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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姜玉堂坐在她身側,一雙長腿不知哪裡放。

    穿著玄色長靴的腿委委屈屈的曲著,一隻手放在她腰間。她也不知道怎麼長得, 在侯府養了小半年,半點兒肉都沒長。

    穿了秋裝腰間也只有那麼一丁點兒。

    「送珠寶首飾你不喜歡,羊脂白玉雕的玉鐲你瞧都不瞧。」這話說出來,姜玉堂都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畢竟他之前從未想過如何討好人,如今想給她送個東西,也是千難萬難:「這個你就當金子收著,有了它,你想買什麼便買什麼。」

    沈清雲沒什麼想買的,只不過看著姜玉堂那張臉,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一點頭,姜玉堂那略微發沉的臉才算是鬆了下來。

    放在她腰間的手伸出來,把玩著她的手指。她手指修長白皙,十指尖尖白的像是春筍,捏在手心軟綿綿的。

    姜玉堂捏在掌心中就不肯放。

    沈清雲被他揉的一臉煩躁,沒什麼耐心的從他手中抽了出來。姜玉堂笑了笑:「膽子大了你這是?」

    他這話明顯是逗她,沈清雲半點兒也不怕。抬起頭看著了他一眼,過了會兒才問:「你要出去?」

    她剛做了個夢,如今一想起來後背還有冷汗。額前兩鬢邊有幾縷碎發打濕了,整個人迷迷茫茫的。

    巴掌大的臉上都褪去了往日的寒冰。

    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沙啞,透著股平日裡沒有的嬌滴滴感:「去哪?」

    姜玉堂瞧見她那乖乖巧巧的模樣,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臉。

    趙祿站在一側嚇一跳,趕緊低下頭。

    「有事要出門一趟。」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有耐心將她鬢邊的碎發給弄到耳後。

    「我去朱雀街,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我給你帶回來?」

    沈清雲搖了搖頭, 昨日下了一整晚的雨,她幾乎一晚上沒睡。清早的時候雨停了,她躺在美人榻上眯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的是他。

    她快忘記那個夢了。但是看見這張臉後,她好像又記了起來。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眼前的人。

    聽了他這話,她下意識的伸出手。

    兩根指尖勾住他的袖子,就這麼虛虛一放,她甚至都不敢用力:「雨剛停。」

    可能是因為那個夢太過真實,她下意識的就想找個避風港。

    起碼,暫時別讓她一個人待著。

    「能不能等會再走?」她這話說的沒有底氣,語氣里甚至帶著自己都察覺到的哀求。

    她連叫人留下的話都沒資格開口。只敢將一根手指搭在他的袖子上,那麼輕輕一放,就用了她全部的勇氣。

    然而,姜玉堂卻沒察覺到,他轉過頭往窗外看了一眼。雨後的枯荷被雨打的凋零,外面彩霞一片。

    「乖,我馬上就回來。」

    他握住那搭在袖子上的手,下意識的哄,連著開口的聲音都放低了:「最多兩個時辰,我就回來。」

    沈清雲眨了咋眼,過了會兒才點了點頭:「哦。」

    那一瞬間,她像是越發沉默了。手也立即從他的掌心裡抽了回來。

    姜玉堂愣住片刻,下意識想重新抓住。

    沈清雲躲開了。

    他站起身,往她臉上看了看。沈清雲低著頭,面上與往常無異。

    這一刻,他不知為何有些心虛。撇過頭不敢瞧她,腳步沖沖往外走:「我去去就回。」

    沈清雲看著他的背影。

    外面,彩霞瑰麗又絢爛。

    修長的背影如松柏一樣挺拔,他挎著長靴,從昏黃漆黑的屋內,走向光亮。

    她置身黑暗中,卻也嚮往光明。

    背影消失後,屋子裡重新恢復了平靜。屋檐下的滴水砸下來,像是雨還沒有停。

    沈清雲坐在美人榻上,身上蓋著半舊的毯子,孤零零的只有她一個人。

    周圍漆黑的像是能將她吞噬。

    她閉上眼睛,任何那些黑暗與孤寂將她一點點吞沒。不知過了多久,空蕩蕩的屋子裡忽然傳來一聲貓叫。

    千金搖著尾巴走到她身側,舔了舔她的指尖。

    微微酥麻的觸感從指腹傳來,沈清雲睜開眼睛,就見它蹲在地上睜大眼睛看著自己。

    那隻戴著銀鐲子的手招了招,千金一躍,跳到她懷中。

    沈清雲抱著貓,摸了摸它的頭。

    「你還在。」

    千金在她懷中,叫了一聲。沈清雲抱著它,沉沉的睡了過去。

    ***

    朱雀橋對面有家茶樓,這裡素來是讀書人喜愛的高雅之地。

    姜玉堂坐在臨窗的包廂邊,眼神往下看。茶樓旁邊是家薛記糕點,這兒無論何時來,都排滿了人。

    從城東到城西的都有,就為了吃那麼一口。

    他瞧了幾眼,眼神又看向對面。水雲間照例是人滿為。秋風起,蟹足癢,如今這個季節正是品蟹的時候。

    從著這兒看過去,來來往往都是人,格外熱鬧。

    姜玉堂卻有些心疼,她那日一個人過來的,必然很孤單。一想到這兒,他便有些後悔,走的時候不該放開她的手。

    應該把人一起帶來的。

    手中的茶盞一口沒喝,拿在手中卻早就沒了溫度。直到一輛馬車停在了茶館門口,黑檀木的馬車裡,久久沒有動靜。

    趙祿守在門口瞧著,眼尖兒的瞥見馬車上掛著趙府的牌子,立即抬腳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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