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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9:02:45 作者: 黃蘭淮
    孤月忙收了法術,將自己的眼睛又重新按回去。特意以掌心揉了揉後,才再度睜開來。

    「請!」孤月並沒有對別人說他意圖窺視莊艷秋未來的結果,事實上他也沒有看得很請楚。而且,即便他看到了也不能說。

    燕雲荒拉著莊艷秋跟在孤月的身後走進了殿閣之中。

    三人在蒲團上坐下來,燕雲荒直接開口問道:「我的鳴兒.可否借著他的肚子生出來?」

    孤月一隻玉龜送到了燕雲荒的手上,「老規矩,就事問事。你擺一卦吧。」

    燕雲荒雙手棒著那玉龜虔誠地搖了搖,將其口中的銅錢一一倒出,讓它們虛浮在半空。

    孤月仔細地看了一眼那卦象,「你問他的肚予可否生出屬於你的靈胎,答案是可以。可你若問是不是能生出之前那個靈胎,卦象給出的回答也很模糊。」

    莊艷秋眼神亮了亮,再度張嘴試圖說話。

    燕雲荒的手指扣在面前的小小案几上敲了敲,「也就是說,有可能咯。」

    孤月虛眯起眼睛來,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莊艷秋在一旁打著手勢希望燕雲荒能讓他開口說話。這卦象說的很不清楚,有可能也有不可能,既然不能確定那就不要去嘗試。

    燕雲荒打了個響指。莊艷秋總算能出聲了,「聖仙,您聽到了。也許不可能呢。您一心想要的是您之前那個孩子,若是不是呢?那對這個您並不期待的孩子就不公平了啊。您已經辜負了一個孩子,不要再辜負第二個了。」

    「若是可能呢?」燕雲荒一句就反駁了莊艷秋那一堆話。

    莊艷秋挫敗不已。這人想要那個孩子已經想得瘋魔了,恐怕再怎麼勸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廢掉自己的丹田。雖然丹田廢掉後今後不能再修行,可眼下他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莊艷秋在心裡暗暗打定主意。之前的孩子都是無意中到他身上的,那是天賜肉胎』,是根本在他意料之外的孩子。他沒有別的選擇。可現在不一樣,他有選擇。

    他不會讓從自己肚子裡誕育出的孩子遭受那等不公的對待。若那個孩子是之前的鳴兒,燕雲荒可能會好好對他,要是不是呢?那個孩子不被自己的父親喜歡,甚至有可能燕雲荒會怨懟他,他不能讓無辜的生命來承受大人們犯下的錯。

    還有……只要一想到燕雲荒會強迫自己做那種事,他的身體和心理都生出濃濃的排斥感來。自然而然地,與他有過那種關係的那幾人便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燕雲荒帶著莊艷秋向那位孤月告辭,離開了懸空山,重新返回『元天主城。莊艷秋被燕雲荒關在了一個獨立的房間裡,並一連布置了七道結界,這才放心地離去。

    莊艷秋看著這大的離奇的房間,連試著逃一逃的念頭都沒能生起。面對一位聖仙,他所有的反抗不過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還不如保存著精神和體力,以便能應付後面的局面。

    他坐在巨大的窗戶下面,眺望著遠處那混沌一片的天地一邊界。也不知道鬥起有沒有找到翠食。有沒有順利地帶著孩子們離開『元天界』踏上回家的旅程?

    莊艷秋心裡沉甸甸的,一直記掛著那幾個孩子。只希望翠食能夠隨機應變,任何時候都能夠看護好孩子。

    此刻『元天界』的邊境港口上。一輛開往『祝仙島』的客船剛剛起航。

    一身平民裝扮的鬥起把頭上戴著的寬大帽子抬了抬,同樣眺望著『元天主城』的方向。

    他的腰間掛著只翠綠色的荷包,荷包上的幾條繩索緊緊扒住了客船的欄杆,從那上面浮現出一隻黑色眼珠來,看著和鬥起相同的方向,盈盈地泛起了一層水光。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謝謝你,莊艷秋!」鬥起用尖細的嗓音輕聲說道。

    客船上的銅鈐被『叮叮噹噹』地敲響了,這艘客船正式起航。巨船的船頭劃開底下層層雲潮,輕飄飄地向著『虛妄海』中進發。

    鬥起收回了眼睛,摸了摸濕潤的眼角,帶著一身的傷痛走回自己的小船艙中去。

    他打小就在『元天界』從來沒有離開過,對於未知的其他世界他的內心是有些牴觸的。

    只是,他實在是無路可走了。親大哥要他死,還是從很久以前就已經計劃好了他的死法。現在回想起來,他那點小心思他大哥早就知道了,可他大哥非但沒有斥責他,還總是在他失落的時候給他暗示鼓勵他。他從小到大吃穿用度,喜好、偏愛全都是按照他大哥的指示來培養的。可這一切並不是因為愛,而是他大哥想要把他牢牢攥在手心,想要隨時能夠操控他,戲耍他。

    「我真傻……」他對著自己說道。

    「不知道的時候犯傻不要緊,沒人笑話你。可知道了之後再犯傻,那就是真傻,傻得人神共憤,天地不容了。另外的那個鬥起和他聊天。

    原來的鬥起醒來之後,他倆就在不停地聊天。正是因為有著另外一個自己的安慰,鬥起才沒崩潰。

    「是啊!我不能再犯傻了。我有莊艷秋託付的事要做。」鬥起用這個來當自己開解自己的藉口。

    他欠莊艷秋一條命,欠對方一份情。除了另外一個自己,這麼多年來沒人對他好過。只有一個莊艷秋,曾給過喪心病狂的自己一個多餘的眼神,一份難能的關照,在他最狼狽最痛苦的時候,救贖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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