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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9:15:33 作者: 莫思量呀
「世子爺托老奴問姑娘一句話,姑娘可否知錯?」
手中的木瓢「砰」的一聲掉到地上,陸令晚氣的渾身都在發抖,連後退了幾步,她看著那婆子,漸漸笑了起來。
「原來竟是他,竟是他……哈,我陸令晚何德何能呢,就這麼入他的眼!」
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止住了牙齒間的齟齬。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和那林家公子不過萍水之交,卻因此招惹上了嘉南小郡主。也終於明白為何嘉南小郡主報復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二哥。
好一個借刀殺人,另闢蹊徑。
陸令晚不明白自己為何從前會愛上這樣一個人,明明口口聲聲說不想強逼於她,暗地裡的手段卻層出不窮。
可偏生這人是那樣的自負與傲慢,待一切結束之時,將所有的陰謀直愣愣地癱在她的面前,讓她明白,讓她屈服。
「你去告訴他,」 陸令晚幾是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我陸令晚行事磊落,不愧天地,不愧父母,更不愧於他,何錯之有呢?若非要有錯,錯在那年佛寺相遇,沒能轉身就走,避開災厄,亦錯在愚鈍無知,受他蒙蔽,一腔的真情錯付!」
「你,便這般去回他吧。」
陸令晚只扔下這句話,再也沒有看那婆子一眼,轉身上了石階,「砰」地將木門關上了。那婆子一臉驚愕,半晌未回過神來,便僵硬的轉過身子來。
只見一人玉冠泫衣,從那一團漆黑中走出來,不是齊昭南又是誰此刻卻是一身的煞氣,如修羅一般。
那婆子被他的盛怒所懾,忙恭敬地垂下頭來。
第19章
咬人
陸令晚一路疾奔回屋內,合上那扇脆弱的木門,整個身子才像卸了力氣一般,靠著這木門滑坐到地上。
如同被惡鬼纏身,像是一不小心踏進了沼澤地里,越是掙扎,整個人就越是被那張著巨口的沼澤地吞噬入腹。
她想叫喊,可是喉嚨里發不出聲音。
她想反抗,可是她如今連這座黑不見光的屋子都出不去。
她憤怒,她絕望,她不甘,她恐懼,她無助。
那一刻,她仿佛是一個溺水之人,胡亂地在水中撲騰抓曳,然而徒勞無功,她終究要沉下去。
不!她不能瘋癲!她不能屈服!她亦不能倒下!
她飛快地跑向那張小案,抖著手拿起筆來,將那早已抄的爛熟於心的家訓一字字寫下來。
她要從這裡出去,要走出這間牢籠!她要活下去,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封死在這間暗無天日的屋裡!
筆下的墨跡粘連在一起,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像是無知小兒的一張塗鴉。
所有的情緒頃刻間爆發起來,她猛地將身前的桌案推倒,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無望地哭了起來。
這些日子積壓在心裡的那些恐懼和煎熬,全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
她哭的那樣猛烈而肆意,漸漸的她覺得身旁仿佛有什麼熱浪包裹了自己。
她睜眼看,眼前是一團簌簌燃燒的火焰。
她驚得連連後退,還在那火勢燒得並不算大,這才鬆了口氣,趕忙要去提屋中剩下那半桶水,卻聽到木門猛地被踹開。
那人大步流星的跑進來奔來,手中提著一木桶的水。
盛怒之下的齊昭南那般駭人,他一把將還愣在那裡的陸令晚推到了一旁。
手中提著的那桶水嘩的一聲澆在那熊熊燃起的火焰上,又趁著火團熄滅之際上前踩了幾腳,那團燃起的火這才徹底熄滅了下來。
他緊繃的身子這才鬆懈下來,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往後踉蹌了兩步,手中的木桶也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按了捏按突突亂跳的太陽穴,卻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然而他轉過頭見陸令晚正從地上爬了起來,若無其事地看著自己,那點子慶幸邊霎時間被破天的怒火衝散。
他陰沉著臉,已是氣急了的模樣。他瞪著眼,怒不可遏的在房中踱了兩步,氣勢洶洶的。
轉眼見那女人仍那般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兒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的怯意和悔改。
他終是忍不可忍,將人一扯便按到了牆面上。
他仿佛這才解了氣似的,對著她咬牙切齒的:
「陸令晚!你就這麼點能耐嗎?平日裡那牙尖嘴利的模樣哪裡去了?想死?哪那麼容易的事!便是你做了惡鬼,我也能將你從陰曹地府里拽出來!」
他寬厚手掌下的肩膀似在發著抖,齊昭南抬頭去看她的臉,卻見她眼角有淚,臉上卻是笑著的。
陸令晚見他凶神惡煞盯著自己,仰起頭來對他咯咯地笑,似瘋魔了一般:
「齊昭南,你以為我在尋死是嗎?你以為我會蠢到為JSG你這種惡鬼獻祭是嗎?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不過是一時打翻了燭火,走了水。」
齊昭南一怔,這才反應了過來。剛才他在地下的暗室之中本已氣的就要甩手離去,卻忽聞得一股燒焦的味道。再一抬頭,那扇木門後透出來的光亮讓他心陡然心驚。他並未多想,提著桶水便沖了上來。
可如今再想想,那不過是小小的一團火。
若陸令晚真有了輕生的念頭,必是一擊即中,怎會是那小小的一團火。他竟然此刻才反應過來,實在是關心則亂了。
只是如今被她點破,見她當著自己的面笑的那般肆意,不禁心頭火起,臉拉的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