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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殿下看了這些文章就知道了。」 姜玉堂把手中的卷宗送上去, 太子低頭翻看了一會兒,隨即抬起頭。

    「這跟劉映陽的文章相似。」

    「殿下好眼力。」姜玉堂在書案下首坐下, 王全捧來茶盞,他低頭接過喝了一口,隨即才道:「李修竹便是劉映陽背後的代筆。」

    「劉映陽的所有文章, 都是出自這位李修竹之手。」

    太子認真翻閱手中的卷子,看出其中還有劉映陽科考時的那篇文章。而劉映陽當初就憑藉著這篇文中了舉人,且名次還不低。

    「通篇行雲流水,文筆犀利,此人文筆極佳。」

    姜玉堂放下手中的茶盞,道:「李修竹三年前參加過科考,但……」

    「沒中舉?」太子抬起頭,面上帶著笑意。

    姜玉堂點了點頭:「李修竹自恃有才,落榜之後心下不甘。渾渾噩噩了一段時日之後,再出現便開始給劉映陽做代筆。」

    「劉家富足……」太子說完後便頓了頓,話不用說都知曉。劉映陽家大業大,必然是允了李修竹什麼這才讓他甘心在背後為之代考。

    「有才卻落榜,替人代考倒是中了舉人。」太子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眼神卻是冷了下來。

    落榜的根本就不是李修竹的文章,而是李修竹無權無勢的身份。

    太子的眼帘閉上,若次次科舉都是如此,那整個朝堂早晚都要被架空。

    「科舉馬上就要……」太子抬起頭,瞧見姜玉堂的時候卻是停住了。

    姜玉堂坐在椅子上,頭上還穿著披風,領口的毛領擋住臉,低垂著臉遮擋的嚴嚴實實。

    太子的眉心狠狠地擰了擰:「不熱麼?怎麼殿內還穿著斗篷?」

    姜玉堂頓了頓,沒抬頭。

    屋子裡點著炭盆,炭火燒得又旺,太子都瞧見他額頭上溢出的汗了。

    卻聽他道:「多謝殿下關心,臣不熱。」

    「抬起頭。」太子直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對姜玉堂既加以信任便不喜歡他有事瞞著。

    姜玉堂下垂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過了會兒卻還是抬了起來。他生的自然是好,面如冠玉來形容也不為過,只如今那張臉上一道抓痕從下顎一直到頸脖,格外的明顯。

    太子面上的神情都停頓了片刻,目光露出幾分複雜。

    只姜玉堂一直垂著眼,並未瞧見。他躲開眼神,無奈道:「殿下恕臣有罪,面容有損,不敢見殿下。」

    「倒也無礙。」太子揮了揮手,舉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

    氣氛又那麼些許的尷尬,姜玉堂起身:「殿下,臣……」

    「被貓抓的?」太子忽然開口。

    姜玉堂喉嚨里的話咽了下去,那下巴上的抓痕鮮艷又明顯,還泛著血絲,可見是剛撓傷不久。

    他猶豫著點了點頭。

    太子瞧見他那一臉尷尬無奈的模樣,不知為何忽然笑了。他意味深長著道:「是貓就好,不是人就成。」

    姜玉堂抵在下巴上的拳頭放了下來,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太子沒那麼好糊弄,只怕是他在京都的一言一行,太子都知曉。

    「臣知錯。」

    太子眼中得疏離感少了幾分,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調:「人抓到了?」

    從年前開始,姜玉堂為了個女子就弄得要生要死。近來又稱身子抱恙,接連請病假。

    他素來是個穩重的人,能讓他如此的想來只有那一位了。

    「抓到了。」姜玉堂跟著道。

    他聲音沙啞了許多,面上的神情也沒那麼柔和。再配上他那消瘦了的身段,不難猜出此事有多不順。

    「既是抓到就握緊了,莫要再讓人再跑。」行大事者,自不能貪圖兒女情懷,他之前一直是如此態度。只從揚州回來之後,心態倒是改變了許多。

    姜玉堂既喜歡那個女子,養在身邊也沒什麼。如今誰身邊沒個可心可疼的人?

    「殿下放心,自然是插翅難逃。」他那院子派了兩隊人馬日夜看守,沈清雲連門都出不去,如何跑的了。

    太子抬起頭便瞧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色,他沉默了良久,忽而道:「若是一味地看守也沒意思。」

    他低下頭,看著桌面上的茶盞。不知是隨口一言,還是在教導他:「你若真喜歡那女子,就只能循序漸進,切不可操之過急。」

    「就像是手握同一根繩,你若是一味的放縱,她便跑的你尋不到蹤跡。可若是握的太緊……」

    太子抬起頭,笑著問:「你覺得會如何?」

    姜玉堂垂眸,淡淡道:「會斷。」

    兩人都不肯退讓,到時候他與沈清雲必定會兩敗俱傷。

    想到這裡,下垂著的手握緊,姜玉堂猛然抬起頭。

    「鬆弛有度,才會走的更遠。」太子道。

    「可……」姜玉堂喉嚨翻滾著,唇瓣張了張。有幾分無奈卻還是道:「可若是臣一放鬆,她就跑了。」

    沈清雲這人狡猾的很,尋她一次都如此艱難了,若是再跑一次,他又哪裡去尋?

    姜玉堂想到這裡,眼神之中儘是迷茫。

    太子低頭翻開手中的摺子,道:「你把人關著,放在眼皮子底下了,表面是困住人了,可實際上你可捨得動她分毫?」

    「心離你越來越遠,你要來又有何用?試著放手,外松內緊,線在你手中人又跑的了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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