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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永昌侯府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之前的那些謠言也漸漸地沒人敢去多嘴了。

    秋日天爽,姜玉堂從大理寺出來坐著馬車去了一趟酒樓。雅間已經有人在等著,瞧見他推門倒是招手讓他進去。

    屋子裡,坐著的是久不見面的恆親王,而他身側的則是圓空大師。

    恆親王之前親自上山去求圓空大師給他的人看腿,今日圓空大師下了山,卻不知為何沒有看成。

    姜玉堂在恆親王對面坐下,一時也揣摩不出其用意。

    倒是恆親王瞧見他倒是笑了笑:「不過幾個月不見,倒像是變了個人,沉穩了太多。」

    今日他在金鑾殿上遠遠看見姜玉堂時還嚇了一跳。這人與之前在寺廟中見過的簡直是判若兩人。

    渾身那最後一絲少年氣息都消磨褪盡,如今的姜玉堂可謂是內斂沉穩。

    他看後卻沉默了許久,因為這時的姜玉堂太像一個人。

    「前段時日出了躺京都,你的事大大小小也算是聽了一些。」陳珩自打回了京在京都統共也沒呆幾日,聽聞他前段時日去了揚州,說是去尋人。

    一去便是好幾個月不回來,可把陛下氣的不輕。

    可這位爺那可是無拘無束慣了的,這天地間哪裡有人治的了他?下揚州就下揚州,只讓人眼皮子放亮堂一些,別觸了他的眉頭便是。

    「今日殿下找臣過來,可有何事?」姜玉堂低頭喝了口酒,並未接話。

    陳珩沉默了片刻,卻也不怒。只看了姜玉堂一眼後,才道:「讓圓空大師給你瞧瞧手。」

    姜玉堂聞言靜了靜,隨後才垂下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中的那個窟窿早就好了,只是傷口雖長好,留下一道疤。

    這隻手也如那大夫所言,算是廢了。平日裡衣食住行上用得到手的地方倒是沒問題,可終究還是與之前不同。

    他如今已經學會了用左手寫字,陛下還誇讚過他進步大。

    想他三歲學寫字,七歲能作詩,十五歲時參加科考,一舉拿下童生第一,二十出頭便中了狀元。

    如今倒是要與那些小娃娃一樣,重新學寫字,字跡若是工整一些,還得到誇獎。

    何其好笑。

    「圓空大師精通這些。」陳珩還在一邊道:「你的手讓他看看,沒準能恢復到從前。」

    「回到從前?」姜玉堂虛張了張手,又握了握。

    那隻手表面溫潤如玉一般,實際上掌心上卻帶著個銅錢大小的疤痕,醜陋不堪。

    哪怕是他在用力,也是合不緊的,無時無刻不在表示著,這是一隻廢手。

    圓空大師點頭,要上前給他相看。

    姜玉堂卻搖頭,將手抽走了:「不必了。」

    他抬起頭,眉目淡淡的,對著陳珩道:「多謝殿下的好意,只是這手我並不想治。」

    他說完從椅子上站起,陳珩沒想到他會如此,面上的表情也僵在遠處。

    等姜玉堂起身要走了,他才來得及問:「之前……跟在你身後的那個小太醫。」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人如何了?」

    宋家遭遇馬賊,差點兒丟了性命。如今除了還在養病的宋行之之外,再也無人知曉當初的事。

    他當初又不在京都,就算是要下手查,也不知從哪裡查起。

    「殿下問這個做什麼?」姜玉堂聽聞之後,卻是回過頭。那雙眼睛如今總是無波無瀾,難以猜出裡面的情緒。

    陳珩站在原處,看了好久才收回目光。

    之前若說姜玉堂有七分像的話,如今加上這份沉穩,起碼有了九分。

    故而,他一早便沒有認出來。

    對於那位南疆之王,他一早只是聽過。命運相同,共同為國,守護邊疆十餘載,彼此都是惺惺相惜。

    且南疆與西北相隔千里,本該是相互不見才是。

    卻是三年前西關一戰,他中了埋伏。當時正好在沈少卿軍隊附近,解了他燃眉之急,這才有了一面之緣。

    幾年之前短暫一見,他與那位沈將軍倒是相處不多。只不過敬其為人,忠其人品。

    但當初沈少卿身邊帶了個小姑娘,時常跟著出入軍營,貼身跟隨。

    他當初看過,便忘了。

    如今金鑾殿上一看見姜玉堂,這才想起這樁舊事。而那跟在沈少卿身邊亦步亦趨的小姑娘,便是之前跟在姜世子身邊的那位太醫。

    「當初在寺廟中見過一面,以為是姜世子的人。」對方眼中的敵意太大,陳珩倒一時片刻琢磨不透。

    「只聽說她是宋家人,如今出了事,略微掛念一句罷了。」

    姜玉堂渾身的戾氣漸漸散去,隻眼中的防備還在:「臣不知曉。」

    「當初宋家離京途中出了事,連人帶馬好多人都不見了,可能是死了。」

    他說完,擰了擰眉,便出聲告退。

    任由背後陳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落有所思。

    姜玉堂開門從屋內出來,恰好撞上前來送酒的小廝。一壺冷酒潑了他一身,小廝嚇得聲音都抖了。

    趙祿連忙帶著人去整理,才剛走下樓,便聽見隔壁的嬉鬧聲。

    「那位姜世子爺倒也是個人物。」

    「簪纓世家裡出身的,不過是仗著祖宗們的庇護。」有人吃嘴了酒,開始渾說:「若是憑他自個兒,何時能爬到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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