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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9:17:19 作者: 老郭家的餅餅
要是雲梓焱的長輩,他那妖孽爹現在在這,只怕嚇得吐血三升,會是一廂情願想當然的大管家。
外圍的幾個採購藥材之人,聽完雲梓焱的話,眼光毒辣能夠看出阿瑟身份的人都有點瞠目結舌。只是很快這種訝異之情就被好奇和幸災樂禍的神情所替代。沒有一個江湖人不熱血,也沒有一個江湖人不好戰。
唯有安安靜靜坐在桌邊的向清厲,神情依舊平淡,只是看向雲梓焱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探究。
就在李珍兒向他點頭示意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年輕男子若無其事地瞥了他一眼。可就是這麼一眼,卻讓他宛若遇上強敵般心中一凜,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油然而生。
在觀人無數的向清厲眼裡,頂尖武者的直覺告訴他雲梓焱並不簡單,也斷然不是那種心高氣傲的無知之輩。他既說出這番話來,定也料想到此話帶來的危機。雲梓焱將如何解除這個危機,無疑是向清厲此刻最感興趣的事情。
而對於雲梓焱那番幾近侮辱的挑釁言語,向清厲反倒感到痛快。
男人輸陣不輸人,遇強則強,若是自己的親人下屬被欺負了還默不作聲,大事化了,那才是為人不齒的孬貨。
原來對雲梓焱心存擔心的李珍兒,現在卻淡淡期待起來。不管是之前在李家儒雅辯藥的雲梓焱,還是今日與阿瑟囂張對峙的雲梓焱,都在李珍兒的心中留下了不淺的印跡。或者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她的這種期待,正是因為她想了解雲梓焱更多,更深。
聽了雲梓焱的話,馬特幾乎怒不可遏地想要動手,卻在阿瑟抬起左手時硬壓了下去。反觀受傷的艾倫,雙眼閃過一絲狠毒的笑意。艾倫清楚,雲梓焱的這句話,直接將今日的事情帶到無法善了的境地。而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阿瑟的臉已經冷如堅冰,盯著雲梓焱,僵硬地蹦出一句話,「閣下是在開玩笑吧。」
「開玩笑?」雲梓焱笑著搖搖頭,「不,我從來不開玩笑。」
瞥向馬特的方向,雲梓焱說得情真意切,「如果你不忍心自己動手,我可以效勞。」
「混帳,你算什麼東西!」到了此時,即使阿瑟再阻攔,馬特也絕對無法保持冷靜,「我要向你提出挑戰,以聖光廷金光騎士的名義,以聖光的榮耀,向你提出不死不休的挑戰!」
阿瑟不再說話,眼睛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雲梓焱。如果他再忍下去,那就不是風度一說,而是懦弱和心虛的表現。
「挑戰。」雲梓焱的笑聲依舊那般叫人如沐春風,「你配嗎?」
馬特噴出的怒火,就在這三個字中,好像被人強行又給硬塞了進去,燒灼到整個心肺都瀕臨爆炸的邊緣。
無視馬特的怒火,阿瑟的陰沉,艾倫的狠戾,雲梓焱緩緩轉過頭去,看向風狼,聲音悠緩而堅定,「從哪跌倒,就給我從哪站起來。」
風狼渾身一震,看著雲梓焱臉上淡淡的笑意,風狼的眼睛血意瀰漫。
緊握拳頭,風狼全身上下戰意飈升,向前大垮兩步,「我以狼戰士的名義,以狼王的榮耀,接受你的挑戰!」
馬特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逝,很快平靜下來。很好,如果他把風狼殺了,那名男子再次忍不住出手的話,他們就有完全正義的理由也將他收拾一番。因為這是挑戰,死傷勿論,他若出手,就是違背了挑戰的公平。
這麼一想,馬特反而不著急。朗笑一聲,馬特一臉正氣地說:「秉著公平的原則,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恢復傷勢。」
阿瑟微一蹙眉,心中詭異地閃過一絲不安。
周圍的人一聽,都哼笑起來。都傷成那樣,給兩天休養生息差不多,兩個小時根本就等同於無。這聖光廷的人倒是做足了風度,占盡了便宜。
眾人這樣想著,雲梓焱卻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聖光廷果然公平。」音調微抬,聽著有點取笑之意,「如此我們不領情反倒顯得不識趣,一個小時足矣。」
不知為何,雲梓焱的話時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馬特心底驟感有些忐忑。
「如果馬特不這樣說,我也會開口暫緩挑戰。風狼的狀態不行。」李珍兒傳言給雲梓焱,「現在正好,我馬上去找些上好的藥來,暫緩一下傷勢應該沒有問題。」
「珍兒倒是了解我。我確實是想爭取一點時間。馬特的話正合我意。」雲梓焱的傳言依舊輕鬆自如,「丹藥倒還用不上,我自有我的打算。多謝。」
從李小姐到珍兒,稱呼的轉換讓李珍兒一顆心猛跳起來,雀躍的歡欣讓她的臉也跟著緋紅。
「小姐,這小子到底什麼來歷。真是醜人多作怪。聖光廷已經給了他莫大的面子還如此不識好歹,生生給李家帶來難堪。最好,」那大管家還沒說完,抬頭一看,李珍兒正冷冷地看著他。
「李叔,他不僅是我朋友,也是老祖如今最為看重之人。這樣的話以後我不想再聽到。」李珍兒抬眸看了一下阿瑟他們,「好好招呼聖光廷的人。」
風狼雖然答應了挑戰,可一時的熱血過後,心裡又再度苦澀起來。以他全盛時候的力量,頂多也只能應付聖光廷的光騎士級別,這還是因為他母親是某個古武門派傳人的原因。單憑他父親稀薄的狼人血脈傳承,根本就弱得不值一提。
可是那又如何,風狼的雙拳緊緊握起。是男人,就要站著死,絕不跪著生。就算流盡最後一滴血,他也會向大人證明,他不是懦夫!大人方才對他的維護,是值得的!
低垂的頭,掩蓋住了風狼此刻眼底複雜的情緒。
一隻手伸到了風狼的面前。風狼聽到雲梓焱的聲音,「握住!」
沒有絲毫的猶疑,風狼微躬著身子,一臉敬重地握住了雲梓焱伸出的右手。
沒有人看到,在雲梓焱右手的手心處,一把匕首的光影若隱若現。
匕尖處似乎微微一刺,一滴鮮血從雲梓焱的掌心滲了出來,染紅了風狼掌心的每一條紋路,又驀地消失不見。
鮮血沒入,風狼的眼神驟然大變。
一股磅礴而親切的力量充斥了他全身上下。
不斷增強的力量,讓風狼的身子開始承受不住。隨著心臟的每一次鼓動,體內的鮮血,仿若沸騰的岩漿,迫切地想要衝出血管。每一條經脈,龜裂又復原,變得更加的強韌寬敞。每一根骨頭,咯咯響動,似乎要將自己的血肉撐爆。
雲梓焱一直抓著他的手,從他的手心傳遞來細若遊絲的一縷寒氣,讓他脹痛的腦袋保持一定的清醒。
風狼的嘴角滲出了一絲絲的鮮血,瘋狂的眼神,從難以置信變成了堅定。
血脈進化,風狼的心中在瘋狂地叫囂。這是大人給予他一生最為珍貴的禮物。
狼人族之所以沒落,就是因為當初始祖烈與血族的始祖隱一戰之後,屁也沒留下一個。血族隱好歹將全身的精血力量凝聚在自己的左手,成就了今日血族賴以傳承的「天神左手。」
當天在蘭花露台聽了狼人族的解釋,雲梓焱對噬魂匕上那股黑暗血氣之力才有了一絲理解。他將噬魂匕上的少量血氣凝聚成血滴滲入風狼的體內,說句不負責任的話,憑的是直覺。而此時的實踐證明,這恰恰是狼人族遺失多年,早已成為傳說中的始祖血脈。
今日之後的風狼,在狼人族中的地位將截然不同。
餘下的人,費解地看著雲梓焱握著風狼的手,兩人就像訣別一樣站了許久也不見有動靜。
唯有向清厲和阿瑟,兩人的眼神有些疑惑。那股晦澀的力量波動,並未能逃離他們兩人強大的氣機感應。
但即便感應到了,兩人同樣覺得不可思議,難道僅憑著手牽手,就能夠完成古武所謂的內功療傷之法?
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雲梓焱才緩緩鬆開了風狼的手。
「多謝大人。」風狼深鞠一躬。
「我說的口訣你可記下了?」
風狼一愣,重複了幾次方才雲梓焱給他說的幾句晦澀口訣,這才點頭,「大人,風狼銘記在心。可是?」風狼的眼神有些不解。
「我可沒打算陪著你在這跟聖光廷的人耗個大半天。」看著如今已將西方的重劍持於手中的馬特,雲梓焱悠然道,「人家用劍,我們也總不能赤手空拳,那豈不是看扁了人家?」
雲梓焱踱步,在倉庫外的樹下拾起一根枯枝,「東華古武,刀無情,劍有義。」輕輕抹去枯枝上細小的分叉,「刀客獨行,劍客多情。」
雲梓焱笑了笑,「劍走江湖酒當歌,刃主沉浮時,獨不忘,執手年華間,卿顏綻,暖我半世孤獨。」瞥了馬特一眼,「古武劍客的意境,又豈是那些呆笨的傢伙可以理解。風狼,能記多少,就看你的悟性。」
話音剛落,手中的枯枝平白無奇地一揚而起。
這在外人看來極為簡單的一式,卻讓向清厲猛地站起身來,嘴角一陣微抽。
天玄劍法的起手式,青城劍派鮮為人知的天玄劍上的招式。
但這還並不是向清厲最為震驚的事情,令向清厲驟然色變的是,就在雲梓焱枯枝揚起的瞬間,他腰間的長劍仿若受到召喚一般,幾欲出鞘而去,被他生生壓住。
這才是讓向清厲為之色變的真正緣由。枯枝使出的劍招,在不用內力的情況下還能爆出引發長劍共鳴的劍氣,這樣的事情,即便是一派宗師向清厲,未曾親眼見到,也斷然想像不出。
雲梓焱的招式很慢,很稀疏平常。
聽著他方才侃侃而談的劍意,再看看他此刻使出的招式,眾人均有點大跌眼鏡。馬特和艾倫更是輕輕嗤笑出聲。
唯有風狼看得認真,時而釋然,時而蹙眉,時而沉思。
而向清厲,卻看得一臉凝重。雲梓焱翻來覆去使出的只有三招,天玄劍法的前三招。配合心法所使用的步法,出招的強弱和方向,這三招劍法絕不是世人眼中的普通招式。
向清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雲梓焱。他的招式走得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晦澀躊躇。儘管他反覆使出的是前三式,但作為一名頂尖的用劍高手,向清厲卻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只要雲梓焱願意,他能夠將整套天玄劍法完美無缺地展現出來,而不會像他一樣越到後面越發地舉劍維艱。
場中的雲梓焱已經停下劍式,風狼和馬特分別站在了對立的位置。
看著手中的枯枝,雲梓焱苦笑了一下,「倒是忘了,就算你把招式記熟了也沒有趁手的兵器。」
話音剛落,鐺的一聲一把長劍插入了風狼身前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