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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宋行之差異他敏銳。

    之前那第一眼,他們應當隔得很遠。只他驚訝不僅僅是他長得像,更多是她說話。

    他看向身側,沈清雲坐在他身邊,垂著眼帘。漆黑眼睫往下,在雪白臉上投出一道陰影。

    她說,她只是把面前人當做一個替身。堂堂永昌侯府世子爺,被她當做一個替身。

    宋行之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我在南疆認識位故人,生與世子有些相似。」

    他笑了笑,面對著姜玉堂眼睛:「一時驚訝,這才失了禮數。」

    姜玉堂放在桌面上手敲了幾下。

    宋行之在南疆,見過沈少卿不足為奇。茶香融入舌尖,姜玉堂抿了一口,這才將茶盞給放了下來。

    「今日過來,是要將畫還給宋公子。」

    偏過頭,姜玉堂示意身側趙祿。後者立馬將那雕著蓮花雲紋錦盒拿了上前。

    「無功不受祿,這畫過於名貴,姜某不能收。」

    趙祿背光站在一側,書中捧著錦盒,他一動,一直立在水榭外一群侍衛立馬上前,抬著幾個箱籠放了下來。

    宋府箱籠直接抬到了老夫人那兒,老夫人喜歡也就留著了。但姜玉堂怎麼會讓人吃虧?

    畫原樣送過去,箱籠裡面東西價值只會更名貴,不會少。

    「宋某說了,這畫是物歸原主。」宋行之放下茶盞,輕笑著。兩人都是世家子弟中難得人物,說話藏三分功夫遊刃有餘。

    「幾年前,宋某尋這幅《秋月圖》時正好聽說姜世子也喜歡。」

    「這畫主人本不該是我,但這畫……」他從進屋開始就沒有掩飾,目光落在沈清雲身上,目坦坦蕩蕩。

    「但這畫主人鬧脾氣,我想她也不願意要了,今日送給世子算是宋某借花送佛。」

    姜玉堂眉心狠狠地擰起來,他隨著宋行之一起,落在沈清雲身上。她從進屋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下垂著眉眼依舊是那樣清冷。

    但那張臉生太好,清冷卻艷絕,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讓人再也挪不開。

    「《秋月圖》獻給世子,至於那些東西,宋某也不收。」宋行之目光從那箱籠上挪開。

    他生清雋,眉眼淡淡透著疏離,可看向沈清雲時,卻是又柔和下來:「只是我有一珍寶,如珠似玉,甚是喜愛。如今遺落在永昌侯府 ,還忘世子歸還。」

    沈清雲下垂著眼帘一點點閉上。

    她感受著四周看過來,落在她臉上目光。還有那兩道炙熱視線,仿若在她身上,一寸又一寸,壓她喘不過氣兒來。

    宋行之此舉,是在逼她自己回去。

    意識到這一點,她只覺得渾身都在泛著冷,宋行之在軍中也擅用於此,他待人不像他長相那樣,文質彬彬,極好說話。

    他對人總是先帶三分算計。

    不然,他在背後裝和藹可親兄長,也不會一裝就是十來年。

    她緊緊閉著眼睛,宋行之如何走,她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身邊傳來腳步聲,那一直黏在她身上目光也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逃避似睜開了眼帘。

    只一眼,就嚇得恨不得又重新閉上。

    水榭里靜悄悄兒,她還當沒人。可一睜眼,卻見姜玉堂坐在她對面,惡狠狠地看著她。

    那目光陰沉沉,滿是狠厲,模樣褪去了往日溫和,一張臉籠在陰影下,像是恨不得將她吃干抹淨給嚼碎了。

    沈清雲被嚇得只想逃。

    「呵……」對面,姜玉堂看著她那縮頭烏龜樣子,喉嚨里溢出一絲笑。輕笑出聲,卻又不達眼底。

    握著梅花盞手把玩著,他低頭看著茶盞上紋路,問一臉漫不經心:「與宋行之認識?」

    沈清雲點了點頭。

    那目光又冷了一寸。

    「什麼關係?」沈清雲抿著唇,卻是不說。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她開口。

    姜玉堂笑著上前,月白色長袍落在梨花木雲頭案上,衣擺上染上了茶香。他靠近,彎下腰。

    聞到她身上傳來藥香味。

    涼涼目光落在她緊閉著眼帘,顫抖著睫毛,還有……那淡青色衣領下,一段雪白頸脖上。

    「如珠似玉,甚是喜愛?」他挑了挑眉,重複著宋行之話,每說一個字,那雙眼底冷意就多一分。

    她下巴被他抬高,飛速揚了起來,帶著薄繭指腹落在她臉頰上,用力到很快就掐出一道紅痕。

    「睜開眼!」

    沈清雲被迫對上他那張驟然沉下眉眼,眼中怒火簡直要噬人。

    「他說他遺落在永昌府,讓我歸還,你說呢,沈清雲?」

    她跪坐在絨毯上,對面是那張梨花木雲頭案長桌。而他坐在長桌上,低下頭。

    那兩根手指像是玉琢一樣,懶洋洋掐著她下巴。

    「他說你是他珍寶,那你是嗎?」

    那雙眼神中帶著狠厲,熟悉眉眼一犯怒起來,令人懼怕。水榭四周靜悄悄,趙祿帶著侍衛早就離開了。

    沈清雲搖著頭:「不是。」

    「那你是什麼?」

    那目光落在她身上,沈清雲認識那眼神,她只覺得頭皮發麻:「我是你人。」

    那人輕笑著朝著她靠近,看向她眼神裡帶著欲。沈清雲有些怕,求饒似退後了一步;「不……不要在這兒。」

    「可我就想在這兒。」姜玉堂語氣溫和,面上冠冕堂皇。袖子卻一揮,將梨花木長桌上一套上好藍柚金彩梅花盞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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