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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別院約見

2023-09-27 18:57:20 作者: 鶯梭憶江南
    因為宵禁的原因,入夜之後,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了一片寂寥。秋蟲比前幾日愈加喧鬧了,高高低低的屋宇簡化成一條條曲線,起伏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二更之後,連那些挑燈夜讀的學子們都開始疲倦了,於是案頭燈熄,千家萬戶俱已陷入黑暗。

    在這個本該萬籟俱寂的時候,廣華門外的丞相府中,卻還有一處不起眼的院落里,燈火通明。

    熟悉丞相府的人應該知道,這一處院落自素衣小姐出嫁之後就已空置下來,下人們早已連日常的灑掃都疏懶了。

    就是這處似乎一直清冷著的院落,近日卻忽然住進了神秘的客人,老爺和大少爺時常走進去,一待就是半日。甚至有幾位朝中大員們來訪時,也會被大少爺請進去,往往也是好半天不出來。

    裡面住的是什麼人呢?

    下人們不免好奇,卻無人能夠窺得奧秘,畢竟那客人自帶了侍從婢僕,更有凶神惡煞似的侍衛在側,等閒是無人得以親見那客人尊容的。

    小院雖則熱鬧,夜裡卻靜得很,像今晚這樣華燭高照的情況,這還是頭一遭。

    被臨時叫了起來置辦宵夜的胖廚娘暗暗抱怨著,不知道是誰有那麼大面子,住在小姐的院子裡,卻要將從前伺候小姐的丫頭婆子們都棄之不用。

    從前老爺當家的時候,可沒有這種事情。如今老爺雖復了原職,府中大小事宜卻都交給了大少爺,到底長兄未必如父,對小姐的疼愛,確是少了一層啊……

    廚娘很想看看那位神秘的客人是何方神聖。雖說小姐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中原了,她還是希望有一日可以對小姐細細講說,是什麼樣的人,膽敢在她離家的時候,堂而皇之地占據了她的閨房……

    廚娘的希望自然還是落空了。她甚至沒有機會踏進院門,就有一個說話細聲細氣的小少年,不由分說將她手中的茶點接了過去,趾高氣昂地吩咐道:「你可以下去了。」

    廚娘憋了一肚子氣,那少年卻轉身走了進去,不給她半點出氣的機會,只憋得她肥嘟嘟的老臉漲得通紅,虧得在這暗夜之中也沒有人看得清楚,不然沒準兒會讓守在院門口的那兩尊黑臉門神誤會些什麼呢!

    那小少年背過身之後,一臉的倨傲瞬間消散,換上十足的謙恭和謹慎,邁著細碎的步子順著牆角迅速地走了進去,在房門前側耳聽了聽,確信沒有打擾到什麼,才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放下糕點,再躬著身子順著牆角溜了出來,拿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奴才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

    一方小小的居室,倒是沒有經過什麼改造,像它的舊主人在時一樣,簡樸得簡直可以說是寒酸。唯一的變化就是那一方看上去大得有些不協調的妝案改作了書桌,上面突兀地放著一個高高的燭台,八支明晃晃的蠟燭照得連後面的帳子似乎都透亮了起來。

    橘紅色的燭光並沒有給這小小的陋室帶來溫暖,因為桌案兩端的兩個人似乎都不怎麼高興見到對方,四目相對時,便有一陣比外面的秋風還要蕭瑟的寒氣升起,害得無辜的蠟燭們恨不能相互抱在一起取個暖,無果,只得抖上三抖,以示抗議。

    「想不到,任征鴻這小子還真有本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還能安安穩穩地把你藏了這麼久。都說何惜暉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我看任家大少爺在這方面也是不遑多讓嘛!」凌沐清冷著臉,渾身呼呼地往外冒著冷氣。

    「你想要趕盡殺絕,現在動手似乎也不遲。」凌涵清好心地提醒他:現在就咱倆人,一切好辦。

    「哼。」凌沐清微微怔了怔,想不出什麼話來抵抗,但不出聲似乎又顯得買有存在感,只得象徵性地哼了一聲。

    凌涵清很好脾氣地沒跟他計較。

    約見這個如今跟自己顛倒了身份地位的兄弟,他是下了很大決心的。不想一輩子躲躲藏藏,他就只能先把自己擺到明面上來。既然已經冒著犧牲掉任征鴻的風險見到了這個人,他就不得不清清楚楚地跟這個人談好所有的條件,利利索索地,把所有的事情解決好。

    「我找你來……」

    「你找我……」

    沉默了一陣子,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僵了片刻,凌沐清臉色不善地垂下頭,讓出了發言權。

    「阿沐,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聊聊了。」凌涵清似乎有些傷感。

    凌沐清冷笑一聲,想表達一下不屑,卻很不幸地同時表達出了感懷。略帶乾澀的聲音出賣了他。

    「阿沐,你討厭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知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不了解你了。」凌沐清盯著眼前的燭台,像是要把那細細的雕花高腳瞅斷一樣。

    「怕是從我開始不了解你的時候,你就開始不了解我了。」凌沐清死死盯著黑黢黢的窗外,不肯回頭。那感覺好像是在表達「你盯著最亮的地方,我就盯最暗的地方,堅決不跟你一個品位」一樣。

    凌涵清皺眉沉吟良久,還是決定攤牌。

    「是因為她,對嗎?」

    凌沐清心裡打了個突,飛快地轉過了頭,轉瞬又以同樣的速度轉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兄弟,什麼時候也不得不用這樣打啞謎的方式說話了呢?凌涵清喉頭湧上一股苦澀。

    「從前我一直很慶幸,生在最無情的皇家,我還能有一位可以真心相待的兄弟。你從小就是柔弱的性子,怕父皇,怕大哥,更怕母后。那時你總是被大哥的奴才欺負,又怕柔母妃擔心,就總是跑到我這裡來哭……那時候我覺得你我就是一對平凡的弟兄,即使傷心難過,哭過也就罷了,沒有皇權之爭,沒有那些層出不窮的陰謀和陷阱……」

    凌沐清慢慢地轉過了頭,看著這位陷入回憶中的兄長,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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