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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姜玉堂低著頭,將手邊寫有南疆兩個字輿圖合上了。這才抬起頭淡淡道:「讓人進來吧。」

    沈清雲低著頭從門口走了進來,瞧見那熟悉身段,姜玉堂難得晃了會神。

    她生白,低著頭從月色下走進來時候,叫人一眼就注意在她身上。眉目精緻好看,單單一張臉比月亮還要奪目。

    況且,幾次見她都是一身淡青色衣裳,連夢中都是一樣。好看是好看,但卻是讓人分不清夢與現實。

    姜玉堂自打要決定讓人離開,看向她目光就坦蕩多。那只不過是個夢,再說了,她左右都是要離開。

    她從府中消失,日後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集。

    那目光清清淡淡,眨眼又落在了她臉上。姜玉堂等人進門之後,才問:「這麼晚,你過來可是有事?」

    沈清雲站在屋中央,抬起頭,露出一張臉。

    巴掌大臉上,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光芒閃閃,耀眼又奪目。眨也不眨,只盯著他瞧。

    姜玉堂:「……」

    她一個女子,膽子怎麼這番大?

    姜玉堂擰著眉心,硬生生挪開臉:「若是無事,讓趙祿送你回去。」沈清雲就站在大殿中央,臉也正對著他。

    聽見那話之後,那雙眼睛裡光像是瞬間就消失了。她站在原地,姿態與剛剛相比無半分變化,可偏偏就是讓人覺得冷漠了些。

    姜玉堂就坐在書案後面,眼神清清冷冷。

    沈清雲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又眨了眨眼睛。她低下頭,在袖中尋著什麼。忽然就抬起頭,走了上前。

    清冷著一張臉,半分表情都沒有,卻徑直走到姜玉堂旁書案邊,然後——停下。

    修長如玉手指伸出來,她從懷中拿了個小瓷瓶放在了書案上。

    姜玉堂:「……這是什麼?」

    他目光從她臉上,又看向了書案上。白玉瓷瓶半個巴掌大小,瞧不出什麼玩意兒。

    「安神丸。」

    沈清雲站在他身側,低垂著臉,眼睫微微顫動。白日裡,她說話時聲音清潤,配上她那拒人於千里神色。縱然生貌美,可也不會讓人察覺是個女子。

    可如今,她站在他書案旁。

    白玉一般臉上映著燭火,說話聲音小小兒。無端就透出幾分乖巧來。

    姜玉堂眼帘閉了閉。

    許是因為在夢中他欺負了她,縱然知曉是個夢,可對她還是比常人多了份耐心。

    「讓趙祿送你回去。」

    沈清雲靠他近了,低頭看著他眼神微微出了神。她點了點頭,聽話往外走。可才兩步,身子就是一軟。

    「表……表少爺。」趙祿立馬衝上前,想要扶人。

    可手還沒碰上,卻見世子爺擰著眉,額頭青筋暴起,一臉煩躁。

    人卻是站起來,伸出手,將暈倒沈清雲穩穩接住了。

    第6章 南疆

    趙祿跟在身後,瞧見表少爺被世子抱著,湊上前想去幫忙:「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兒,人怎麼就暈了。」

    姜玉堂擰著眉,躲開他手:「你別碰!」

    趙祿伸出去手僵在原地,立馬不敢再繼續往前湊了。他跟在世子爺身後,看著將人抱到了裡屋。

    聽雨軒不大,平日裡大多時候只當做書房。最裡面一間裡屋是平日裡世子睡,此時只能將人放在了這兒。

    趙祿跟在身後,看著表少爺躺在世子墨玉床上,一雙眼睛瞪老大。

    世子爺最是不喜歡旁人動他東西,平日裡飲食起居更是由他一手安排。這番由世子親自抱著,且還睡在世子床榻上,這位表少爺可還是第一人。

    乖乖……他嘴巴長大大,瞅著床榻上表少爺,這生好就是不一樣。

    「拿我帖子去宮裡請位太醫來。」

    姜玉堂瞥了一眼床榻上,他從抱住人開始,緊擰著眉心就沒下來過。

    與上次相同。

    他剛碰上人開始,腦子裡就那些畫面就止都止不住。他就像是個局外人,看著腦海中自己如何沉淪。

    知曉掙扎無用,更重要是,他要弄清自己為何會這樣。自從上次昏迷之後,為何會夜夜夢到她,為何會一碰到她,自己就會想到那些事。

    這回他沒躲,寬大掌心握住她手腕,他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入夢』。

    ……

    熟悉感覺襲來,與上回卻是不同,不是那輛車廂寬大馬車。青天白日之下,四周一切都是姜玉堂所熟悉。

    這是永昌侯府後花園。

    假山之後,傳來細微聲響,他腳步由不得自己,走了過去。

    許是白日,這一回他看越發清楚,是他自己將人壓在假山上。她兩隻雪白手臂虛虛搭在他頸脖上,仰起頭,一張臉上滿是淚。

    而他自己,衣袍都未曾解開,卻仿若是失了魂,緊緊掐住她腰,不肯鬆手。

    他真是個畜生!

    姜玉堂趕忙鬆開手,腳步連連後退了兩步,額間一片薄汗。

    他在原地平息了許久,才去看向床榻上。沈清雲閉著眼睛,睡著了。那雙眼睛睜開時候,漂亮如同月牙,可大多時候裡面總是浸著淚。眼圈紅紅,掛也掛不住。

    對待旁人倒是清冷要命,可對他便只會哭。

    直到趙祿帶著太醫進來了,姜玉堂黑沉著一張臉,眼神才硬生生從床榻上挪開。

    「世子放心,無大礙。」太醫檢查了一會兒,才道:「不過是喝了些酒,不勝酒力,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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