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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6:52:15 作者: 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當謝福禧和御池雁聲見到這種情境時也是心驚不已。
好在御池雁聲本身是武林中人,對傷勢頗為清楚才沒有自亂陣腳。但饒是如此,此種情況,不心急、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謝福禧在一旁有御池雁聲的反覆安慰,一顆心才逐漸有了落腳的地方。
接下來,僕人、郎中都被請到了府邸中,索性曦兒沒有大礙,配上補藥,修養一陣子也就好了。
御池雁聲點點頭,送了郎中出府。
回來的時候便見著柳言清跪在門前。
御池雁聲心裡頭雖然也有責怪,但更多的是不忍。這其中來龍去脈也聽言清說了,彎彎繞繞的心思也不言而喻。一瞬間,御池雁聲心裡頭突然有種自己不該讓言清學武的想法。
言清太過孤僻,太過霸道,守住了曦兒就如同守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般。加之本身不喜與人相處,遇到此種情況首先浮現的解決辦法便是武力。
武功,能救人,能害人,能保護人,能威脅人。
但這想法也不過一瞬罷了,他深知言清對曦兒的之年,也清楚明白言清本性良善,只不過處事不當又心浮氣躁,總有一天他會開解的。
他走近柳言清,心平氣和地說道:「起來吧。」
柳言清一言不發,但是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然緊握成拳。
「師傅,我錯了。」
柳言清生平第一次坦誠地面對自己身上所攜帶的那些不完滿。
「……」
御池雁聲聽他靜靜說下去。
「我不夠冷靜,傷了曦兒。我用自己的手……傷了曦兒……」
「師傅,你以前同我說,學武是為了保護身邊在乎的人,可我這次……」
他想起自己的衝動和那一瞬間的迷惘,突然下了一個決心:「師傅,請廢了言清的武功吧。」
武功對於柳言清來說,重要程度可見一斑。他心裡執念的放不下的血海深仇,便是要讓武功作為利器,可是他未曾想到,這利器在怒意的催發下變成了怪獸,波及周圍的所有人。
他這時候才深深體會了師傅當初所說的話。
放下劉東告訴他,曦兒學編蛐蛐,雖說是好奇和玩心,但他每做壞一個都會念叨著言清哥哥一定不會喜歡的。一字一句,更是讓柳言清心裡受無盡的鞭笞。
御池雁聲搖了搖頭:「武功本身並沒有錯,廢武功會傷了你的筋脈,我不會做。」
柳言清僵持了好半天,最終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道:「師傅,若您不肯答應言清這個要求的話,請您將我送去崑崙山——」
還未等御池雁聲詢問,柳言清便接著說:「師傅,我這樣對曦兒……是不是,有些病態?」
對曦兒強大無法自控的占有欲,絕對執行的控制力,杜絕曦兒身邊一切接觸的可能性。
從小他就把曦兒當作金絲雀一般的禁錮在他這個小世界裡,但是金絲雀總是會長大的,他也嚮往外邊的世界,會留戀外界的風光。當他的視野不再局限於一個人的時候,他柳言清還拿什麼來維繫?
還用今天的方式麼?然後又一次重蹈覆轍?
歸根結底是他自己太弱了。
因為他的世界足夠狹小,便要求別人也跟他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樣的執念,的確病態。
御池雁聲並未回答他這個問題,柳言清也並非只想要他這個回答。
崑崙山麼?崑崙劍派,天下劍學大宗,錘鍊人的好去處。
「去意已決?」
「嗯。」
柳言清點點頭。
「那好吧,等曦兒病痊癒了之後,再上路吧。」
「不了,過幾日收拾細軟便準備啟程了。」
御池雁聲雖覺這樣不妥,但架不住柳言清的決心,他彎腰扶起柳言清——
「一路小心。」
……
啟程當日,柳言清坐於趕路的馬車之上,馬夫一揮鞭,馬車便行了起來。
柳言清皺眉沉思,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聲響。
他還以為自己幻聽,然而心中念念不忘懷疑也逐漸增多,他突然掀開了轎簾——
「嗚嗚……請哥哥,別走……」
「嗚嗚……曦兒也要去……」
曦兒瘦弱的小身板跟在馬車後面顫顫巍巍地跑著,一邊哭喊著一邊還抹著眼淚。
明顯是強撐著,跑步了幾步便跌坐在地,緊跟著大哭起來。
那聲音聲嘶力竭,就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柳言清逼迫著自己關上了轎簾——
一切尚未結束,一切正在開始。
……
十年後,江南南越府邸內。
有一句話名為「物是人非」,說的是多年以後,一切景物事物都相同,可人卻變了。
僕人樂呵呵地瞧著在亭子處乘涼的兩人,偏偏不信這個邪。
謝福禧與御池雁聲仍悠悠閒閒地過著日子,偶爾一杯茗茶、一盤糕點,便能讓人品嘗其中的甜蜜滋味來。兩相併肩,時而附耳低語,不過分曖昧旖旎,卻足夠親昵溫馨。
謝福禧用頭擂了擂御池雁聲的肩,抱怨道:「不知道最近言清怎麼樣了,有一個月未曾來信吧。」
御池雁聲笑笑摟住他的肩:「時間過得真快,一晃便十年了。言清在江湖上也闖出了名聲,是時候回來了。」
「真的麼?!」謝福禧興奮地兩眼發光。