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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他伸出手作勢要去接人,沈少卿卻是看了他一眼,偏頭躲開了。

    一路從門口抱進去,懷中的人都沒醒。直到放到床榻上,他剛起身,沈清雲就伸出了手。

    柔弱無骨的手抓住他的袖口,不肯放開。而她本人還躺在床塌上,死死閉著眼睛。

    「原來一直在裝睡呢?」沈少卿笑了笑,瞧著自己被揉成一團的袖口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再不放手,我這袖子不能要了。」

    沈清雲這才睜開眼睛。

    手抓著他的袖口還是不肯放開,一雙含著水霧的眼睛就這麼看著他。

    沈少卿彎下腰,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不會走,去去就回。」

    沈清雲靜靜地看了片刻,這才鬆了手。

    他們之間無需言語,只用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沈少卿從房裡出來,又去偏房更衣。剛洗漱完,閆准拿了跌打損傷的藥來:「主子,藥來了。」

    「剛讓個婆子去看過了,大小姐沒事,除了腳腕上有些紅腫。」

    她跌了一跤,腳腕處是碰著了。沈少卿從屏風後走出來,帕子還在擦拭著掌心。

    「交給婆子。」他往那藥膏上撇了一眼:「讓人仔細伺候著。」

    閆准拿了藥膏要出去,想到什麼又回了頭。

    「主子,世子來了。」

    姜玉堂昨夜一整晚都沒睡,派人跟在後面知道了地點後,就跟過來在門口守著,天都快亮了才叫人去敲門。

    閆准親自來開的門,姜玉堂見門打開了從馬車上下去。可還未進門,就被閆准擋住了:「主子說了,大小姐還在睡,讓世子不要去叨擾她。」

    姜玉堂捏緊手心:「我找舅舅。」

    「若是找我們主子,那就更不必了。」閆准站在門口,板著臉一字一句道:「主子說了,他重回京都本就無人知曉,世子爺一個人知道便罷了。」

    「往日如何現在便如何,不要過多的找他,以免被人懷疑。」

    這些話就像是專門來堵他的嘴一樣,讓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裡面的人是他的親舅舅,從小到大最是疼他。

    可如今他連門都進不去,這閉門羹不像別的,倒像是在給他一個教訓。

    第113章 戰神

    沈少卿正在書房寫信, 聽見腳步聲抬起頭。

    閆准笑呵呵的走進來:「世子爺還在門口站著呢,說是要見大小姐。」

    沈清雲自幼跟在將軍身側,整個軍營的人都叫她大小姐, 閆准跟著沈少卿的時日雖短, 但也跟著他們叫大小姐。

    「奴才怕世子爺會打擾大小姐。」閆准問:「要不要奴才去打發了。」

    「隨他去吧。」沈少卿搖了搖頭,放下筆。

    「讓守門的人看著,不准放人進來。」

    回到內殿時,張婆子正在給沈清雲塗藥。她腳裸上之前受的傷本來都要好了, 偏生這回又扭了一次。

    幸好不嚴重,只腳腕下青了一塊。

    婆子的手勁有些大,揉得她眉心輕皺:「姑娘細皮嫩肉的定然是有些疼,只是這淤血要是化不開,仔細晚上可得疼了。」

    「奴才用力了,姑娘您忍忍。」

    她說著指腹往下, 沈清雲疼的眉毛下意識一擰, 卻偏生一句話都不肯說。

    沈少卿便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腳步聲引的兩人抬起頭, 他目光落在那雙含著水霧的眼睛上,眼眸沉了沉,隨即才偏頭挪開。

    婆子想起身行禮, 被他抬手阻止:「怎麼樣了?」

    「幸好不算嚴重。」婆子回的戰戰兢兢:「只是姑娘這腿之前傷過,還沒好利索就又扭了。可得好好護養, 免得日後磕磕碰碰一下就容易復發。」

    婆子年歲大了, 手上起了老繭。放在那白玉瑩瑩似的腳腕上, 便顯得傷口格外嚇人。

    她掌心用力, 大概是被沈少卿看著心中緊張, 有些不得章法, 揉的沈清雲額間很快就溢出一層薄汗來。沈少卿看了片刻,到底還是開口道:「我來吧。」

    婆子聽後愣了片刻,立即彎腰退了出去。沈少卿坐在她對面,雙手抹了膏藥。

    他那隻手修長圓潤,手指剛落上去瞬間,她眼中含了那麼久的水霧搖搖欲墜,到底還是落了下來。

    那滴淚砸在兩人面前,他不知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只是手指停頓了一下,放的更加柔了一些,聲音輕緩倒不像是責備:「市集危險,人來人往眾多,那樣的舉動有多危險你應該知道。」

    沈清雲看著他,卻是道:「我若不是摔倒,你還會回頭嗎?」

    他什麼時候來京都,到京都又有多久,來了為什麼不找她 。甚至看到她之後又為何躲開,這些她通通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她心裡太過清楚,若不是她那一摔。他走時背影那樣決絕,定然不可能回頭。

    他沉默不語的模樣像是默認。

    過了會兒才道:「相思,永遠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

    她這傷瞞的住旁人,瞞不住他,這一摔,是她自己造成的。

    沈清伸出手,那隻手落在他的眉心上方,指腹放在他的眉骨上,將那皺起來的眉心一點一點撫平:「快兩年了……」

    這兩年,幾百個日夜,那他又是怎麼熬下來的?戰場上血流成河,白骨臥沙,他如今連面都不敢露,活的。又何其艱辛。

    這些東西,她更加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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