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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永昌侯府世子爺又如何,日後還不是得被他踩在腳下!
他離得遠,密密麻麻找不到人,侍衛們騎著馬揮刀上前制止,他卻像半點不怕:「滾開,敢擋我!」
他一臉陰沉,眼神渙散,拎著馬蹄就要往前沖:「我爹……我爹可是劉滿!」
侍衛們哪裡聽見他瘋言瘋語,怕他出來衝撞了貴人,揮刀下去對著他馬蹄砍。
馬一吃痛,立即抬腳亂跑,劉橫沒拉住韁繩,硬生生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從高處往下,沉悶一聲巨響,骨頭幾乎都摔碎了,他倒在地上立即吐出一口鮮血。
四周馬卻是受了驚,馬蹄亂動,劉橫倒在地上,被馬蹄來來往往踩踏。
身上,臉上,胯下,一身好肉都快被馬蹄踩爛了。
「住手,住手!」
就在他快要死在馬蹄之下時,才有人認出他:「這是劉府公子!」
「住手!住手!」
「摔下來是劉公子劉橫!」
聽見這聲響,劉滿瞳孔放大,立即沖了過去。
姜玉堂坐在馬背上,看著前方熱熱鬧鬧一團,面如冠玉人面色清冷,悠閒甩了甩馬鞭。
第17章 明月樓
朱雀街那事,在京都沸沸揚揚傳了一個多月才停。
鎮守南疆劉將軍可是為國有功,但他兒子劉橫卻是在長街縱馬。不僅傷了好幾名侍衛,嚇到了周遭百姓,連自個兒也差點兒沒了命。
那日場景,百姓們至今說起來還是津津樂道。
劉橫被人從馬蹄下救出來時候,渾身鮮血淋漓,差點兒氣都喘不上。陛下特意派了宮中御醫過去醫治,命倒是搶了回來,但據說,他被馬蹄踩壞了命根子,從此以後再也不舉。
這男人不舉,那還算什麼男人?
劉府可就他這麼麼唯一一個血脈,這麼些年,他仗著父親在外有功。欺男霸女壞事做盡,如今這個後果不知多少人拍手叫絕。
真真是菩薩顯靈了。
「劉橫昨日醒了。」趙祿站在一側,輕聲道:「打從他醒來之後,就瘋瘋癲癲,嘴裡不乾不淨。」
抬起頭,往姜玉堂那兒看了眼:「還……還說,那日事是世子害他,說他是那日被下了藥,神志不清這才被摔下馬。」
姜玉堂站在書案邊作畫,神色淡然。
趙祿看了他一眼,又道:「幸好有御醫,將劉公子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說是沒吃什麼藥,劉公子這才閉了嘴。」
劉橫自負,又素來好色,怎可接受自己命根子沒了事實?這一鬧,他丟臉丟整個京城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從此以後都不舉,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姜玉堂策劃這一手,如今面上卻是半分神色都不變:「他如今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罷了,不用理會。」他垂著眉眼,雪白澄心紙上,幾朵蓮花含苞待放。
趙祿點了點頭,又放低聲音小聲兒道:「這……這表少爺藥可還當真兒管用啊?」
這話一落下,周遭就是一冷。趙祿小心翼翼抬起眼帘,正好撞上一雙冰冷眼。
他嚇得魂都快散了,立馬跪下。
姜玉堂那張臉生清雋俊美,卻不輸半分疏朗之氣,眉若遠山,看人之時透著一股儒雅。
可當他沉著臉,卻又嚇人渾身冰冷。
趙祿頭磕在地毯上,背脊骨挺筆直。就見世子爺撂了筆 ,接過一邊濕帕擦了擦手。
世子爺這一個月來故意避著表少爺,他剛剛也是腦子昏了,居然不怕死提一嘴。
趙祿不知世子爺是不是已經當真忘了表少爺,一時揣摩不透他想法,嚇得心口七上八下亂跳。
他屏住呼吸,過了沒一會兒,就見世子爺撂了筆。
紅漆托盤上濕帕子擦了擦手,他垂著眉眼道:「去壽安堂。」
壽安堂
姜玉堂作為禮部侍郎,為著迎接南疆回來大軍,好長時日沒回府。
老夫人一個多月沒瞧見人,心裡想很,人一進屋,就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笑道:「怎麼瘦了些?」
姜玉堂今日一身象牙白圓領長袍,端是長身如玉,溫潤儒雅。天藍色腰帶收著腰,中間扣著一枚羊脂白玉。
此番站在大殿中央,英姿挺拔。難怪都說,京都這一屆小輩中,少有能與姜世子匹敵。
趙祿一聽這話,就嚇得臉色發白。
趕緊走上前,道:「這幾日世子一直在赴宴,再加上天熱,世子爺胃口不好,這才……」
「你天熱素來沒胃口。」姜老夫人笑了笑,又道:「今日可不能再回你那竹苑了?」
姜玉堂彎下腰,眼神往下:「是。」
姜老夫人笑咪咪,捧起茶盞喝著茶,想到什麼又道:「前些時日,奴才門來報,說你將墨荷園那兒小院給修葺了。」
「這夏日炎炎,你正好搬過去,只是這小院許久沒住人,連匾額都沒有。」姜老夫人一邊說,一邊去看身側林靜婉。
「你這次回來倒是巧,恰好讓你取個名字。」
姜玉堂捧起茶盞,卻是沒喝。
餘光看向最後方,角落裡,那人站筆直,身形挺拔如竹。從側邊看過去,就見她低著頭。
那一段頸脖纖細修長,白像是月牙。
入口茶水微微泛著苦,姜玉堂垂著眉眼將茶盞放了回去。紫檀木桌面上傳來一陣細微聲響,他淡淡道:「就叫明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