘿,你知道嗎?教過咱們射擊的那個學長,在中央警隊升任大隊長了,還是一隊。哇,這才三年,也太厲害了吧!」
江煥沒有答話。他的手指在黑暗中收緊,攥住了掛在胸前的那枚彈殼。
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中央警隊的大隊長的。我會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邊,和你並肩作戰,讓你永遠都不能忽視我的存在。
路鶴里。
這個名字在夢裡出現的時候,江煥猛然驚醒了,呆呆地盯了一會兒天花板,起身下了床。
貓咪在他腳下的地毯上睡得正香,被吵醒,頗為不高興。路鶴里下巴擱在爪子上,半閉著眼睛,懶懶地看著江煥。只見他穿著家居服,沒有開燈,慢慢地走到床頭櫃邊,接著月光拉開抽屜,然後從裡面拿出了半包煙。
路鶴里突然睜大眼睛。
那包煙跟江煥在警隊給他的一樣,是路鶴里常抽的牌子。
他呆呆地看著江煥抽出一根煙,遞到唇邊,垂下頭,落下幾根髮絲。啪嗒一聲,手指撥動,在黑暗中點亮了打火機。
這是路鶴里第一次見到江煥抽菸。
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抽菸的動作能如此沉靜、優雅,還有點好看。
要不……下次我也學學?路鶴里心想。
當年在校園裡有過幾面之緣的毛頭小學弟,是什麼時候悄悄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呢?
這幾年忙著跟他較勁鬥法,都沒有發現。
路鶴里用小爪子撓了撓頭。
說是抽菸,但從頭到尾江煥只淺淺吸了幾口,並沒有過肺,顯然不是一個真有抽菸習慣的人。
更多的時間裡,他只是把那根煙夾在修長的手指間,靜靜地坐著,似乎只是在聞著煙的味道。
菸灰一點一點落在腳邊,他就這樣任那根煙慢慢燃燒殆盡。
然後他又抽出一根,點上,還是那樣坐著,像月光下的一座雕像。
但又不太像。
因為雕像不會看起來那麼難過,好像全世界的悲傷都落到了那雙眼睛裡。
——
第二天,江煥不用上班,而路鶴里爬起來,苦逼地徒步了四公里,然後打車到了警隊。他一進辦公室就問:「抓回來那兩個人怎麼樣了?」
「送去醫院了,基地第一總醫院。」警員答。
路鶴里停了一會兒,囑咐:「不要送去顧夢生的病區,別讓他倆見面。」
「是。」那警員有點為難的樣子,「報告路隊,阿璧拒不配合預審。他要求見你。」
「見老子幹嘛?」路鶴里的聲音很不耐煩。
「他說,除了你,誰來審他都不會說。」警員答。
「X,毛病挺多。」路鶴里扔下卷宗就往外走,「去醫院。」
在阿璧的病房外,路鶴里先是檢查了一圈特殊病房的守衛,確認銅牆鐵壁、任他是蛇是鳥還是蟲都跑不了之後,才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裡只開了一盞床頭燈,阿璧穿著病號服,一隻手腕被拷在病床的欄杆上,正倚著床頭打點滴。
路鶴里示意書記員把大燈打開,案卷袋放病床上一扔,自己翹腿坐在椅子上,抬抬下巴:「說吧。」
「路鶴里,」阿璧的臉因為失血陰慘慘的,從他進門開始,毒蛇一樣的目光就一直跟著路鶴里,「你來了。」
「別敘舊,跟你不熟。」路鶴里翻開文件夾,「姓名。」
「阿璧。」
「姓、名。」路鶴里加重語氣。
阿璧的嘴角劃出一個上揚的弧度:「我沒有姓。你以為江業左會讓我跟他姓嗎?」
「年齡。」
「十八。」阿璧無所謂地攤攤手,「也可能十九,誰知道呢。」
「性別。」
「Omega。水蛇Omege。」阿璧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路鶴里脖子上的痕跡,「有催情信息素的那種。」
路鶴里不動聲色的拉了拉衣領:「職業。」
「職業?罪犯吧。」阿璧聳肩,「平時也不上班,就殺殺人,放放火,走走私。」
路鶴里抬眼:「認識老K嗎?」
「不認識。」阿璧撇了撇嘴,「什麼阿貓阿狗的。」
「阿貓」路鶴里莫名被刺了一刀:「不認識?」
「不認識。」阿璧矢口否認。
路鶴里冷笑了一聲:「不認識你給他下毒?」
阿璧一滯。
「氰化鈉。」路鶴里的手指點著文件夾,「跟你放在邵斯年家裡的一樣。」
阿璧的神色很快恢復如常,甚至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路鶴里掏出證物袋,把從別墅帶回的撲克牌,一字排開。
「打牌嗎?」阿璧面不改色,「我打的一般。」
「你打的可不一般。」路鶴里冷冷地笑一聲,「根據警方之前掌握的信息,老K是一個抑制劑走私團伙的老大,長期走私M-III型抑制劑。但是現在,」
他抽出被打了紅叉的K字牌,晃了晃,「我發現『老K』不僅是一個外號,還是一個順位。他只是一個台前的靶子,他的背後隱藏著一個更大的走私集團。」
阿璧的呼吸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