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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姜玉堂沒解釋,看著祖母那著急的模樣,他心中很是內疚:「祖母您別急,趙家那邊我會去說。」

    姜老夫人扶著把手又漸漸地坐下來,可那狐疑的目光還是放在姜玉堂身上。

    她知曉姜玉堂是個什麼樣的人,說一不二,如今這與趙家的聯姻既是已經反了悔,那便也沒有勸說的餘地。

    只她看著姜玉堂良久,到底還是問:「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他這段時日鬧的動靜大。

    前幾日還讓人把墨荷園的東西都扔出去。這侯府再大四周也都是人,有人就有眼睛嘴巴。

    話傳到老夫人耳朵里,斷斷續續的。如今他又非要與趙家解除婚約,這讓老夫人不得不想。

    「我……」姜玉堂彎下腰,想將他與沈清雲的事給說了。可一想到她如今穿著男裝,話到了嘴邊又猶豫了。

    「等我得了好消息,立即就回來與您解釋。」他直起身,想到自己要娶沈清雲,面上掩蓋不住喜悅。

    「你不娶趙明珠,年後陛下要給你指婚,到時你該如何是好?」

    「祖母,我不是不成婚。」姜玉堂說這裡,唇角往下彎了彎,那雙素來不近人情的眼睛裡垂下來,語氣中都帶上了溫柔:「我是要娶自己心愛的人。」

    ***

    近來天氣越來越冷,馬上就要臘八。

    酒樓里比平日裡也更加熱鬧,沈清雲從張瞎子那回來,撐傘的手凍得僵硬。

    她派人過去打聽了,姜府沒有去給趙家提親,一連等了五六日,越等心中越慌。之前她擔心的並不是多餘。

    她剛特意去給張瞎子送藥,夠他用小半年的了。

    兩夫妻嚇得不行,還以為沈清雲不給他們治了,跪在地上連連哀求。

    沈清雲好說歹說才算是讓人起來,可同時心裡卻也在猶豫。若是姜玉堂當真要逼她,自己為了躲他要逃到天涯海角去嗎?

    只要有權勢,姜玉堂若是堅持,哪怕他逃得再遠,早晚也會被追回來。

    何況,她想留在京都看雪呢。

    張瞎子的眼睛她也是真的想治好。

    沈清雲思索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小孩捧著碗臘八粥過來。

    「廚房的廚子提前熬好的,我見您一整日沒怎麼吃東西,特意拿給您嘗嘗。「

    臘八粥平日裡一年就吃一回,廚子怕臘八那日熬的不好喝,這幾日天天在練。

    這幾日小孩又被叫到了前面當泡湯,瞧見她也不怕了,說話的時候樂滋滋的。

    沈清雲接過喝了一口,甜滋滋的。目光又落在他手上:「傷好了吧?」

    小孩正在低頭陪千金玩,聞言抬起頭笑:「早好了。」

    他舉起手,那被燙傷的手臂上只有一點點淺淺的疤,時間一長怕是疤痕等沒了:「您給我那燙傷膏好用的很,再塗幾日怕是都沒了。」

    小孩說到這兒又有寫羞澀,支支吾吾的問她再要一盒。

    沈清雲拿給他,多嘴問了一句:「你要這麼多做什麼?」

    小孩紅著臉有些羞澀,撓著腦袋都說了。

    原來是有個常來水雲間的客人認識他,知曉他燙傷了手,又好的如此快,問他用什麼藥。

    他年紀小,嘴不嚴。別人一問便什麼都說了。

    那人便硬是給了他銀子非要在他這兒買一盒,還說想讓他問問可賣藥方。

    「我不白拿您的,到時候他給了我銀子我便都來給您。」小孩捧著膏藥,面上還有的紅。

    沈清雲揮手說不用,小孩卻道:「這客人是太醫院的,沈少爺您這藥若是被他看中,必定能賣不少銀子。」

    「太醫院?」沈清雲問。

    「是啊。」小孩看著她的臉,又紅了:「宮中的娘娘們哪個不怕身上有疤痕,您這膏藥要是比別人的好,保不齊還能進太醫院當官。」

    太醫院是在宮裡,而宮中只有皇帝能管。

    沈清雲眼睫顫了顫,眼眸之中一片清明。若是她進了太醫院,日後就再也無人逼的了她了。

    ***

    這一等就是臘八之後。

    晌午又吃了一碗臘八粥,沈清雲沒看醫書,在屋子裡收拾東西。

    那日在酒樓拿了她去疤膏的是太醫院的院判,名叫張墨。

    他不能直接帶她入太醫院,但說年前有一場考試,他可以推薦她去參考,若是考過了便可直接進。

    作為回報,她將去疤膏的藥方寫給了他。

    明日就有人來接她去百草堂,在那住上十日,才算是考完。

    十日之後剛好過完年,考上了直接入宮當值。

    沈清雲將最後一點東西收拾乾淨,門卻被人重重的推開了。

    姜玉堂站在門口,一身酒氣。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冰冷又狼狽。可瞧見她的眉眼之後,卻是又立即笑了起來。

    「我可以娶你了。」

    沈清雲聽了這話,眉心擰了擰。她沒回他,目光放在他那慘白的唇瓣上。

    姜玉堂那張臉上一陣蒼白,連著唇瓣都沒有半分血色。

    身上的披風被風雨淋的濕透,鹿皮靴子上,膝蓋微微彎曲,他像是站不穩,整個人幾乎靠在門框上,連著扶著門框的手都在用力到顫抖。

    「你怎麼了?」她開口問。

    姜玉堂捂著唇瓣咳嗽了一聲,這才回她:「之前病了。」

    他搖搖晃晃的從屋外走進來,除了酒氣之外,沈清雲總算是聞到了那股掩蓋住的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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