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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9:48:26 作者: 厘多烏
    一個坐著!

    一個站著!

    良久,景亦望著漸漸起風的湖面,問了一句,「紀司尹整天如此,可有釣到魚?」

    紀黎勾著唇一動,沉了一口氣,「此處雖然魚少,但偶爾也有一兩條上鉤。」

    「大魚都在深水裡,小池湖內,都是些小魚,釣上來,也沒有意義。」話裡有話。

    「話是如此,不過這裡風景宜人,山水壞繞,待久了,人也心曠神怡,是個好地方。」

    「那你這凳子,可有兵部司尹的椅子好坐?」

    當然沒有!

    而且硬梆梆的。

    紀黎:「椅子雖矮雖小,但能在這澄湖邊擺上一坐,可以說是遠水救近火。」

    「那你手中的魚竿,可有長劍好使?」

    「重量雖是輕了些,好在用在其處,不算多餘。」

    聞言,景亦忍不住笑了,「沒想到紀司尹這麼容易就滿足了。」

    「只是以境況而定。」他也不是傻子,手中的魚竿抬了抬,「釣魚只是為了打發時間罷了。」

    一句接一句!

    似乎誰也沒有在語言上「占到上風」!

    景亦倒耐心十足,目光環繞周圍,綠色入眼,視線乾淨。

    確實是個好地方。

    他啟唇道,「那紀司尹……當真要這樣一輩子?」

    漸漸直入正題。

    紀黎擺動著手中的東西,目光盯著水面,十分專注,唇角上緩緩溢出一絲笑容來,卻幾不可見。

    他偏了偏頭,不答應回應的他的話,而是另起話題:「還是不要說我了,倒不如說說亦王你吧!聽說因為枯井案一事,亦王受挫,被手底下的人給擺了一道,差點就人仰馬翻了,還被皇上派去跟著工部、戶部解決城郊洪澇一事,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城郊嗎?怎麼還有時間來這裡?」

    這樣埋汰人有意思嗎?

    景亦也不在乎他鄙夷的話,「數日不見,紀司尹說出來的話真是冷清了很多啊!聽上去,倒讓本王渾身一粟。」

    呵呵。

    紀黎:「現在容王得勢,朝中大風,怕是要重新吹了。」

    景亦:「這也是為何本王會來這裡找你的原因!」

    紀黎:「既然如此,王爺又何苦繞圈子說這麼多?不妨直入正題,免得浪費時間。」

    他還等著釣魚呢!嗶嗶嗶的說了這麼多,把他魚都嚇走了。

    煩不煩?

    景亦眼眸一深,眉心也不禁攏了攏,偏頭看他,只問一句,「你甘心嗎?」

    不甘心!

    打死他都不甘心!

    這些年來,他紀黎為了大臨,鞠躬盡瘁,最後卻落得一個被革職的地步,怎會甘心?

    紀黎緊了緊脖子,眼神一眯,「皇上安我一個謀害皇子之罪,此罪確實坐實,被革了職,也是當然,只是,王爺所問,是問我是否因替王爺當了出頭鳥不甘心?還是被皇上革職不甘心?」

    「你本該坐守兵部,手中握著重權,可現在手中卻拿著一支魚竿,在此處等魚上鉤,那要等到猴年馬月,你的魚簍才會滿?即便真的滿了,也不過都是些蝦米小魚,尚未成生,刑部司尹淪為漁夫?當真甘心?」

    「當一輩子漁夫,也好過淪為棋子,在他人的棋盅中待一輩子!」

    紀黎將自己比喻棋子,將景亦比作棋盅。

    景亦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於是正了正色,嚴肅而明確的告訴他,「紀黎,從一開始本王就說了,將來本王勝,便是你紀家勝,本王敗,便是你紀家敗,我們不是棋子和棋盅的關係,而是懸崖邊上的繩子兩頭,任何一方鬆手,便會同時喪命,咱們的關係……是共生,沒有強弱之分。」

    語氣加重,試圖讓自己這份話更有誠信些。

    紀黎細細琢磨,不說話。

    「本王不是來這裡看你釣魚,更不是來這裡欣賞什麼風景的,而是想給紀司尹你一個榮升的機會,一個萬人之上,一人之上的機會。」

    「榮升?」紀黎苦澀一笑,抬頭看他,「王爺難道忘記了嗎?如今我已不是兵部司尹,手中沒有權利,不過是個遊手好閒的垂釣人,而且紀桓又去了邊疆,根本幫不了王爺。」

    「紀司尹,本王不是來探你底細的,你能在刑部司尹的位置上待了這麼多年,手中有幾斤幾兩,你自己知道。」他看著紀黎,「皇上一向對你們武將心存戒備,現在好不容易安你一個『謀害皇子』之罪,將你革職,所以,是不會再將你官復原職了,現在只要你點頭,大臨江山,便是本王和你們紀家的!到時候,你和紀桓便是手握大臨軍權的大將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大將軍!

    紀黎有些貪心!

    說實話,他確實不想在湖邊釣一輩子的魚,更不想自己頭上永遠掛個「革職」的頭銜。

    看出他的猶豫,景亦繼續誘惑,「只要本王將來坐上皇位,你妹妹就是皇后,大臨天下,是景紀兩家的。如今,本王要取而代之,無外乎是錦上添花,你若幫,便步步高升,你若不幫,就永遠只是魚簍中那幾條垂死掙扎的魚。」

    紀黎雙手一僵,愣了小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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