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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8:58:09 作者: 義楚
    他揮著手,像是半點兒都不想再聽見這位表少爺任何一句話。

    趙祿急忙往偏殿跑,他自個兒辦錯了事,心虛。進門之前趕緊擠上一個笑臉。

    「世子爺剛處理完公務,不太方便。時間不早了,奴才還是送表少爺先回去吧。」偏殿內沒有點燈,室內昏黃一片。

    那位表少爺就坐在最裡邊兒紅木圈椅上,一身梅子青長袍,腰間挺筆直。

    聽見這話,他轉過頭,側臉剛好照在這月色之下。那張清冷30340臉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柔霧般光,打眼一瞧竟叫人不敢直視。

    趙祿剛好對上,還沒看清楚,一張臉就漲通紅。

    他低下頭,趕緊默念幾聲,他是男子,他是男子,再好看也是個男人。等心口恢復平靜了,他這才垂著眉眼,手指著外面:「奴才送您出門?」

    梅子青身影走在前面。夏日裡偶爾有微風吹來。細長腰帶被風撩起,腰間地方一片空蕩蕩。

    細像是一隻手就能握住。

    姜玉堂站在窗欞邊,眼看著前方。自打那人背影出來後,他緊擰著眉心就沒下來過。

    寢衣之下,右手卻是狠狠地攥緊了。緊到手背上青筋暴起,甚至都有些顫抖。

    他記得那腰有多細,一隻手確就能握住。他甚至記得每一個細節,他是如何抓住,如何把握。

    甚至,呼吸,哭喊。帶著薄繭指腹是如何在那上面遊走,玩弄。

    更荒唐是,那件梅子青男裝之下,分明是個女子。從頸脖一直到腳裸,又是白如何晃眼。

    這一切就像是真實發生過一般,在他腦海之中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荒唐……」

    馬蹄聲,紫檀香,他將人背對著自己按在車廂上。

    他站在她身後,扶著她腰。

    「這分明是個夢……」姜玉堂閉上眼睛,如玉般臉上額間溢滿了薄汗。

    哪怕再真實,也只是個夢境而已。

    「爺……」朱紅色門推開,趙祿低著頭走了進來:「爺,人送出去了。」

    心中雜念四起,腦海中旖旎身影揮之不去。

    窗欞邊人猛然睜開眼睛。

    赤紅一片雙眼往外深深看了一眼,姜玉堂沉著臉走往內殿。

    第3章 姜表哥

    沈清雲拎著一盞琉璃燈,獨自走在青石台階小道上。

    永昌侯是京都望族,府中自然也是巍峨氣派。在這寸土寸金紫禁城腳下,與富可敵國恆親王府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一路上,她低著頭,走過垂花門,再過抄手遊廊,最後經過那一大片大理石做影壁。隔著迴廊遠遠看過去,入目可見是一眼看不見盡頭墨荷園。

    六月天,湖裡蓮花生正好。偶爾有清風搖曳,傳來一陣淡淡荷香。沈清雲自打來了這永昌侯府,住便是這蓮花池邊那間小院子裡。

    炎炎夏日,住在這裡頭倒也算是涼爽。

    小院不大,卻五臟俱全,尚且精緻。朱紅色門下有個小廝站在那兒守著。瞧見她推門進來了,立馬沖了過去:「表少爺。」

    「三少奶奶剛派人過來,邀您去用晚膳。」

    這位沈少爺說是三少奶奶遠親,半個月前拿了信物過來投奔侯府。三房那位少奶奶平日裡最是不喜這些打秋風窮親戚,確認了信物之後,隨手指了個偏遠院子便將人打發了。

    沈清雲便當真兒在這住了半個月。

    只之前對她愛答不理三少奶奶,今日卻是稀了奇,邀她過去用晚膳。這可是自打來了永昌侯府後頭一回。

    沈清雲心中明了,估摸著是因為今日老太太要她去了躺世子那兒。三房人聽見了風聲。

    「容我先進屋換件衣服。」

    沈清雲將手中琉璃燈遞給小廝,轉身便進了屋。

    小院不大,屋內自然也小。

    六月天屋子裡沒放冰塊,好在臨近湖面,倒也不熱。沈清雲一開門,屋內便傳來一陣細微聲響。

    她轉頭看過去,一隻橘黃色貓站在在窗欞架子上,半眯著眼睛朝著她看過來。瞧清楚人,尾巴搖了兩下,眯著眼睛又趴回架子上繼續去睡了。

    等換好衣裳,再走到三少奶奶院子,已經酉時三刻。

    三房住在南邊錦畫堂內,沈清雲才剛上迴廊,遠遠兒就有婆子瞧見迎了上來。

    「可算是來了,都等你一個晚上了。」

    珠簾撩來,裡面走出一個身形高挑婦人。芙蓉面,楊柳眉,一襲繡著大紅牡丹羅散花裙,頭上戴著金絲八寶簪,白皙如玉手腕上水藍色鐲子奪目耀眼,隨著步子走過來,耳墜上紅寶石微微晃蕩,整個人金光閃閃,婀娜多姿。

    來人正是三房少奶奶,周氏。

    姜家共有四房。大房與四房為老太太嫡出。二房與三房都是妾室所生。

    周氏是個美人兒,出身不高,生卻是相當漂亮。當年,因著貌美這才被下揚州姜三老爺看中,娶回了永昌侯府做了少奶奶。

    三房少爺是個庶出,可出身在永昌侯府,那可就是實打實金窩了。周氏一舉飛上枝頭當鳳凰,嫁入永昌侯府二十多年,在京城穩定下來後,便再也沒有回過揚州。

    對於這個找上門來遠親,實在是提不起半分感情。

    周氏眼神在沈清雲身上來來回回看了幾眼,最後又重新落回了她臉上,壓下喉嚨里驚艷。

    一個男子,生得也實在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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