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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9:48:26 作者: 厘多烏
」
話裡帶著琢磨的味道!
景容則不動聲色,冰寒的目光還落在那張紙上。
不語!
衛奕看向他,道:「都說寫出來的詩詞就是人心裡真實的感觸和寫照,朕想著天下百姓,便提著這首詞,詞中表達的是善,可你卻……」
話戛然而止!
是想說景容心中是惡,所以寫出來的詞是惡嗎?
景容蹙著眉心,側眸凝上了衛奕困惑的眼神,嚴肅的糾正他:「詞中意,好壞可見。」
「好壞?」衛奕也糾正他,「歷來,詩詞無好壞,以品和意論高低,而你說的好壞朕就有些不明白了。」
如此說!
可他心裡豈會不明白景容的意思呢?
從景容加上的那幾個字來看,他就明白了。
景容沉默半響,目光看了殿中太監一眼。
衛奕立刻領悟,手一擺:「你們將這幅字收好,都下去吧。」
「是!」
四個太監將那副字放回桌上,用木尺將兩端壓住,才躬身出去。
殿中,只剩下兩人!
衛奕嚴肅起來,問:「這裡沒有旁人,你若有什麼話想跟朕說的,就說吧。」
語氣還是那麼的好。
客客氣氣,像個飽含詩書的儒家書生。
景容眉梢不動聲色的輕挑了下。
道:「臣只是想借皇上寫的那句詞,來提醒皇上。」
「提醒?」
太嚴重的詞!
衛奕不明,「你要提醒朕什麼?」
景容道:「皇上寫的詞是善,可臣加了幾個字之後,這其中的意思就全變了,一句好詞,若是由有心之人加上幾筆,便成了另外一種含義!做人就跟寫詞一樣,好與壞,不過一念之間。」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衛奕的後背繃得很緊。
看著景容的眼神也在無意之間躲閃了一下。
爾後笑道:「被你這樣一解,這寫詞原來還有這麼多的學問,朕受教了。」
虛心接受。
衛奕走到那張桌子前,看著攤在面前的字。
欣賞。
又抬頭問:「想必,你還有別的話想跟朕說吧?」
景容神色凝重,出聲道:「臣已經查看了皇上調升入朝的那些官員檔案。」
呃!
衛奕表情一僵,「那你看的結果怎麼樣?」
「他們的檔案看似清清白白,而且都是科仕出身,歷代祖輩也都是朝中官員。」
「朕說了,那些官員都是忠臣。那你也就放心了。」「但有些東西只見其一,不見其二。」景容說,「他們雖然背景乾淨,但歸咎到底都是一幫牛鬼蛇神,在地方任職時,本該監管自己所責,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就拿皇上調升入朝的袁大人來說,他身
為地方省察官,卻多次以權謀私,壓迫地方百姓,甚至為了能夠入京為官,不惜買通吏部小使,在提名冊中加了他的名字,他背景乾淨,卻是個謀利小人,這樣的官,又有什麼資格入朝?」
啊?
衛奕眼神閃過一絲震驚,似乎對他的話有些懷疑,「當真?」
「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就是朕的疏忽了,稍後,朕會命人一一查實,若如你所說,朕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姑息。」
一副帝王家的作風。
也表現得有些慚愧!
可是----
這顯然不是景容真正想說的。
他眼眸微緊,走到桌前,問:「臣還想問皇上一個問題。」
衛奕爽快:「你問。」
「臣想知道,秦大人的死,是否與皇上有關?」
什麼?
衛奕臉色大變,倒不如說是嚇了一跳,十分震驚,慌忙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景容……」
「皇上只要告訴我,有?還是沒有?」「當然沒有?」衛奕不帶半點猶豫,「秦大人一生鞠躬盡瘁,為大臨立下汗馬功勞,朕又怎麼會殺他?若真有心,就不會允許他離京了,甚至在他的奏明書上還寫了勿馬識途,希望能挽留他,只是秦大人心意
已決,還是不肯留下,他離京後被山匪所殺,朕也十分痛心,也立刻下令將那幫山匪抓獲,全部處於絞刑了。」
他冤枉!
甚至因為景容懷疑自己而有些氣憤。但此時此刻,在心裡如同明鏡一般的景容看來,衛奕不過戴著一張假惺惺的面具,說著一番違背狼心的話罷了,他真想現在就撕開那張虛偽的面具好好看一看,看看華麗而高貴的面具後面,到底藏著一張
怎樣的臉?還有那皮囊之下,又究竟藏著一顆怎樣的心臟?將一個善良純真的人變成如今這樣。
「面目全非」!
景容的情緒波動並不是很大,他所有的情緒幾乎都藏在了眼神中,聽得衛奕這番辯解,他滿眼失望的感嘆道:「今時今日的皇上到底還是變了。」
「……」
衛奕看著他。
「當年,那個心裡存著善意的衛奕絕不會如此歹毒,但是說到底,不管是誰,在皇權地位面前,總會疑心猜忌,先皇如此,御國公如此,而今,你也沒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